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青铜心脏的搏动越来越沉重,每一次跳动都让脚下的管道震颤不已,如同敲击在我们自己的胸腔上,引发阵阵心悸。周围管道壁上的幽绿光芒疯狂闪烁,流速加快的暗绿色液体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整个青铜树的“血液”都在沸腾、奔涌,响应着那苏醒意志的召唤。
守墓人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这青铜迷宫每一个角落,带着毫不掩饰的、精准的锁定感。他来了,而且速度极快!
“这边!”老烟枪脸色煞白,但反应依旧迅速,他一把拉起我,朝着与那气息袭来方向相反的一条较为狭窄、幽绿光芒相对黯淡的管道冲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在这青铜脏腑的内部盲目奔逃,试图拉开与那恐怖存在的距离。
管道内部崎岖不平,布满了各种凸起的结节和深陷的刻痕凹槽。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信号棒的光芒在急速奔跑中剧烈摇晃,将我们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青铜壁上,如同仓皇逃窜的鬼魅。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近,那种被混沌之眼凝视的、灵魂都要被冻结的感觉再次浮现。他甚至不需要亲自追到我们面前,仅仅凭借这无处不在的意志威压,就足以让我们崩溃。
“不行……甩不掉!”我气喘吁吁,左臂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因为剧烈奔跑而加剧,眼前阵阵发黑。诡镯依旧散发着那丝微弱的共鸣,但它似乎也仅限于此,无法再提供更有效的庇护或反击。
难道刚才击退守墓人,真的只是侥幸?是那暗金烙印被动激发的昙花一现?
就在绝望再次攫住我们时,前方管道突然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深邃漆黑,散发出不祥的寒意;另一条则略微向上倾斜,在管道尽头,隐约传来一丝……不同于幽绿光芒的、极其微弱的其他光亮?
那光非常暗淡,几乎被周围脉动的绿芒淹没,但它的颜色……是一种近乎惨白的颜色。
“往上!”老烟枪当机立断。向下感觉是自投罗网,往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冲进了那条向上的管道。管道坡度很陡,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攀爬。身后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瞬间,那只干枯的手就会从黑暗中伸出,将我们拖入永恒的沉寂。
爬了约莫几十米,管道到了尽头。
出口处,被无数粗壮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青铜根系死死封住,只留下一些狭窄的缝隙。而那惨白的光亮,正是从这些缝隙中透进来的!
除了光亮,还有一阵阵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寒风,从缝隙外吹入。
外面?难道我们爬到青铜树靠近外壁的地方了?
老烟枪凑到一条较大的缝隙前,奋力向外望去。只看了一眼,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我心头一紧,也挤到另一条缝隙前。
透过交错青铜根系的缝隙,我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我们确实位于青铜树的“树身”某处,但并非直接面对外面的地下空间。外面,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环形竖井的井壁!
这口竖井的直径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对岸,井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非金非石的材质,上面刻满了与青铜树上同源却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符文。井壁向上,没入无尽的黑暗,向下,则是深不见底、弥漫着灰白色雾气的深渊。
而我们所在的青铜树,这棵顶天立地、庞大无比的青铜神树,其巨大的主干,竟然是从这口环形竖井的井壁一侧“生长”出来的!它像是寄生在井壁上,又像是被囚禁、镇压在此处!无数粗壮的青铜根系,如同巨蟒般深深扎入井壁之中,与其紧密相连。
那惨白的光亮和冰冷的寒风,正是从这口巨大竖井的上方和下方透入、对流形成的!
这里……就是那口“归墟之井”的内部?!
那棵让我们九死一生的青铜树,竟然只是依附于这口井而存在的“附属品”?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之前看到镜中另一个“我”。
就在我们被这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之时,我的目光,猛地被井壁下方,距离我们所在位置大约十几米的一处地方吸引了。
在那里,光滑的井壁上,竟然存在着一个……人工开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简陋洞口!洞口边缘十分粗糙,像是用极其原始的工具暴力破开,与周围精密宏大的符文刻痕格格不入。洞口内部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何方。
而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在那个简陋洞口的旁边,井壁之上,有人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的颜料,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却异常刺眼的字迹。那字迹的形态,与我脑海中那段来自玄色冕服身影的记忆碎片里,某种古老的文字……极为相似!
