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华北之虎的末日!-《亮剑:我的时空门,被国家征用了》

  太原,日军华北方面军临时指挥所。

  死寂。

  宫崎周一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抽干这间屋子里的空气。

  窗外天光晦暗,映得司令部内所有人的脸都呈现出一种铁青色。

  电报机从昨夜开始就再没停过。

  每一份从西边发来的电文,都像一片浸透了血的雪花。

  雪花越积越厚,在冈村宁次的办公桌上,堆成了一座坟。

  一座埋葬了华北方面军荣耀的坟。

  前线部队,全线溃败。

  关东军第七技术研究所,“鼹鼠”部队,全员玉碎,尸骨无存。

  渡边联队,番号抹除。

  黑云岭补给线,被一支番号不明的晋绥军精锐突袭,大火烧了半个晚上,火光映红了太原的夜空。

  一条条战报,由译电员用颤抖的手写下,再由参谋用僵硬的脚步送上。

  起初,冈村宁次还站着。

  后来,他坐下了。

  现在,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一尊供奉在冰冷神龛里的石像。

  宫崎周一站在门边,不敢去看司令官阁下的脸。

  他只能看见,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战报已经堆起了骇人的一摞。

  终于,最后一份电报被送了进来。

  那不是战报。

  是统计。

  一份用冰冷数字罗列着耻辱的,最终伤亡与损失清单。

  宫崎周一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稳住没有发软的双腿。

  他拿起那份报告。

  纸张很薄,却重逾千斤。

  他走到冈村宁次面前,深深低下头,双手将报告呈上。

  “司令官阁下。”

  他的声音干涩,像是从满是沙砾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冈村宁次没有动。

  宫崎周一只能保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凝固成琥珀,将他封存在这无边的死寂里。

  终于,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了那份报告。

  冈村宁次低着头,一页一页地翻看。

  司令部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声音,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宫崎周一的心脏。

  他看到,冈村宁次拿着报告的手指,在轻微地,无法抑制地颤抖。

  许久。

  冈村宁次放下了报告。

  他抬起头,目光却没有焦点,空洞地望着极远处那片让他折戟沉沙的太行山。

  “宫崎君。”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嗨!”

  宫崎周一的背脊猛地弹直。

  “从坂田联队开始。”

  冈村宁次像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我以为,那是一次意外,是李云龙的狡猾和坂田的傲慢。”

  “我派出了山本君和他的特工队,帝国最锋利的刀。”

  “结果,刀断了。”

  “我以为,那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陷阱,是战术上的胜利,我尚能理解。”

  他的目光,缓缓落回到桌上那份报告上,眼神变得灰败。

  “然后,是‘地下长城’。”

  “我调集了方面军七成的航空兵,上万吨的航弹。”

  “我以为,那是力量的绝对碾压,可以将他们连同那片土地,一起从地图上抹去。”

  “结果,我炸开的,是地狱的门。”

  冈村宁次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山西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那片代表着上河村根据地的区域上,无意识地划过。

  “我派出了井上君,关东军的专家,地下战争的艺术家。”

  “我以为,科学,可以战胜愚昧。”

  “我以为,最先进的战术,可以破解最坚固的堡垒。”

  他猛地回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宫崎周一。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彻底颠覆的,巨大的茫然。

  “宫崎君,你告诉我。”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用什么,活埋了帝国最优秀的工兵?”

  “用锄头吗?”

  “用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农民吗?”

  宫崎周一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不知道。

  整个司令部,没有人知道。

  那些幸存士兵传回来的描述,荒诞,离奇,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恐惧。

  天崩地陷,大地开口。

  那不是战报。

  那是一篇来自地狱的志怪小说。

  冈村宁次笑了。

  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我错了。”

  “我一直都错了。”

  “我以为我的对手是李云龙,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莽夫。”

  “后来我以为我的对手是那个‘林先生’,一个躲在暗处的阴谋家。”

  “直到现在……”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

  “……我才明白。”

  “我的对手,不是某一个人。”

  “也不是某一支部队。”

  “而是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战术思想。”

  他所掌握的一切常规军事手段,他引以为傲的囚笼政策,他的空中优势,他的重炮集群,他的特种作战。

  在对方面前,被一一化解。

  甚至,被引诱,被利用,最终变成刺向自己的刀。

  这不是一场战役的失败。

  这是他整个军事生涯,他所信奉的一切战术理论的,彻底破产。

  他,冈村宁次,华北之虎。

  在那个看不见的对手面前,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却一头撞上钢铁城墙的孩童。

  一股无法遏制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羞耻与狂怒,轰然爆发!

  “八嘎呀路!!”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将桌上的一切,全部扫落在地!

  地图!文件!茶杯!笔架!

  稀里哗啦!

  名贵的瓷器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还不解气,一把扯下墙上那幅巨大的山西作战地图,双手用力!

  嘶啦——!

  纸屑,如同败军的旗帜,纷纷扬扬地落下。

  司令部内,所有的军官都深深地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停滞了。

  良久。

  咆哮声停了。

  冈村宁次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那股癫狂的怒火退去,剩下的,是比西伯利亚冰原还要寒冷的空洞与虚无。

  他环视着自己那些噤若寒蝉的部下。

  他缓缓地,摆了摆手。

  声音沙哑,疲惫不堪。

  “都下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军官们如蒙大赦,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如同坟墓般的办公室。

  宫崎周一最后一个离开。

  他轻轻地,为司令官阁下带上了门。

  门内。

  冈村宁次缓缓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太行山黑色的轮廓,一动不动。

  他知道。

  这已经超出了战败的范畴。

  这是战争范式的更迭。

  而他,和他的大日本帝国,被留在了旧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