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等你来取-《废柴王爷?我反手开启召唤护驾》

  镇公所,便是昔日的陈府。

  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严,只是那门楣之上,早已换了人间。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斜斜地打在长街尽头。一队人马卷着烟尘,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为首的是一个跨坐着高头大马的中年文士,身着云州府的官袍,面容白净,下巴微微抬起,眼神里透着一股根植于骨子里的倨傲。他身后,是两队披坚执锐的甲士,刀枪林立,寒光闪闪,每一步都仿佛要将黑木镇的石板路踩裂。

  这股气势,让街边远远围观的镇民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刚刚安稳了没几日的心,又被高高地提了起来。

  王顺早已得了苏毅的吩咐,等在门口。他看着那文士在门前勒马,身后的甲士“唰”地一声列成两排,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手心不免渗出些许冷汗。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文士身旁的一名亲卫,声如洪钟地喝道。

  王顺定了定神,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我家先生已在大堂等候,请使者大人入内一叙。”

  那文士居高临下地扫了王顺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却没有下马的意思。“让他出来接旨。”

  “先生说了,”王顺依旧保持着姿势,语气平静,“使者大人若是不愿进来,那便请回吧。”

  “放肆!”亲卫怒目圆睁,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文士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亲卫。他脸上的轻蔑更盛,心中只觉得可笑。一个占山为王的泥腿子,也敢学人摆谱?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好,他倒要进去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究竟长了几个胆子。

  他翻身下马,理了理身上的官袍,对着亲卫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

  说罢,便独自一人,甩着袖子,大步流星地踏入了府门。在他看来,一个莽夫的巢穴,他一人一言,便足以定其生死。

  穿过前院,踏入正堂。

  原本陈家奢华的大堂,此刻显得有些空旷。大部分浮夸的装饰都被撤去,只余下几根巨大的梁柱,支撑起高阔的屋顶,反而透出一股肃穆庄严的气势。

  正堂之上,苏毅安坐于主位,手中正把玩着一个茶杯,神情淡然,仿佛在等一个迟到的客人。

  文士的目光在苏毅脸上一扫而过,随即,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然一缩。

  他的视线,被苏毅身旁侍立的那道身影,死死地攫住了。

  那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任何真气波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可他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整个大堂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那是一种纯粹由气血和肉体凝练而成的压迫感,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却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文士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曾有幸远远见过兵马司主事张承大人出手,那灵府境修士的威压固然恐怖,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属于另一个层次的威慑。而眼前这个壮汉带来的感觉,却更加直接,更加原始,仿佛只要他一动,自己就会被那股纯粹的暴力撕成碎片。

  一瞬间,他从云州府带来的那份傲气,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熄灭了大半。

  “咳!”文士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清了清嗓子,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展开来,用一种刻意拔高的声调念道:“云州府法旨!黑木镇逆贼苏毅,聚众作乱,残害官身,罪大恶极!现命你即刻放下兵械,三日内前往云州府伏法请罪!另,着即清点陈家所有资财,列册上缴,以儆效尤!钦此!”

  他念得铿锵有力,似乎想用这官方法旨的威严,来驱散心中的那一丝恐惧。

  苏毅听完,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发出一声轻笑。

  “陈天雄父子在黑木镇鱼肉乡里,横行霸道,镇民苦不堪言。我为民除害,顺应天理人心,何罪之有?”

  他放下茶杯,终于抬眼看向那文士,目光平静如水。

  “至于你说的什么资财,陈家搜刮的本就是民脂民膏,我已尽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今府库空空,拿什么上缴?”

  文士被他这两句轻飘飘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准备了一肚子引经据典的斥责之词,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法”给掀了,跟你讲“理”。

  “你……你这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文士气急败坏,“我告诉你,你废掉的云骑尉,乃是兵马司主事张承大人的亲侄!张大人已经放下话,不日将亲率大军前来,他正等着拿你的人头,去祭奠他那半死不活的侄儿!”

  “哦?张主事?”

  苏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了那文士的面前。

  他的身高并不及周仓那般魁梧,但当他直视着文士的眼睛时,那股无形的压力,竟比周仓带来的感觉还要令人窒息。

  “那你回去告诉他,”苏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文士的心头,“我的人头,就在这里,在我的脖子上。他要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文士的嘴唇哆嗦着,被苏毅的眼神看得连连后退。

  苏毅却又上前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脸,用一种宣告事实的语气,继续说道:“另外,你再替我带句话。从今天起,我黑木镇,赋税自理,军政自决,就不劳云州府的诸位大人费心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文士的脑海中炸响。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指着苏毅,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疯了!你这是要造反!”

  违抗命令,和公然宣布独立,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尚有周旋余地,后者,则是不死不休!

  “疯了?”苏毅笑了,他转过身,重新走回主位,坐下,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宣言,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周仓。”

  “在。”周仓瓮声应道,那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客人说完了胡话,该送客了。”苏毅轻描淡写地吩咐,“扔出去。”

  “是。”

  周仓领命,巨大的身躯动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跨步,便出现在了那兀自处于震惊中的文士面前。在文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经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后颈。

  文士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自己那一百多斤的身体,竟像是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仓手臂一振,这位不可一世的云州使者,便化作一道人形的抛物线,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大堂门口被直直地扔了出去。

  门外,那两队精兵听到动静,刚想冲进来,便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飞出,正是他带来的两名亲卫。

  “砰!砰!砰!”

  三个人影,在府门外的石板路上摔作一团,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摔了个七荤八素,狼狈不堪。那文士头上的官帽歪到了一边,身上的官袍也沾满了灰尘,嘴角甚至磕出了一丝血迹。

  周仓那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们,像一尊不可逾越的门神。

  那两队甲士,手握着刀枪,却没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狼狈不堪的文士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府门内那道重新坐下的年轻身影,屈辱、愤怒、惊恐……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白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大门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怨毒地嘶吼起来。

  “好!好!好一个苏毅!你给本使等着!等着!”

  “云州府大军不日将至,定要将你这弹丸小镇,踏为平地!鸡犬不留!”

  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黑木镇的上空,久久不散。

  战争,已然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