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惊闻虎啸风云变,片语之间定死生-《三国:我老婆全是神话级》

  帐外亲卫那一声压抑着紧张的禀报,像一柄无形的铁锤,砸碎了帐内刚刚凝固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风声,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张辽的身躯,在一瞬间绷紧,那是一种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本能反应,比他的思绪更快。他几乎是立刻转身,高大的身形面向帐门,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穿透厚重的帐帘,望向那片传来骚动的东南方向。

  他周身的气息变了。

  方才那个被惊天秘闻困扰、在忠诚与自保间挣扎的部将消失了,取而代?pad?的,是并州狼骑的主将,是那个能与吕布并肩冲阵的张文远。杀伐之气,如鞘中之刀,虽未出鞘,锋芒已然毕露。

  而李玄,依旧坐在原地,甚至连抱着刘协的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辽的背影,看着他那只下意识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在别人听来,那声“江东孙家”是迫在眉睫的军情威胁;但在李玄耳中,那是命运的轮盘,在发出一声刺耳的、嘲讽的转动声后,堪堪停在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选项上。

  所幸,胸口那块烧红的烙铁,已经凉了。

  这给了他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从容的底气。

  “先生在此稍候,辽,去去就回!”张辽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已经准备掀帘而出。军情如火,身为大将,他必须第一时间亲临现场,查明敌情,并禀报主公。

  “将军,留步。”

  李玄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精准地缠住了张辽即将迈出的脚。

  张辽的动作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李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军人铁律:“军情紧急,先生有话,待辽回来再说。”

  “将军现在出去,看到的,恐怕就不是军情了。”李玄的语气平淡如水,“而是你我的催命符。”

  张辽猛地回过头,黑暗中,他看不清李玄的脸,却能感受到那平静话语下,隐藏着的惊涛骇浪。

  “你什么意思?”

  “孙文台,江东猛虎。”李玄缓缓站起身,抱着熟睡的刘协,在狭小的空间内踱了一步,“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为何他第一个脱离联盟,急不可耐地返回江东?将军在主公帐下,不会连这点风声都没听到吧?”

  张辽的瞳孔,骤然收缩。

  洛阳废井,五彩毫光,传国玉玺!

  这个在诸侯高层中流传的秘闻,他当然知道!吕布还曾为此大发雷霆,痛骂袁绍等人无能,竟让孙坚这江东匹夫得了如此天大的便宜。

  “将军再想,”李玄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循循善诱,“孙坚怀揣玉玺,本该星夜兼程,藏匿行踪。为何,他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我军营地附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对将军您,说完这个孩子的身世之后……他来了。”

  “将军不觉得,太巧了吗?”

  “巧合”二字,被李玄咬得极重。

  张辽不是蠢人,他瞬间明白了李玄话中的深意。一股寒意,比帐外的夜风更加刺骨,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是啊,太巧了。

  巧合得,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如果,李玄说的是真的,这个孩子是流落在外的皇子。那么,孙坚手中的传国玉玺,与这孩子身上的“皇室龙气”,是否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感应?

  孙坚,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才寻过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你想说什么?”张辽的声音,已经彻底干涩下来。

  “我想说,将军您现在若是就这么冲出去,将孙坚在此的消息禀报温侯。温侯会怎么想?”李玄走到了张辽的面前,两人离得极近,在黑暗中对峙。

  “温侯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孙坚为何而来。他会想,我,一个来历不明的‘谋士’,刚刚献上一个所谓的‘皇子’,而孙坚,这个公认的玉玺持有者,就兵临城下。”

  “他会认为,这是一个局!一个我与孙坚早就设好的局!目的,就是用这个不知真假的‘皇子’为诱饵,里应外合,吞掉他吕奉先,吞掉他整个并州军!”

  “到那时,我,是通敌的奸细,必死无疑。”李玄的语气一顿,声音变得幽冷,“而将军您呢?一个深夜与‘奸细’密谈,又恰好在敌军出现时,第一个跳出来禀报的大将……您猜,在温侯眼中,您又是什么角色?”

