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负祖国,不负卿(2)-《快穿之主神大人你别跑》

  一行人跟着张干事穿过操场,刚拐过一排红砖营房,就听见“砰砰”几声脆响,像炸雷似的在半空炸开。

  “是枪声!”队里的男生眼睛一亮,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

  前面就是靶场,围了圈半人高的土墙。墙内尘土飞扬,二十多个军人正分成两拨比试,每人手里都握着把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靶子立在百米外的土坡上,看不太清环数,却能瞧见最右侧那个靶子的中心,红圈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嚯,这枪法!”

  云瑾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打空了靶心的军人正侧身站着,左手叉腰,右手将步枪往肩上一扛,动作利落得不带半点拖泥。他穿着和旁人一样的橄榄绿作训服,军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绷紧的下颌和一截削薄的嘴唇。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轮廓镀上层金边,连肩上枪托的木纹都看得分明。

  “陆哥,再来一个!”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佩。

  被叫陆哥的人没回头,只是抬手将枪重新架在肩头,眯眼瞄准。又是“砰”的一声,远处的靶子晃了晃,报靶员举着小红旗使劲晃了晃——十环。

  靶场边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连几个老兵都拍起了巴掌。

  云瑾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也看直了眼,李娟儿攥着衣角小声说:“他、他是不是不用瞄准啊?这也太准了……”赵曼抿着唇没说话,眼里却也闪过几分惊讶。

  云瑾望着那个被叫陆哥的军人,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刚才他抬枪的瞬间,她看清了他眼底的专注——不是简单的准头,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预判,连呼吸的节奏都和扣扳机的时机卡得丝毫不差。她微微眯起眼,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这个世界的他,倒是比想象中更扎眼。

  这时,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负责靶场训练的李建国。他瞧见张干事带着一群年轻人,笑着迎上来:“老张,这就是新来的军医同志?”

  “正是,带他们认认路。”张干事指了指靶场,“赶上好时候了,正好瞧瞧咱们大队的尖子。”

  李建国脸上立刻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扬手朝陆纪川的方向指了指:“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叫陆纪川,是咱们特种侦察大队的营长。”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二十出头能坐到这个位置,全凭实打实的战功——从边境战场上下来的,身上缝了七针针,枪法、格斗、野外生存,没一样不是全军拔尖的。上个月军区大比武,他带的营拿了团体第一,他自己还摘了‘全能王’的牌子,军区首长握着他的手说,这是咱们野战军的‘铁脊梁’!”

  话音刚落,靶场上的陆纪川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微微侧过头。军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来,冷冽如刀,在人群上短暂一掠,最后落在云瑾脸上时,停顿了半秒。

  那眼神太锐,像刚出鞘的刺刀,带着未散的硝烟气,还藏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压迫感。

  云瑾迎着他的目光,笑了。

  陆纪川很快收回视线,转身跟身边的参谋交代了句什么,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利落。

  李娟儿还在小声惊叹:“营长?这么年轻就当营长了……听说咱们大队就三个营,他肯定是最厉害的那个吧?”

  张干事拍了拍手:“行了,别光顾着看,走了,先去宿舍。”他往靶场方向扬了扬下巴,“以后跟陆营长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他带的营是全大队的尖刀,野外拉练、实战演习冲在最前头,你们这些军医啊,少不了跟他的队伍打交道。”

  人群慢慢挪动脚步,往宿舍区走去。云瑾回头望了眼靶场,陆纪川正弯腰检查一个新兵的持枪姿势,手指在对方胳膊上敲了敲,不知说了句什么,那新兵立刻挺直了脊背。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上,像刻在黄土高原上的一道硬挺剪影,带着股压得住场子的威严。

  张干事领着女生们走到一排灰砖平房前,墙根堆着几捆晒干的玉米秆,窗台上摆着两个豁口搪瓷缸,里面插着野菊和狗尾草。

  “这就是女生宿舍,就这间屋,你们六个女生分着住。”他指了指中间那扇门,“上下铁架床,自己找地方安顿,半小时后到医务室集合,别迟到。”

  推门时,一股淡淡的煤烟味混着肥皂香涌出来。屋里光线偏暗,屋顶悬着昏黄的灯泡,拉线开关被风吹得轻晃。靠墙摆着三张上下铁架床,中间留着窄过道,黄土地扫得干干净净,墙角放着张长条木桌,上面摆着三个掉漆暖水瓶。

  “比我老家的炕头规整多了!”第一个说话的是孙红梅,她剪着齐耳短发,挎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嗓门亮得像敲锣,径直走到最靠里的上铺,“这铺我占了!爬高上低方便!”说着“咚”地把包扔上去,床板发出闷响。

  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女生走到靠窗的下铺,点了点床板:“这位置我要了。”是王芬,她扎着一丝不苟的麻花辫,说话条理分明,刚才在路上就主动帮大家清点过行李。

  “那我睡王芬对面吧。”一个穿蓝布褂子的女生开口,声音温和,她叫李淑芬,手里捧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书,看起来斯斯文文,“靠窗亮堂,方便看书。”

  剩下的床位只剩靠门的上下铺。李娟儿眼睛一亮:“云瑾,我睡上面,你睡下面好不好?”

