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磐石上的笨拙舞步-《末世重生:国家爸爸求保护》

  青囊城穹顶的人造光源模拟着正午的柔和,将训练场巨大的合金地面晒得暖融融,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金属粉尘,在光柱下如同金色的微尘。这里曾是冰穹血战的预备区,弥漫过硝烟与铁锈味,如今却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喧嚣填满——那是“磐石III型”外骨骼液压系统的嘶鸣、金属关节摩擦的“咔哒”声、教官的吼叫、学员的惊呼,以及此起彼伏、带着懊恼却又生机勃勃的笑声。这是全民外骨骼普及时代的序曲,笨拙而充满希望。

  “重心下沉!膝盖微曲!想象你是一块扎进大地的磐石!不是根随风飘的草!” 王铁柱教官的嗓门如同洪钟,穿透整个训练场的嘈杂。他站在场边高台上,黝黑的脸上带着无奈却又隐含鼓励的笑意。他身上的教官型外骨骼关节处喷着醒目的红色警示条纹,此刻正稳稳地扎根在地,如同训练场上一座不可撼动的礁石。

  场中,新晋的生命系统维护班长刘芳,正经历着她职业生涯中一次难忘的“滑铁卢”。她试图操控外骨骼完成一个标准的“深蹲-拾取”动作,目标是捡起模拟管道维修的橡胶圈。她集中精神,腰部核心发力,液压系统“嗡”地一声启动。然而,力量输出似乎超过了她的预期控制,沉重的金属躯体猛地前倾加速,如同失控的攻城锤!

  “啊——!” 刘芳的惊呼被外骨骼内置通讯器放大,带着变调的惊恐。

  “砰——哐当!”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炸响。刘芳的胸甲结结实实撞在旁边正在练习“磐石姿态”的李哲工程师的后背上。两人如同被巨人随手拍倒的玩具,四条沉重的机械腿在空中滑稽地乱蹬、纠缠,液压油管发出委屈的“滋滋”泄压声,溅出几滴晶莹的油珠。

  “哎哟我的祖宗…我的老腰…感觉像被攻城车怼了!” 李哲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出来,带着真实的痛楚和哭笑不得的无奈,他被压得动弹不得。

  “李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芳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但外骨骼的关节互相卡死,越挣扎缠得越紧,两人的姿势愈发狼狈不堪。

  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引发了训练场更大范围的“连锁反应”。哄笑声如同浪潮般席卷开来。不远处,曾经的食堂掌勺王大厨——他穿着特制的“厨用型”外骨骼,腰部增加了稳定支架和耐高温护板,本意是方便颠锅和搬运重物——正尝试练习“紧急侧向规避”。或许是血清带来的“发热期”精力过于旺盛,或许是动作指令输入过猛,他那比旁人厚重一圈的金属躯体猛地向侧面窜出,沉重的惯性让他完全刹不住车,整个人像个被抽飞的、失控的金属陀螺,在原地“呼呼呼”地高速旋转起来!

  “停!停!王胖子!停下!你是炒菜还是把自己当菜炒了!方向反了!反了!” 独臂老杨教官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仅存的右臂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试图远程锁定王大厨外骨骼的动力核心。几个离得近的学员被陀螺带起的劲风吹得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场边休息区的合金长椅上,季青瑶和顾凌并肩坐着。季青瑶穿着一身轻便耐磨的制式作战服,左眼处那独特的青铜化纹路在斜射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神秘的微光。顾凌则是一身深灰色的守望者指挥官常服,肩章上的启明星徽记在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银辉。顾凌的脸上带着难得的、几乎可以称为轻松的笑意,看着场中这场由钢铁和人类共同演绎的“灾难喜剧”。

  “看来‘磐石’这个命名,对初次接触它的人来说,理解上确实存在一些…具象化的困难。”季青瑶抿着嘴,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手腕上的银镯温润地贴着皮肤。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银镯内部那片独立空间的脉动——那株由她异能催生、象征着生命韧性的青铜寒麦,麦秆更加粗壮,沉甸甸的麦穗低垂,呈现出一种即将成熟的饱满金绿色泽,传递着安宁而蓬勃的生命暖流,与她此刻略带莞尔的心情微妙共鸣。

  顾凌侧过头,目光落在季青瑶被光勾勒的侧脸轮廓上,眼神温和:“笨拙是希望的序曲。总比在战场上,用血和命去学会如何站稳脚跟要好。”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季瑶那只流转着微光的左眼和温润的银镯,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掩藏在轻松的表象下。“你的眼睛…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银镯空间里的麦子?”

  “都好。”季青瑶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左眼下方那片冰冷而坚实的青铜纹路,那里传来一种奇异的、类似金属共鸣的细微震动感,平稳而有力。“它很安静,像在沉睡,又像在积蓄某种力量。银镯里的麦穗…”她微微闭眼感知了一下,唇角泛起一丝温暖的弧度,“我能感觉到那种沉甸甸的生命力,快成熟了。那种温暖,很清晰,像握住了一颗小小的心脏。”她睁开眼,清澈的目光迎向顾凌,“轨道那边?司马徽有新的动静吗?”

  顾凌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凝重:“老样子。它的隐匿信号还在那片该死的轨道残骸区里打转,像只躲在蛛网最深处的幽灵蜘蛛,耐心地织着网。顾凌的团队24小时轮值盯着,暂时没有捕捉到新的、指向性的异动。全球的‘启明II型’血清分发和‘磐石’列装数据倒是好消息,约翰逊将军和乌拉尔那边的反馈都很积极,环境抗性和基础体能提升效果显着。难得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平静的喘息期。”他话锋一转,带着自然的邀请,“晚上去‘青囊食堂’?林晚捎信说老船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搞到了点好东西,要庆祝我们训练场这历史性的‘首飞日’。”他故意在“首飞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调侃。

  季青瑶眼睛一亮,连日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几分:“好啊。正好我母亲念叨着,血清让她精力充沛得闲不住,说要给大家做她最拿手的麦饼。”

  就在这时,场中爆发出一阵比之前更响亮的惊呼,随即迅速转化为热烈的掌声和哄笑声!只见那失控旋转的王大厨,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危急关头爆发了潜能,竟然在陀螺般的疯狂旋转中,精准地伸出了外骨骼的机械臂,稳稳地、如同用筷子夹豆腐般,凌空接住了一个从旁边维修架上被气流带飞脱落的金属轴承!他晕头转向,脸色发白,但那只机械臂却稳如磐石,轴承在他金属手指间纹丝不动。他晕乎乎地举起那枚轴承,像举着一座奖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一直板着脸的独臂老杨都忍不住扶着额头,肩膀耸动,摇头失笑。

  季青瑶和顾凌相视而笑,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在这残酷的末日熔炉里,这些笨拙的跌倒、失控的旋转和歪打正着的“壮举”,连同那些懊恼的惊呼和开怀的大笑,共同谱写着生命最倔强、也最动人的乐章。希望的种子,正在钢铁的碰撞与磨合中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