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联赛-《贵族学院文路人甲怎么成了万人迷》

  从那天起,李哲铭的“早餐投喂”成了雷打不动的固定节目。 他的细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份细心,像一张无形而温暖的网,将林希越收越紧。她从最初的局促不安,到中期的麻木接受,再到如今,竟开始产生一种可怕的“习惯”。

  每天清晨,林希会下意识地期待B班门口那个高大阳光的身影,期待他递过纸袋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期待他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后,赵琳琳那夸张的、如同分享战利品般的欢呼。

  她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被人在意、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这是她上辈子作为社畜,和这辈子作为“路人甲”时,都从未体验过的。

  可每当这种享受达到顶峰,名为“世界意志”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在她头顶摇摇欲坠,提醒她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是随时会被“一键清除”的缓存数据。

  林希、赵琳琳和陈默的三人小组,因为这源源不断的顶级早餐,生活质量得到了质的飞跃,连小组作业的进度都因此加快了不少。

  其实最开始,林希并没有李哲铭的联系方式。但在她第一天收到早餐之后,当天中午,她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笑得像金毛犬的卡通形象,名字赫然是“李哲铭”。

  林希第一时间就揪住了正在旁边、一边吃着剩下的草莓丹麦酥一边幸福冒泡的赵琳琳。 “说,是不是你出卖我的?”

  赵琳琳被问得一愣,随即举起三根手指,满脸无辜地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我赵琳琳对天发誓,我要是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了哲铭学长,就让我一个月都抢不到宸少的周边!”

  看她赌咒发誓的样子,可信度似乎高了一点。毕竟对赵琳琳来说,抢不到司夜宸的周边比天塌下来还严重——虽然林希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司夜宸周边”这种东西。

  就在林希疑惑他从何处搞到自己的联系方式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李哲铭发来的第二条信息:“是我找顾言之要的,他说他是你们小组作业的指导学长之一,有你们全组的联系方式。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有个方式可以联系到你。”

  林希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自那之后,她的手机就成了李哲铭的个人朋友圈。他会发他家那只蠢萌的萨摩耶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视频,会拍下训练结束后傍晚时分瑰丽的火烧云,会抱怨教练的魔鬼训练有多么惨无人道,也会分享他在音乐课上听到的一首好听的钢琴曲。

  他的分享充满了生活气息,鲜活而真实。 除了线上的分享,他在线下的“渗透”也从未停止。

  他约林希外出过好几次,从市中心新开的网红猫咪咖啡店,到据说明年就要关闭的、承载了一代人记忆的旧式游乐园,再到只是简单地在周末的午后吃一顿饭。 每一次,他都做足了功课,计划详尽,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但每一次,林希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她害怕。害怕一旦他们走出了“校园”这个相对封闭的场景,一旦制造了更多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特的“记忆锚点”,那第二天的“遗忘”会变得更加残忍和清晰。

  后来,李哲铭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不再提校外约会的事,转而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否愿意晚饭后在校园里散散步。

  面对他那双写满了“拜托了,就这一次”、如同被雨淋湿的小狗般的眼睛,林希发现自己竟然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最终她还是找了个“小组作业没做完”的借口,落荒而逃。

  她害怕。

  害怕当她点头的那一刻,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点滴,都会在第二天的清晨,随着世界意志的刷新,化为乌有。

  她无法想象,当李哲铭再次用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礼貌而疏离的眼神看她时,自己的心会是怎样的感觉。

  所以,她选择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距离。她享受着他的好,却从不给予任何明确的回应,像一个贪婪又懦弱的窃贼。

  日子一天天过去,圣德利亚学院作为东道主,承办的“四校精英篮球邀请赛”即将拉开帷幕。

  这在学院里是一大盛事,而李哲铭作为校队无可争议的王牌主力,自然是每场比赛的核心。 贵族学院的面子工程做得十足,绝不会允许冠军奖杯旁落他校。

  因此,整个校队都进入了高强度的备战状态。 李哲铭发给林希的信息里,抱怨训练辛苦的内容明显多了起来,但字里行间却又透着一股昂扬的斗志。

  第一场比赛前,他照例在B班门口堵住了林希,高大的身影带着运动后的热气,将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李哲铭挠着头,那张总是充满自信的俊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林希,周五下午我们对阵德威中学,你……能来看吗?”

  “抱歉,”林希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那天下午艺术史小组有讨论,我可能没时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哲铭身上那股飞扬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他才闷闷地“哦”了一声,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学习重要。那……我们队的比赛,你一场都不会来看吗?”

  他这句小心翼翼的追问,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林希心上。她狠下心,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着李哲铭转身离去的、有些落寞的背影,林希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当面邀请过她。

  半决赛前,李哲铭在早餐袋里附上了一张视野最好的VIP专区门票。林希将那张门票夹在了书里,最终也没有去。

  那天下午,她窝在图书馆,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赵琳琳在现场发来无数条激动的微信,夹杂着李哲铭进球后全场欢呼的视频。 视频里,他在人群的簇拥下,目光却下意识地在观众席上巡梭,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最终一无所获时,那双总是亮着光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终于,到了决赛。 对手是去年的冠军,以球风强悍着称的博雅国际学校。决赛前两天的队内训练赛中,意外发生了。 赵琳琳几乎是哭着跑来告诉林希,李哲铭为了抢一个篮板,落地时踩到了别人的脚,脚踝严重扭伤,被顾言之学长亲自送去了医务室。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必须休养至少两周,绝对不能参加决赛。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所有关注比赛的人群中炸开。所有人都觉得,圣德利亚这次输定了。

  那天晚上,林希第一次主动给李哲铭发了信息:“脚怎么样了?”

  过了很久,他才回复了一条语音,只有两个字,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好疼。”

  林希的心揪成了一团。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但是,如果你来看决赛的话,可能就不疼了。”

  林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个呆瓜,都到这个时候了,想的还是这件事。她没有回复。

  第二天,校队公布了决赛的出场名单,李哲铭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打了封闭针,缠着厚厚的绷带,坚持要上场。所有人都被他的斗志所感染,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无异于一场豪赌,一场以他的运动生涯为赌注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