  “好。”云瑾刚把背包放在下铺,就见最后赵曼,穿着熨烫平整的军绿色裤子,皱着眉打量床架,指尖捻了捻床沿的铁锈,嫌恶地弹了弹:“这床也太旧了,连个衣柜都没有。”话虽不满,还是走到李淑芬旁边的下铺,把带锁的木箱往床底一塞,“这铺我要了。”

  孙红梅从上铺探出头,嗤笑一声:“姑娘家别那么娇气,你自己都说了,咱们是来当军医的,又不是来享福的。”

  赵曼抬眼瞥她,语气带着傲气:“我只是实事求是。”

  “行了行了,收拾东西吧。”王芬打圆场,打开帆布包开始往外拿衣物,叠得方方正正摆在床尾。

  云瑾打开背包,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和几本医学书,还有个小小的铁皮饭盒,是她妈塞进来的,说部队的搪瓷碗容易烫嘴。

  她把褥子铺平整,军被叠成方块——在家时她爸教过,说部队讲究这个,虽然还没正式入伍,先练着总是好的。

  “你还会叠军被?”李娟儿从上铺探出头,惊讶地看着她,“我在家都是我妈帮我叠被子,刚才还愁怎么弄呢。”

  “我爸以前是军医,教过点。”云瑾说着,指尖捏了捏被角,把褶皱捋平。

  “哇,云瑾你好厉害!”李娟儿眼睛瞪得溜圆。

  孙红梅从上铺探下来半个身子,咂咂嘴:“可以啊妹子!这手艺,比我哥在部队叠的强!”

  赵曼听见动静,回头扫了眼云瑾叠的被子,又看了看自己摊开的褥子,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李淑芬把书放下笑着说:“云瑾真能干,以后叠被子可得请教你了。”

  “互相帮衬呗。”孙红梅跳下床,从包里掏出个搪瓷缸,往暖水瓶那边走,“谁要喝水?我顺带倒了。”

  “我要一杯,谢谢红梅姐!”李娟儿脆生生应着。

  王芬扶了扶眼镜也点点头:“麻烦你了。”

  赵曼却别过脸,显然没打算接话。

  收拾得差不多时,王芳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走吧?”

  赵曼起身时,故意从云瑾床边绕,肩膀“不小心”撞在床架上,铁架发出“哐当”一声,云瑾刚叠好的被子晃塌了一角。

  “不好意思。”她语气轻飘飘的,眼里没半分歉意。

  “走路不看路,小心栽跟头。”孙红梅正拎着搪瓷缸过来,当即怼了一句,“床架没惹你,别拿它撒气。”

  赵曼噎了一下,狠狠瞪了孙红梅一眼,没再说话。

  云瑾伸手把被角捏好,对孙红梅笑了笑,又拍了拍还想替她出头的李娟儿,轻声说:“走吧,别迟到了。”

  六个人往外走时,孙红梅凑到云瑾身边,压低声音:“赵曼那性子,以后怕是少不了摩擦。”

  云瑾望着前面的路,淡淡道:“相处着看呗,总能找到法子。”

  一行人往医务室走时,赵曼故意走在最前面,和王芬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回头瞟云瑾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屑。

  李娟儿拉着云瑾落在后面,小声嘀咕:“她怎么这样啊?刚才还说你矫情,现在又故意找茬……”

  “没事。”云瑾望着前面灰砖铺就的路,路边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以后住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犯不着计较这点事。”

  医务室离宿舍不远,是间稍大些的平房,门口挂着“卫生所”的木牌,旁边钉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值班:刘军医”。推门进去,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比宿舍里的煤烟味要浓得多。

  张干事已经在里面了,正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军医说话。那女军医穿着和她们一样的蓝褂子,胸前的红十字徽章擦得锃亮,看见她们进来,笑着迎上来:“我是刘敏,负责你们这段时间的带教。这屋里左边是诊疗区,右边是药房和库房,后面还有间处置室,简单的缝合、包扎都能做。”

  她指了指墙上的排班表:“以后你们轮流值班,跟着我熟悉战士们的常见病,每周还有两次战地救护训练,到时候会跟陆营长的部队一起练——他们训练强度大,磕磕碰碰是常事,你们的本事能不能用上,就看这阵子的长进了。”

  赵曼立刻往前一步,笑着说:“刘军医放心,我们在学校都是尖子生,肯定能尽快上手。”

  刘敏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在部队当军医,光有书本知识不够,得能扛住累、耐住苦。行了,先跟我熟悉一下药品和器械,下午就有个训练,正好让你们看看实战处理。”

  云瑾的目光落在药房架子上的药瓶上,大多是青霉素、磺胺类这些常用药,还有几排棕色的小瓶子,标签上写着“蛇毒血清”——看来李娟儿之前说的野外蛇虫咬伤,不是空穴来风。

  她指尖轻轻拂过一个装着碘伏的瓶子,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更加清醒:这里不是窗明几净的医学院实验室,是随时可能面对伤口和硝烟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