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平间迷雾(1)-《心电终结者:开局端粒只剩28天》

  神域的警告再次疯狂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迫: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时墟污染激活!】

  【规则实体‘解剖模型’进入超速再生状态!】

  【再生速度 200%!结构稳定性上升!威胁等级提升至:极高!】

  【建议:立即撤离或寻找极端低温环境抑制再生!】

  超速再生!?结构强化!?林深脸色大变,心脏沉入谷底。这黑血病毒和阮家芯片的结合,竟然还有这种恐怖的能力?!而且看起来,比大纲中提到的更为激进和危险!

  “走!”良言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拉住还在震惊中的林深的手臂,声音急促而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能让它完全重组!跟我来!”

  他似乎对这片地下迷宫的结构有所了解,或者拥有某种方向感,拖着林深,不再理会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拼接声,朝着通道另一个方向的黑暗深处快速奔去。他的脚步虽然有些虚浮,但速度却不慢。

  身后,那金属拼接组合的恐怖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仿佛一个钢铁怪物正在他们身后迅速诞生,并且迈开了沉重的、追赶的步伐!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冰冷的雨水依旧在不断滴落,打湿了他们的逃亡之路,让地面变得泥泞湿滑。前路是未知的黑暗,弥漫着更浓的霉味和铁锈味。身后是不断重组、步步逼近的金属噩梦。左臂的晶化刺痛和胸腔的空痛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林深自身的异常。而良言那紧绷的侧脸、紧抿的嘴唇和偶尔看向他时那复杂难言、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神,更是让林深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

  这场金属解剖之战,看似暂时解除危机,却引来了更可怕的变异。而他们正在逃往的,又会是怎样的下一个险地?极端低温环境?又在哪里?

  冰冷的雨水似乎还粘附在发梢和衣领上,带着地下通道特有的污浊和铁锈气息,每一滴都像是一小片来自那个金属噩梦世界的碎片。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拼接声、轴承转动的嘎吱声、以及沉重的、非人的脚步声虽被暂时甩开一段距离,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在听觉的边缘,在深邃通道的回音壁上碰撞,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只是被这地下的迷宫暂时困住。良言在前方带路,他的步伐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却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每一次落脚都似乎牵动着某种隐痛——那是芯片反噬带来的神经灼烧和旧伤叠加的折磨,从他微微佝偻的背脊和偶尔倒抽冷气的细微声音中泄露出来。林深紧跟其后,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吸入的空气冰冷刺鼻,左臂的晶化灼痛和胸腔的空洞感在奔跑中愈发鲜明,如同有细小的冰针和烙铁在体内交替肆虐,每一次心跳都将痛楚泵送至四肢百骸。

  周围的通道变得更加狭窄、破败,仿佛正在深入这座医院腐朽的脏腑。墙壁上的涂料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和锈蚀的金属框架,像是剥开的陈旧伤疤。头顶的渗水现象更加严重,不再是淅沥的小雨,而是变成了断续的、有时甚至是小股的水流,冰冷地、毫无预兆地浇在头上、颈间,带来透骨的寒意,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吸走着宝贵的体温。空气里的霉味和铁锈味几乎浓得化不开,但在这令人窒息的基调下,开始隐隐混杂另一种气味——一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福尔马林气息,它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钻入鼻腔,勾起人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这边!”良言的声音短促而沙哑,几乎被奔跑的风声和身后的噪音吞没。他猛地推开一扇几乎被铁锈蚀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铁栅栏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后并非通往另一条通道,而是一个向下的、更加陡峭狭窄的金属旋梯,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混杂着浓烈福尔马林和某种更阴冷、更陈旧的死亡气息的风从下方倒灌上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没有犹豫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身后的追兵,两人一前一后冲下楼梯。楼梯极其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台阶湿滑覆盖着不知名的滑腻苔藓,需要紧紧抓住旁边冰冷粘腻、锈迹斑斑的扶手才能稳住身形。身后的追赶声似乎被那扇破门暂时阻隔,变得模糊,但谁都知道,对于那个不断重组强化的金属怪物而言,突破这种障碍只是时间问题。向下,向下,旋转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步声、喘息声和心脏擂鼓般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正坠入一个冰冷的、属于亡者的国度。

