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赌场惊魂-《今天也在努力拯救悲惨路人丁》

  夜色笼罩下的州府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与诡秘。城西的“如意坊”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周围的寂静格格不入。

  亥时刚过,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两名精干随从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如意坊的后门。车帘掀开,一个穿着便服、面色有些焦躁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下马车,正是吴通判。他挥退了想要跟进去的随从,独自一人急匆匆地钻进了赌场。

  隐藏在对面阴影处的雷豹,对着身后两个兄弟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辆马车,另一人则散入周围的人群,负责望风。

  雷豹自己,则压低了斗笠,混在几个刚输光了钱、骂骂咧咧走出赌场的赌客中,靠近了如意坊的后门附近。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赌场内,吴通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扎进赌桌。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先是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壶酒,自斟自饮,目光却不时瞟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在担心什么。那批“耽搁”的精铁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买主那边催得紧,夫人这边又查得严,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唯有在这赌场里,在输赢的刺激和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暂时忘却烦恼。

  然而,今晚的运气似乎也并不站在他这边。几杯酒下肚,他忍不住还是坐上了赌桌,几把下来,不仅没翻本,反而又输掉了一些。焦躁和懊恼让他失去了平日的谨慎,他解下腰间的一个锦囊,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拍在桌上,却没有注意到,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随着他掏钱的动作,从锦囊的缝隙中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了桌子底下。

  这一切,都被伪装成赌场杂役、负责在附近清扫的另一个“影子”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过去,借着擦拭桌腿的机会,用脚轻轻将那张纸条踩住,然后迅速弯腰,假装系鞋带,将纸条捞起藏入袖中。

  与此同时,外面负责探查马车的兄弟也有了发现。他利用吴通判随从注意力被赌场吸引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撬开了马车底部的暗格——这是许多官员马车惯用的藏物之处。暗格里果然不是空的!里面放着几封书信和一个薄薄的账本!

  他心中狂喜,不敢全部拿走,只迅速将那本看起来最重要的账本抽出,揣入怀中,然后将暗格恢复原状,悄然遁入黑暗,发出了得手的信号。

  接到信号的雷豹知道,最关键的东西已经到手。他不再犹豫,看准吴通判又一次输钱后,烦躁地起身走向后院茅房的时机,快步跟了上去。

  后院相对安静,只有几个赌场的打手在闲聊。雷豹压低斗笠,在吴通判进入茅房后,也迅速闪身跟入。

  吴通判正对着墙壁发泄似的低骂,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皮肤,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别出声。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饶你不死。”

  吴通判吓得魂飞魄散,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好……好汉饶命……要钱……钱在锦囊里……”

  “谁要你的臭钱!”雷豹低喝道,“西山那批精铁,怎么回事?买主是谁?运到哪里去了?”

  吴通判浑身一颤,对方竟然是冲着这个来的!他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什……什么精铁……好汉是不是认错人了……”

  雷豹手腕微微用力,匕首的锋刃几乎要割破皮肤:“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不要我把你倒卖工坊物资、中饱私囊的事情,现在就去告诉尊夫人,或者……张刺史?”

  听到“夫人”和“张刺史”,吴通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软在地,带着哭腔道:“我说……我说……是……是城东‘永盛’粮行的刘掌柜牵的线,买主……买主好像是北边来的……具体身份我也不知道……货物……货物原本前天就该从黑风坳运走,不知怎么……怎么就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给截住了……现在……现在还在坳里藏着……刘掌柜正想办法……”

  黑风坳!货物被截!

  雷豹心中一动,这倒是意外收获。他不再多问,怕时间久了外面的人生疑。他用匕首柄在吴通判后颈重重一击,将其打晕,然后迅速搜了一遍他的身,除了些银两,并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他不敢久留,立刻清理掉自己的痕迹,闪身出了茅房,混入夜色中,与外面接应的兄弟迅速撤离。

  片刻之后,吴通判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茅房冰冷的地上,后颈剧痛,锦囊里的钱少了大半。他先是惊恐,随即是巨大的后怕和茫然。对方是谁?为什么只抢了钱,问了几句精铁的事就走了?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他不敢声张,挣扎着爬起来,整理好衣物,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逃离了如意坊,甚至顾不上还在外面的随从和马车。

  而此刻,雷豹等人已经带着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和那张意外获得的纸条,消失在了州府城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