  张辽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吕布那双充满了猜忌与暴虐的眼睛,看到了那柄随时会斩下一切他认为有威胁的头颅的方天画戟。

  李玄的话,字字诛心。他将所有的巧合,串联成了一把指向张辽自己咽喉的利刃。

  是啊,以吕布的性格,他绝不会去费心分辨这其中的真假。他只会选择最简单,也最符合他行事风格的做法——宁可错杀,不可错信。

  他张辽,会成为这场“阴谋”里,最无辜,也最致命的一环。

  “你……”张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想说“你好狠毒”,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无力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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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知道,李玄说的,是事实。

  “将军,现在,你我才是真正的一条船上的人了。”李玄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奇异的诚恳,“船外,是孙坚这头猛虎。船上,是温侯这头随时会因为猜忌而发疯的雄狮。而我们脚下,是这个孩子,这枚随时会引爆一切的……火药。”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刘协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呓语,像是在这绝望的棋局中,唯一的,一丝属于人间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张辽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你想怎么做?”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就代表着,他已经放弃了挣扎,默认了自己被绑上这条贼船的事实。

  李玄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为今之计,分两步走。”他的思路清晰无比,仿佛这个计划早已在心中推演了千百遍。

  “第一,稳。稳住温侯。孙坚兵马出现,我们不能不报,但要换一种报法。将军稍后可以去向温侯禀报,就说发现一支江东溃兵,行踪诡秘,疑似在寻觅什么。切记,要将事情说得小而模糊,只定性为‘溃兵’,绝不能提孙坚本人的旗号。这样,既尽了将军的职责,又不会立刻引起温侯过度的警觉。”

  “第二,探。由将军您,亲自带一队心腹精锐,以‘驱逐溃兵,查探敌情’为名,主动去接触孙坚的部队。”

  张辽的眉心一拧:“主动接触?”

  “对。”李玄点头,“我们必须搞清楚,孙坚到底为何而来。他是无意路过,还是真的有所察P。只有搞清楚他的目的,我们才能决定,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对外,这是将军您正常的军事行动,合情合理。对内,这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查明真相。进,可攻;退,可守。”

  李玄的计划,条理分明,逻辑缜密,几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破局之法。它将张辽的身份和职责完美地利用起来,将一场足以引爆全场的危机,暂时压制成了一次看似寻常的军事摩擦。

  张辽看着眼前这团模糊的黑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这种恐惧,不是来自敌人的刀剑,而是来自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智谋。他能在瞬息之间,洞察人心,扭转乾坤,将死局盘活,甚至将自己这样的敌手,都算计成他棋盘上的子。

  与这样的人为敌,是噩梦。

  但与他为友……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黑暗中,张辽沉默了很久,久到李玄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终于,他动了。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我答应你”。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李玄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轮廓刻进自己的骨头里,然后,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冷硬的声音说道:

  “你最好保证,你编造的这个故事,还有你出的这个主意,能让你我……还有这个孩子,都活过明天天亮。”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披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那厚重的帐帘被他带起的劲风掀开,又重重地落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帐内,重归寂静。

  李玄缓缓地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手心里,满是冰冷的汗水。

  他成功了。

  他用一个谎言,套住了另一个谎言,然后用这两个谎言,编织成了一张大网,将张辽这员智勇双全的大将,牢牢地网罗了进来。

  他赌赢了第一步。

  可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刘协,又感受了一下那只已经变得冰冷,内里却在疯狂积蓄着风暴的拨浪鼓。

  李玄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只是饮下了一杯更烈的鸩酒,将一场立刻就会爆发的危机,变成了一场十二个时辰之后,规模将宏大十倍的……死亡盛宴。

  而张辽,是他为这场盛宴,找来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陪葬者。

  或许,也是唯一的破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