  终于,脚下变成了平坦湿滑的地面。惯性让他们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绝对的死寂所吞噬,那是一种能吸收一切声音、压垮心跳的寂静。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阴冷的地下空间入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气味,强烈得几乎能刺痛眼睛,让喉咙发紧。视野所及,是一排排巨大沉重的不锈钢停尸柜,如同冰冷的金属巨棺,整齐地、沉默地排列着,向上延伸,没入昏暗的阴影中。柜门上凝结着细密的、冰冷的水珠,在头顶寥寥几盏、偶尔闪烁跳动、发出微弱电流声的应急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像是无数只冰冷的眼睛。这里就是医院的太平间,生命旅程的终点站,寂静的最终归宿。

  冰冷的白雾在地面低低地弥漫、流转,使得脚踝以下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行走在云霭之上,只是这云霭冰冷彻骨。温度骤降,与通道内的阴冷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稳定、深入骨髓的低温,呵出的气息立刻变成浓白的雾团。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但那死寂中,又仿佛潜藏着无数被冻结的嘶鸣和未了的执念,沉重地压在人的心头。

  “暂时……安全了……”良言喘息着,背靠在一个冰冷停尸柜上,柜体被他撞得轻微一震。他的脸色在冷光下白得吓人,几乎与柜门的颜色融为一体,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他一只手紧紧捂着锁骨下方的位置,那里似乎依旧在隐隐作痛,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指间还捏着那把暗沉的手术刀。“这里的低温……能极大延缓……那东西的再生速度……”他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颤音,“它的金属结构……在低温下会变脆……活动性也会……大打折扣……”

  林深环顾四周,心脏却并未因为这暂时的安全而放松半分。这里的冰冷和死寂本身就充满了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不速之客。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沉默的柜门,仿佛能感受到里面承载的无数无声的故事、冻结的时光和冰冷的死亡。他的左臂,在这极低温的环境下,晶化的刺痛感似乎稍有缓解,但那种冰冷的、僵木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僵硬感却更加明显,每一次屈伸都异常艰难,指尖的触感也变得麻木。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却几乎感觉不到摩擦产生的热量。

  突然——

  “滴答……”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打破了近乎凝固的死寂。这声音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刻意”。

  不是之前通道顶部渗漏的水声,那声音更沉闷。这个声音更粘稠,更……具有实质感。

  林深和良言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声音来源于不远处的一排停尸柜。只见其中一个柜门下方的密封橡胶条处,正缓缓地、执拗地渗出一股粘稠的、漆黑如墨的液体!

  是黑血!

  那黑血如同拥有生命的沥青,或者说是某种活着的阴影,缓慢地、违背重力地沿着光滑冰冷的不锈钢柜门向上蜿蜒、爬行?不,是向下流淌,但速度慢得诡异,像是在仔细地涂抹着什么。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湿润,而是留下淡淡的、腐蚀性的哑光痕迹,并散发出愈加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时墟腐败气息,那气息甚至让眼前的景物微微扭曲。

  “滴答……”又一滴落下,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并未溅开,而是像一颗沉重的、拥有弹性的黑色珠子般滚动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如同活物般向四周缓慢蔓延、探出伪足般的细丝。

  仿佛这是一个信号!

  更多的柜门开始出现类似的迹象!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渗漏声此起彼伏,从不同的角落、不同的高度传来!越来越多的黑血从不同的停尸柜缝隙中渗出,如同整个太平间正在缓慢地、不可阻止地渗出黑色的血液!眼前的景象诡异而恐怖,仿佛这些冰冷的柜子不再是保存遗体的地方,而是某种巨大怪物的器官,正在集体分泌着它的恶毒体液,要将这片空间彻底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