第52章 血字病志(3)-《心电终结者:开局端粒只剩28天》

  “不好!”林深头皮瞬间炸开!他想缩手,但身体的反应速度似乎因巨大的心理冲击而慢了半拍!

  那粘稠的黑血如同附骨之蛆,瞬间缠绕上了他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冰冷的触感和强烈的腐蚀感穿透正在溶解的手套传来!更恐怖的是,黑血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手指,开始疯狂地向上蔓延,缠绕向他的手腕!被黑血缠绕的部位,橡胶手套迅速溶解消失,皮肤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被强酸灼烧般的刺痛,紧接着是一种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晶化冰冷麻木感!皮肤正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灰白、坚硬、布满细微裂痕!和他之前的晶化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痛感更剧烈!仿佛病毒被直接激活并注入!

  “呃啊——!”林深发出一声痛苦和惊骇的闷哼,拼命甩动手臂,试图挣脱那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的黑血触手!但那黑血如同拥有生命的强力胶水,又像是饥饿的蚂蟥,死死黏附,并且加速向上侵蚀!手腕处的晶化正迅速向小臂蔓延,所过之处,感觉迅速流失,只剩下冰冷的僵硬!视野边缘的倒计时数字在晶化蔓延的刺激下疯狂闪烁、跳动:26:10:15 → 26:09:48 → 26:09:20!时间在被加速吞噬!生命在飞速流逝!

  绝望!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晶化的手臂,加速的倒计时,这诡异的、来自报告本身的恶毒黑血如同来自地狱的锁链,要将他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甚至能感到那黑血中蕴含的冰冷恶意,一种针对“002号容器”的毁灭意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道雪亮、冰冷、带着斩断一切束缚的决绝刀光,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林深身侧不远处一个档案柜的阴影中暴起!

  刀光精准无比地掠过林深被黑血缠绕的右手手腕上方极近的距离!

  没有切割皮肉的触感。只有一种如同烧红烙铁切断冰块、又像是高压电流击穿污染物的、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和瞬间腾起的、带着腐败气息的刺鼻白烟!

  缠绕在林深手腕上、正疯狂蔓延的黑血触手,被这道凌厉无比的刀光齐根斩断!

  被斩断的黑血触手如同离体的毒蛇般剧烈扭动、萎缩,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瞬间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在空中。而林深手腕上残留的黑血也仿佛失去了活性源泉,迅速干涸、龟裂、剥落,留下皮肤表面一片明显的灰白、布满细微裂痕的晶化区域,剧烈的刺痛和冰冷的麻木感仍在,但可怕的蔓延趋势终于停止了。

  林深猛地缩回手,惊魂未定地看向刀光袭来的方向,心脏仍在狂跳。

  阴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白色的医生大褂下摆沾染着新鲜的血迹和灰尘,皱巴巴的。来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成一条线,透着一股极度的疲惫、隐忍的痛苦,还有一种深沉的郁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整条手臂被一种粗糙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钛合金丝如同缝补破布般紧紧缝合包裹着,缝合处肌肉外翻,还在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看起来触目惊心,如同一个拙劣而痛苦的机械义肢。几缕刺眼的白发从额角垂落,与他年轻的面容形成诡异而悲凉的反差。

  是良言!

  他手中紧握的,正是那把狭长、刀身闪烁着“逆鳞”纹路寒光的手术刀!此刻,逆鳞纹路正微微发出暗红色的光,仿佛刚刚饮血。刀尖上,一滴粘稠的黑血正缓缓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坑洞,发出“嗤”的轻响。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阅览桌上那份被黑血污染的报告,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深刻的痛苦、压抑的愤怒、难以掩饰的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没有看林深,冰冷而沙哑的声音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档案室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压抑到极点的情绪:

  “谁让你…看这个的?”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骤停了一瞬,随即又开始疯狂地擂动,撞击着他饱受折磨的胸骨,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痛。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过身,背脊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粗糙、积满厚厚灰尘的档案架上,震落一片陈年的、如同雪花般簌簌落下的灰絮。眼前的身影,模糊而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正是那个刚刚以一道惊艳寒光斩断诡异黑血、将他从死亡同步边缘强行拉回的人——良言。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上面溅落的暗红色血迹和不明污渍如同残酷战争的勋章,又像是无法洗刷的罪证。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所有的生命血色都已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干榨尽,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复杂到足以将人灼伤的火焰,死死地、几乎是贪婪又痛苦地钉在阅览桌上那份属于林深的、正散发着微弱却不祥波动的病历报告上。

  那眼神深处,是翻涌奔腾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洪流——有深刻的、几乎要将他自己灵魂都撕裂吞噬的痛苦;有被铁一般意志强行压抑着、却依旧在眼底咆哮奔突的愤怒;有浓稠得化不开、几乎令人窒息的、沉甸甸的愧疚;而最终,所有这些激烈冲突的情绪仿佛被一种超越极限的意志力强行糅合、压缩、淬炼,化作了一丝近乎破釜沉舟的、带着绝望与决绝意味的、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手中紧握的,正是那把狭长、造型奇诡、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手术刀。刀身之上,那些神秘而古老的“逆鳞”纹路此刻正微微散发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既不耀眼,也不炽热,反而如同深埋地底、刚刚接触空气的熔岩,又像是沉睡千年、被意外惊扰的恶龙缓缓睁开的、饱含怨毒的血眸。刀尖之上,一滴粘稠的、仿佛拥有自己生命和意识的黑血正在缓缓凝聚、拉长,最终不堪重负地滴落。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地刺入耳膜的腐蚀声。那滴黑血与布满灰尘、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接触的瞬间,如同强酸遇水,立刻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一个小小的、边缘呈现熔融状的坑洞瞬间出现,散发出愈发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时墟腐败气息,迅速污染着周围的空气。

  他没有看林深,仿佛全部的心神、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被那份薄薄的病历纸所吸引,或者说,被那纸上所记录的、冰冷而残酷的过去所无情禁锢。那句质问,与其说是对林深行为的诘问,不如说是一种面对不堪回首往事的、痛苦至极的本能反应,是对命运捉弄的无声咆哮。

  林深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如同被沙砾磨过,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灰尘和血腥味的浊气堵在那里,一时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是解释自己一路追寻线索、破解谜题至此?还是反问对方为何总是如影随形、却又态度矛盾?无数疑问、刚刚经历的濒死惊险、获得的关于自身身份的惊天信息……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在他的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让他的思维陷入一片混乱的漩涡。

  然而,良言似乎也并不真的期待他的回答。在那句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痛楚的质问之后,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因痛苦而剧烈颤抖。握刀的手因为极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凸起的骨节如同嶙峋的山石,手臂甚至带动着手术刀都在微微颤抖。那手术刀上的逆鳞红光也随之明暗不定,急促地闪烁着,仿佛与他内心正在经历的剧烈风暴和芯片的反噬折磨相互呼应,哀鸣不止。

  片刻的死寂。只有古老的尘埃在从极高处狭窄气窗透下的、寥寥几束微弱光柱中缓慢地、无声地飘落、旋转,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的时间颗粒。以及那被腐蚀的地面偶尔发出的、极其细微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滋滋”声,啃噬着人的神经。

  突然,良言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痛苦和挣扎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外来的冰冷意志强行压下、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机械般的锐利和冰冷的审视。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份仿佛承载着诅咒的病历上移开,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落在了林深的脸上。但那目光中却带着一种令林深感到彻骨寒冷的陌生感——那是极致的审视、评估,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

  “离开这里。”良言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可怕,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命令口吻,冰冷,生硬,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现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