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烬欢:冷枭的契约新娘(二)-《蚀骨锥心穿肠》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黏液,瞬间包裹了沈清欢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奢侈。顾枭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黑暗中,他呼出的气息带着酒后的灼热,却又冰冷得刺入骨髓。

  “最终义务……”这四个字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耳膜,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被迫仰视着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稀能分辨出他脸部紧绷的轮廓,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滚着骇人的风暴,是震怒,是秘密被窥破后的杀机,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吗?难道……这是一个陷阱?他早就料到她可能会忍不住好奇闯进来?

  “放开……我……”沈清欢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拼命挣扎,但力量的悬殊让她的一切反抗都像是蚍蜉撼树。

  顾枭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俯身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恶魔的低语:“看到你了,是不是?看到那个……‘未来’了?”

  他刻意加重了“未来”两个字,充满了嘲讽和一种令人胆寒的占有欲。

  “疯子!顾枭你就是个疯子!”极致的恐惧化作了绝望的勇气,沈清欢嘶声骂道,“那是孩子!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用来纪念谁的物品!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

  “闭嘴!”顾枭猛地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颈,虽然没有用力至窒息,但那威胁的意味足以让她瞬间失声。

  “你怎么敢评价我?怎么敢用你浅薄的认知来揣度我和薇薇的事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侵犯神圣领域的暴怒,“能成为承载她延续的容器,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价值和无上的荣耀!”

  荣耀?无上的荣耀?就是像一个培养皿一样,被利用,被剥夺生育自主权,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别人爱情纪念品的孵化器?!

  沈清欢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疯狂涌出,却因为被扼住咽喉,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看来,协议上的条款对你来说还是太宽松了。”顾枭盯着她的泪眼,眼神冰冷而残酷,“让你还有多余的精力和不该有的好奇心。”

  他猛地松开了扼住她脖子的手,转而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沈清欢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却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惊恐地问。

  顾枭没有回答,只是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足以冻僵周围的空气。他拖着她,径直穿过寂静的西翼走廊,无视了闻声赶来、看到眼前一幕后面露惊骇却不敢上前询问的保镖。

  他没有带她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将她拖进了主卧——那个她从未被允许踏入的、属于他的绝对私密领域。

  “砰!”

  房门被狠狠摔上,反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沈清欢被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踉跄着摔倒在柔软却冰冷的地毯上。她惊恐地环顾四周。

  房间是极致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装修风格冷硬简洁,一如他本人。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冷香,浓郁得让人窒息。

  顾枭站在门口,像一尊冰冷的门神,挡住了所有去路。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动作优雅却充满了压迫感。

  “既然你提前知晓了你的‘价值’,”他一步步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了她,“那么,有些‘义务’,或许也该提前履行了。”

  他口中的“义务”指的是什么?生理上的?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为了……或许将来需要她亲自孕育?还是别的更可怕的折磨?

  沈清欢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床沿,无路可退。

  “不要……顾枭,你不能这样……”她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我们之间有协议……你说过不会碰我……”

  “协议?”顾枭嗤笑一声,单膝跪压在床上,俯身靠近她,指尖冰冷地划过她颤抖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因为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唇上,“协议的前提是,你安分守己。显然,你并没有做到。”

  他的指尖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眼神幽暗如深渊:“而且,协议只说了我不碰你。但没说你不能‘服务’于我,不是吗?作为对你今晚越界行为的……惩罚。”

  “惩罚”两个字,被他用低沉缓慢的语调说出来,充满了情色和暴力的双重威胁。

  沈清欢的血液都凉透了。她意识到,跟这个男人讲道理、谈协议,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权势面前,她渺小得像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就在他的唇即将压下来,他的手即将撕扯她单薄的睡衣时——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救命的号角,骤然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顾枭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极度不悦被打断。

  铃声固执地响着,大有一种不接听就永不罢休的架势。

  顾枭低咒了一声,最终还是放开了沈清欢,起身拿出手机。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微微一变,那股暴戾的气息瞬间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他瞥了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沈清欢一眼,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说。”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顾枭的背脊似乎绷紧了一瞬。

  “情况怎么样?” “……我知道了。” “看好她,我马上过来。”

  简短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

  房间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顾枭站在原地,背对着沈清欢,似乎在快速权衡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猛地转身,目光复杂地扫过她,那眼神里有未褪的怒意,有被打断的不爽,还有一种更深的、她看不懂的焦灼。

  “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他冷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今晚的事情,还没完。”

  说完,他竟不再看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并再次从外面反锁了房门。

  沈清欢瘫软在床角,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和楼下汽车引擎发动并急速驶离的声音,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劫后余生的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刚才……就差一点……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处于盛怒中的顾枭立刻放下“惩罚”,匆忙离开?

  “看好她”……这个“她”指的是谁?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难道……是和那个“薇薇”有关的事情?除了薇薇,还有谁能让顾枭如此失态?

  可是,薇薇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还是说……关于那个培养舱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

  她看向那扇被反锁的门,又想起西翼那个冰冷的培养舱和里面那个小小的胎儿……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弄清楚真相!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魔窟!

  顾枭的突然离开,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也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七)

  那一晚,顾枭没有再回来。

  沈清欢在极度惊恐和疲惫中昏睡过去,又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第二天,别墅里的气氛依旧压抑,但似乎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佣人们噤若寒蝉,保镖的数量似乎增加了,巡逻也更加频繁。

  没有人提起昨晚西翼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沈清欢知道,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一定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她试图从佣人嘴里套话,想知道顾枭昨晚为什么匆忙离开,去了哪里。但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只是更加小心地伺候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怜悯和畏惧。

  这种诡异的平静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顾枭回来了。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似乎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周身的气场比以往更加冰冷骇人,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径直走向沈清欢。

  沈清欢正在客厅的窗边看书(实则心神不宁),看到他进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书本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走到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肉跳,有审视,有疲惫,有一种深切的痛苦,还有一丝……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扭曲的挣扎?

  他就这样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看得沈清欢头皮发麻,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后,他猛地伸出手——

  沈清欢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他要动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头顶,非常僵硬地、极其不熟练地……轻轻拍了两下?

  这个动作太过诡异,完全不符合他人设,让沈清欢浑身汗毛倒竖,比被打一巴掌还让她害怕。

  “安分点。”他最终只丢下这三个冷冰冰的字,然后转身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沈清欢僵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他到底怎么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好像变得……更奇怪了。

  这种反常,比直接的暴怒更让她感到不安。

  晚饭时间,顾枭竟然下楼和她一起吃饭。

  餐桌上依旧沉默。

  只是吃到一半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声音沙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