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祭黄泉·王墓初启-《【修罗剑尊】从废柴到弑神》

  东溟海的水黑得像被万千亡魂浸染过,浪涛翻涌时泛起的不是白沫,而是粘稠如墨的幽暗。那黑色深得邪性,仿佛能吞噬天光,即便正午的烈日悬在头顶,照在海面上也像被某种无形之物生生咬去一块,只余下令人心悸的深渊之色。渔民们说,那不是水的颜色,是海底那座上古魔城渗出的一万年的怨气。

  楚狂立在嶙峋的礁岩之巅,如雪的白发在腥咸的海风中狂舞,发丝间缠绕着昨夜厮杀未散的血气。腰间黄泉剑不安地震颤着,玄铁剑鞘上凝结的幽蓝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细密的冰晶爬上他握剑的指节,在皮肤上蚀刻出蛛网般的血痕——距离海眼每近一步,剑灵的嘶吼就在他神识里刻下更深的裂痕。

  十丈开外,叶红绫单膝跪在浸血的沙滩上,朝霞剑的残片深深扎进掌心。那些本该流光溢彩的碎片此刻只余萤火般的微光,像风中将熄的残烛。她试图用断剑撑起身子,可左肋那道被魔气腐蚀的伤口正渗出诡异的黑血,将素白战袍染出狰狞的图腾。

  还能走么?楚狂没有回头,声音混在浪涛声里冷硬如铁。海平面尽头,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照得他腰间那串青铜铃铛泛起血色——那是月姬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星陨就在下面。叶红绫染血的手指指向海面,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厮杀留下的鳞片碎屑。她所指之处,海水诡异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百丈的漆黑旋涡,旋转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但海眼里......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冰晶,不只

  有天机阁的走狗。

  旋涡中心突然传来一声非人的长吟,像是千万根锁链同时崩断的锐响。海面下隐约浮现出山脉般的黑影,某种古老的存在正随着旋涡的节奏缓缓舒展躯体。

  叶红绫的朝霞剑碎片突然发出濒死般的震颤:三百年前被镇在归墟的那个东西......正在啃噬最后一道封印。

  仿佛回应她的警示,旋涡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令天地变色的低吼。整片东溟海的海水瞬间凝滞,继而剧烈震颤。一道堪比城池的阴影从深渊中掠过,漆黑的海面骤然隆起成恐怖的山丘,又在转瞬间塌陷成无底深谷。

  那破水而出的巨爪上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每一片都刻满古老的诅咒符文。爪尖划过之处,空间竟如破布般撕裂,露出其后猩红的虚无。这不是凡间的造物——鳞片缝隙间蒸腾的混沌气息,正是古籍记载中吞天噬地的归墟凶兽特征。

  看来......楚狂握紧嗡鸣不止的黄泉剑,剑鞘上的冰霜已蔓延至肘部,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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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狂横起黄泉剑,锋刃在腕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粘稠的修罗王血并未滴落,而是在空中凝成一颗颗暗红色的血珠,每一滴里都浮动着细小的金色符文。

  当第一滴血触及漆黑海面,整片东溟海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海水如活物般向两侧退避,血珠所过之处,竟烧灼出一条直通海底的幽邃甬道。甬道两侧的水墙里,无数被惊动的深海魔物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却不敢靠近分毫——那条由王血开辟的道路上,正蒸腾着令它们战栗的洪荒威压。

  跟紧。楚狂踏入甬道,靴底触及的海水瞬间凝结成血色晶阶,在血燃尽前,我们只有一炷香时间。

  海底祭坛如同巨兽的骸骨,十二根通天白骨立柱上缠绕着早已锈蚀的青铜锁链,每根立柱顶端都悬浮着一颗仍在跳动的修罗心脏。星陨一袭玄纹黑袍立于阵眼,脚下是用修罗血绘制的禁忌阵法,每一道纹路都在海底幽光中泛着妖异的紫红。

  白芷被九道刻满噬魂咒的铁链悬在阵法中央,素白的长裙在暗流中无声飘荡。她眉心浮现出一道与黄泉剑同源的古老符文,那暗金色的纹路正如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每当符光亮起,悬在上方的十二颗心脏就同步震颤,将更多血气注入下方缓缓转动的血阵。

  来得正好。星陨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正是月姬遗失的那枚,黄泉剑主与朝霞剑主,刚好凑齐重启大阵的最后祭品。

  更可怕的是,祭坛四周跪着六名持剑者——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魔剑,而他们的身体已经半傀儡化,皮肤下蠕动着漆黑的脉络。

  第七位持剑者终于到了。星陨低笑出声,指尖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他黑袍下缓缓露出六柄插在腰间的魔剑,每一柄剑格上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修罗瞳——正是历代失踪的持剑者之眼。

  你的狱炎刃......他忽然抬手,白芷眉心的符文应声爆出金光,和黄泉剑上沉睡的剑魄......海底突然浮现出六道虚幻的持剑者身影,将楚狂二人团团围住,刚好能补完我的七杀噬魂阵

  悬在上方的十二颗心脏突然同时炸裂,血雾中浮现出初代修罗王残缺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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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狂五指扣上黄泉剑柄的瞬间,整座海底祭坛轰然剧震。六柄插在星陨腰间的魔剑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剑身上沉寂多年的血纹接连亮起,如同被唤醒的凶兽睁开猩红的眼瞳。

