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谣四起,帝王怒-《重生之疯批太子妃要摆烂》

  凤仪宫的宫门,如同生与死的界碑,死死地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宫内,是与死神争分夺秒的寂静战场。

  宫外,却因为这死寂,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太子染上天花,皇后以“妖法”救治,将整个凤仪宫封锁,连皇后都被拒之门外!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并以惊人的速度向京城蔓延。

  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快不行了!是被皇后娘娘用邪术给治坏的!”

  “可不是嘛!我听说皇后娘娘不让太医进,自己神神叨叨地在里面跳大神呢!”

  “何止啊!我还听闻,皇后娘娘根本不是在治病,是在炼制什么丹药,要用太子的身体做药引!”

  “天哪!这也太恶毒了!她不是太子的亲娘吗?”

  “谁知道呢?这位皇后娘娘,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在宫里种菜养鸡,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为了固宠,拿亲儿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流言蜚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从四面八方射向紧闭的凤仪宫。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慈宁宫,传到了那位被“不孝”儿媳拒之门外的太后耳朵里。

  “放肆!简直是放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上好的官窑瓷器瞬间四分五裂。

  “一个疯妇!一个妖后!她竟敢……竟敢将哀家的人拦在门外!还敢诅咒哀家!李承稷呢?他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就任由这个疯女人胡作非为吗?!”

  她身边的李承渊连忙上前,一边为她顺气,一边阴恻恻地开口:“母后息怒。依儿臣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太后怒视着他,“太子生死不明,皇兄被一个妖妇迷惑,这叫好事?”

  “母后您想,”李承渊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太子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一个被天花毁了容的太子,还能坐得稳那个位子吗?到时候,朝臣们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范柔柔此举,已经彻底失了人心。不敬皇后,是为不孝;以妖法治国本,是为不仁;封锁宫门,致使谣言四起,是为不智。等太子那边有了结果,无论生死,我们都可以用这三条罪名,逼皇兄废了她!”

  太后的怒气,渐渐平息了。她浑浊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阴狠的光。

  “你说得对。”她冷冷一笑,“一个失了德行的疯后,一个毁了容的太子……我倒要看看,他李承稷的江山,还怎么坐得稳!”

  “去,”她对心腹太监下令,“把这些‘消息’,再传得广一些。哀家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大夏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

  御书房内,李承稷一拳狠狠地砸在龙案上。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

  他看着暗卫呈上来的、从京城各处搜集到的流言,气得脸色铁青。

  那些污言秽语,不堪入目,每一句都像是在剜他的心。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污蔑柔柔?

  她为了救儿子,几天几夜没合眼,人都瘦脱了形。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和压力,用那些看似荒谬的法子,硬生生把念柔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就凭着一张嘴,肆意地编排、重伤她!

  “陛下息怒。”暗卫统领玄衣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

  “息怒?朕如何息怒!”李承稷双眼赤红,指着那些密报,“给朕查!这些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背后是谁在捣鬼!给朕一查到底!朕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是!”玄衣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御书房内。

  李承稷在殿内来回踱步,胸中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

  他知道,这些谣言绝非空穴来风。凤仪宫被封锁,人心不安,自然容易滋生流言。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得如此有鼻子有眼,背后若没有推手,绝无可能!

  会是谁?

  他的脑中,瞬间闪过几张脸。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宗室,那些对范家心怀不满的旧臣,还有……他那位一心只想扶持幼子的母后。

  李承稷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为了儿子的性命,在宫内焦头烂额。而他的至亲,却在背后,毫不留情地捅着刀子。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帝王家!

  何其讽刺!何其悲凉!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念柔还未脱离危险,柔柔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倒下。

  他重新坐回龙案前,提起朱笔,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他满脑子都是范柔柔那张苍白而坚定的脸。

  他忽然很想去见她。

  想告诉她,外面的风雨,他来扛。让她安心,只要专心救治念柔就好。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他扔下笔,起身便向凤仪宫走去。

  ……

  当李承稷踏入寝殿时,看到的是一幅让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范柔柔趴在床边,似乎是累极了,就那样睡着了。她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念柔的小手。

  而念柔,那个几天前还浑身滚烫、昏迷不醒的孩子,此刻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安静地看着睡着的母亲。

  他的脸上,那些狰狞的痘疮已经开始萎缩、变得干瘪,虽然依旧可怖,却不再有那种流脓的秽气。

  他看到李承稷进来,虚弱地、缓缓地,弯了弯嘴角。

  然后,用一种细若蚊蚋,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

  “父皇……”

  李承稷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

  酸涩、狂喜、感动……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儿子的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念柔……你……你醒了?”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嗯。”念柔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依旧熟睡的范柔柔,眼中满是依恋,“母后……累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李承稷这个铁血帝王,在这一刻,泪如雨下。

  他看着儿子那张布满疮疤的脸,看着妻子那张写满疲惫的睡颜,心中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最柔软的温情。

  他知道,他赢了。

  不,是她们母子,赢了。

  他们赢了死神,也赢了这场与天花的战争。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地披在范柔柔的身上。

  然后,他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伸出另一只手,将儿子和妻子紧握的手,一同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

  “睡吧,”他柔声说,不知道是对儿子,还是对妻子,“父皇在这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窗外,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进了这间被阴霾笼罩了数日的寝殿。

  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