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殿下烦,被禁足-《重生之疯批太子妃要摆烂》

  第二天一早,金銮殿上,果然如范柔柔所料,炸开了锅。

  事情的起因,是御史台的一位言官,张御史。他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持玉笏,义正辞严地参了太子妃一本。

  “启禀陛下!太子妃范氏,身为国母之储,不思贤德,不修妇容。昨日竟在承天门外,披头散发,言行疯癫,状若泼妇,阻挠朝廷政令,致使皇家颜面扫地,朝堂法度沦为儿戏!此等行径,闻所未闻,骇人听闻!臣恳请陛下,严惩太子妃,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张御史一向以刚正不阿着称,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立刻就有不少思想保守的老臣站出来附和。

  “张御史所言极是!太子妃此举,已非‘失仪’二字可以涵盖,简直是‘无状’!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太子妃公然干预朝廷钦差任命,此风断不可长!必须严惩!”

  这些人,大多是些注重礼法规矩的腐儒,或是与范家素来不睦的政敌。他们抓住了范柔柔“失仪”和“干政”这两点,往死里攻击。

  李承稷站在百官之首,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骂范柔柔,就等于是在骂他这个太子管教无方。他恨不得亲自下场,把范柔柔的罪状再数落一遍。可他不能,他是太子,他得维持表面的大度。

  就在这时,另一派人也站了出来。为首的,是吏部尚书,王大人。他是范国公的老友,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王尚书出列,对着皇帝一揖,沉声道:“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太子妃昨日之举,确有失仪之处。但究其本心,乃是出于一片拳拳爱父之情。听闻父亲将被派往险地,心神激荡之下,做出些出格之举,虽有不妥,但其情可悯。”

  “其情可悯?”张御史立刻反驳,“王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为人子女,孝顺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但为人臣子,忠君爱国,更是本分!太子妃身为皇家媳,更应以国事为重!岂能因一己之私情,而罔顾朝廷大局?”

  “张御史此言差矣!”王尚书不甘示弱,“太子妃昨日所言,虽看似疯癫,但她提到了‘天意警示’!南方水患,本就是天灾。太子妃日夜为国祈福,于园中种出‘祥瑞’,心有所感,担忧天意,此乃大善!我等凡夫俗子,岂能轻易断言其为‘疯言’?万一……万一真有天意在其中,我等强行为之,岂非要陷陛下于不义?”

  王尚书这番话,说得就很高明了。他避开了“干政”这个敏感点,反而把范柔柔的行为,拔高到了“心系国事”、“体察天意”的高度。

  “天意”这两个字一出来,金銮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谁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不信”?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他是掌管祭祀的太常寺卿。

  “陛下……老臣以为,王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天人感应,自古有之。太子妃身份尊贵,身系国运,她的感应,或许……真的不该等闲视之。为稳妥起见,南方赈灾一事,确实应当慎之又慎。”

  这下,朝堂彻底分成了三派。

  一派主张严惩太子妃,维护法度。

  一派主张体谅太子妃,敬畏天意。

  还有一派,以李承稷为首的,沉默不语,心里憋着火,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承稷气啊!他昨天被范柔柔闹得灰头土脸,今天还要听着这帮老臣在这里讨论他老婆是不是“通了天意”。这叫什么事?

  他真想站出来说,那就是个疯子!她懂什么天意!她就是不想让她爹去送死!

  可这话他能说吗?他说了,就坐实了他“不孝不悌”、“不敬鬼神”的名声。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下面的争吵,眼神深沉如海。

  他昨天让御膳房把那些“祥瑞”蔬菜做成了菜肴。他确实尝了。味道……还不错,挺清甜的。但这当然跟天意没半点关系。

  他比谁都清楚,范柔柔那丫头,八成就是为了救她爹,故意在发疯。

  但是,他不能戳破。

  正如范柔柔所想,他需要一个台阶。满朝文武的争论,就是他最好的台阶。

  他看着下面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清了清嗓子,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卿所言,各有其理。”皇帝缓缓开口,“太子妃失仪,确应受罚。朕已下令,禁足凤仪殿,闭门思过。此事,不必再议。”

  他先是定了范柔柔的“罪”,安抚了张御史一派。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但,王尚书与太常寺卿所言,亦非全无道理。天灾当前,民生多艰,朕心甚忧。赈灾一事,关乎万千黎民性命,确实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范国公身上。

  范国公自始至终都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女儿做出这等事,他自觉无颜面对君王和同僚。

  “范爱卿。”皇帝开口道。

  “臣在。”范国公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忠君体国,朕心甚慰。然,太子妃为你之女,如今她心神不宁,日夜忧思。你若离京,她病情恐将加重。为人父者,亦当体谅子女之心。”

  皇帝这话说得,简直是仁君典范!既夸了范国公,又体谅了他,还把不让他去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朕意,范爱卿暂留京中,一来可安太子妃之心,二来京城防务,亦离不开爱卿。”

  “臣……谢陛下天恩!”范国公重重磕下头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知道女儿为何发疯,但他知道,女儿用她自己的方式,救了他。

  最后,皇帝看向了另一位大臣,户部侍郎,钱大人。

  “户部侍郎钱裕,听旨。”

  “臣在!”钱侍郎立刻出列跪下。

  “朕命你为钦差,即刻启程,前往南方主持赈灾事宜。吏部尚书王旭为副使,从旁协助。所需粮草款项,户部兵部全力支持,不得有误!”

  “臣,领旨!”

  一场风波,就此尘埃落定。

  范国公被留在了京城,换了户部侍郎前去赈灾。

  太子妃被禁足。

  皇帝既维护了“天意”,又彰显了“仁慈”,还顺利地把事情解决了。

  看起来,皆大欢喜。

  只有李承稷,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从头到尾,皇帝都没有问过他一句意见。他这个太子,仿佛成了摆设。

  他看着父皇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又想起范柔柔昨天那张又哭又笑的疯脸,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个疯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他,甚至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退朝后,他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去了慈宁宫。他需要找个人,好好说一说心里的憋屈。

  他不知道,太后和他的好弟弟李承渊,早就备好了“关心”和“毒药”,正等着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