  狱炎刃在鞘中自行震颤,刀身迸发的赤黑煞气竟与六柄魔剑产生诡异共鸣。海底的暗流霎时化作狂暴的旋涡,那些缠绕在白骨立柱上的青铜锁链寸寸崩裂,坠落的铁环在血阵上砸出无数火星。

  星陨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看见楚狂额间浮现出一道从未在历代持剑者身上出现过的......暗金色王纹。

  白芷猛然睁眼,瞳孔却分裂成双重——左眼是她本来的冰蓝色,右眼则是大祭司的紫黑竖瞳。两种意识在她体内撕扯,导致祭坛的阵法忽明忽暗。

  楚......狂......白芷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竟同时浮现出两重光影——右眼是她原本的琥珀色,左眼却变成了与月姬如出一辙的幽蓝。两种声线在她的喉间交织,像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具躯体:快走......他在用我们的魂魄......叩启归墟之门......

  星陨冷笑一声,手中天罚剑骤然迸发刺目白光。剑锋插入阵眼的刹那,整座海底祭坛的符文同时燃烧起来:你以为三百年的谋划,会毁在儿女情长上?

  白芷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眉心符文裂开一道血缝——那分明是古老门扉将开的征兆。

  六名持剑者同时将魔剑刺入自己心脏,黑血顺着剑身注入阵法。白芷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右臂突然异变,皮肤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骨刃——天魔种开始具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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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狂刚踏出半步,黄泉剑突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剑灵的嘶吼如万钧雷霆在他识海中炸开:

  蠢货!

  无数记忆碎片随着这声怒吼强行灌入——他看到初代修罗王在月夜下撕开自己的胸膛,将一枚跳动的黑色心脏融入十二魔剑;看到星陨跪在王座前,接受那道流转着天魔气息的传承......

  你以为十二剑共鸣是封印? 幽幽的声音带着千年积怨,那是打开归墟的最后钥匙!初代修罗王从来不是英雄,而是第一个向天魔俯首的——

  警告戛然而止。因为星陨已经举起第七柄剑,剑锋正对白芷心口。

  太迟了。

  白芷的右手骨节突然刺出三根森白骨刃——那是被天魔之力异化的指骨——狠狠刺入阵法核心的修罗王血晶。整片海底瞬间沸腾,十二根通天骨柱上的古老铭文逐一亮起猩红血光,柱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修罗族祭文。

  血光在穹顶交汇,凝成一扇横贯天地的青铜巨门虚影。门缝中渗出的黑雾所经之处,海水竟凝固成无数扭曲的黑色晶簇。雾霭深处,一张由万千冤魂拼凑而成的巨脸缓缓贴近门缝,每道五官都在不停蠕动——当那只由上百颗眼珠组成的转动时,所有持剑者腰间的魔剑同时发出哀鸣。

  三千年了!星陨的狂笑声震碎周遭的礁石,七柄魔剑自行飞旋成血色轮盘,看见了吗楚狂?这就是你们修罗族世代守护的真相——他染血的指尖指向正缓缓开启的巨门,所谓王墓,根本是囚禁初代王的......天魔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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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门扉即将洞开的瞬间,叶红绫突然将朝霞剑碎片掷向星陨后背!

  剑光未至,一道扭曲的黑影突然撕裂空间。凌霄子的分身裹挟着腥风从虚无中踏出,道袍袖口绣着的天机阁徽记在暗处泛着血光。他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夹,朝霞碎片便凝固在半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三百年了,师妹。黑影的面容如雾般变幻,声音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锥,当年你偷偷放走那个修罗余孽时,我就该把你炼成剑傀。他指尖用力,朝霞碎片顿时爬满蛛网般的裂痕:看来月姬的魂魄,也没能磨灭你这可笑的善念。

  楚狂抓住凌霄子分神的刹那,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残影。黄泉剑刃迸发出刺耳的尖啸,幽蓝剑气如新月般扫过——那些缠绕白芷的噬魂锁链应声断裂,坠落的铁环在半空就化为齑粉。

  他单臂接住坠落的少女,却在肌肤相触的瞬间瞳孔骤缩。白芷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魂力正在激烈绞杀:一股清冽如月华,分明是月姬残存的意识;另一股却暴戾如岩浆,带着令人战栗的天魔气息。

  坚持住。他割破手掌,将修罗王血按在她眉心那道逐渐发黑的符文上,我带你杀出去。

  杀...了...我...白芷的左眼渗出冰蓝色的泪滴,泪水划过脸颊竟凝结成细小的霜花。她颤抖的右手死死抓住楚狂的衣襟,趁我还能...用月姬前辈的...封印...

  话音未落,她的右眼突然扭曲成狰狞的笑靥,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咧开:你舍得吗?三年前药王谷那场大火——声音陡然变成星陨的语调,若不是我分魂相护,这具身体早和你那废物师父一起烧成焦炭了!

  海底突然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众人脚下的血阵裂纹中,渗出粘稠如沥青的黑雾——归墟之门的缝隙,正在天魔之力的冲击下缓缓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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