我集中全部精神,辨认着那血色的字迹。诡镯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那微弱的共鸣变得清晰了一些,帮助我解读:
“囚……笼……已……破……守……墓……人……背……叛……”
“逃……”
守墓人……背叛?!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我的脑海!
那个掌控循环、言称守护轮回、拥有混沌之眼的灰袍人……他竟然是背叛者?!他背叛了谁?是背叛了那个玄色冕服、制定规则的“祂”吗?
所以,他才对诡镯,对“祂”的烙印如此忌惮和愤怒?所以他才会说“窃取时序碎片”?因为他自己,就是窃取了这轮回权限的叛徒?!
那口井是钥匙,也是牢笼……小王残缺的意念,灰袍人的背叛,破碎的时序之镯,被镇压的青铜树……
无数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拼图,猛地撞击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
“发现……了……么……”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一丝戏谑和疲惫的声音,突兀地在我们身後响起。
我和老烟枪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在我们爬上的那条管道入口处,灰袍守墓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依旧悬浮着,灰袍无风自动,混沌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我们,注视着我们刚刚发现的、那个井壁上的洞口和血字。
他脸上的震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的……疲惫和冷漠。
“可惜……”他缓缓抬起手,周围管道内的幽绿光芒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无数条扭动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绿色触手,封死了我们所有的退路,朝着我们缠绕而来。
“知道的太多,并非幸事。”
绿色的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蛇,瞬间充斥了整个管道空间,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和冰冷的杀意,朝着我们席卷而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容我们反应!
退路已绝,身陷重围!
眼看那致命的触手就要将我们吞没,我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将戴着诡镯的左手,狠狠按向了封住出口的那些搏动着的青铜根系!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这是唯一可能的方向!那个洞口!那个写着“逃”字的洞口!那是唯一的生路!
“嗡——!”
诡镯与青铜根系接触的刹那,并未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振”!那些粗壮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根系,在共振的影响下,竟然如同受惊的蛇群般,猛地向内收缩、松弛了一瞬!
就是现在!
“走!”老烟枪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我按上去的同一时刻,他已经合身撞向了那因为根系收缩而露出的缝隙!
“咔嚓!哗啦——”
坚韧的青铜根系被强行撞开一个更大的缺口!老烟枪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同时反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而身后,那无数幽绿触手已然临身!
冰冷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触感已经触及了我的后背!
千钧一发!
老烟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平生力气,猛地将我向外一拽!
我整个人被硬生生从那个狭窄的缺口拖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朝着下方那弥漫着灰白雾气、深不见底的竖井深渊,直坠而下!
仓促间,我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那个被撞开的缺口,我看到管道内,灰袍守墓人依旧悬浮在原地,混沌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我坠落。他没有追击,只是抬起的手轻轻一挥,那些狂暴的幽绿触手瞬间平息,重新化作了管道壁上脉动的光芒。
他的眼神,平静得令人窒息。
仿佛我们的挣扎,我们的逃亡,甚至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都只是这无尽循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注定失败的插曲。
紧接着,坠落带来的强烈失重感淹没了一切。
风声呼啸,冰冷的雾气扑面而来。
我朝着那口名为“归墟”的巨井深处,不断下坠。
下方等待我的,是彻底的毁灭,还是……那血字所指示的,渺茫的“生”路?
青铜心脏的搏动越来越沉重,每一次跳动都让脚下的管道震颤不已,如同敲击在我们自己的胸腔上,引发阵阵心悸。周围管道壁上的幽绿光芒疯狂闪烁,流速加快的暗绿色液体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整个青铜树的“血液”都在沸腾、奔涌,响应着那苏醒意志的召唤。
守墓人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这青铜迷宫每一个角落,带着毫不掩饰的、精准的锁定感。他来了,而且速度极快!
“这边!”老烟枪脸色煞白,但反应依旧迅速,他一把拉起我,朝着与那气息袭来方向相反的一条较为狭窄、幽绿光芒相对黯淡的管道冲去。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在这青铜脏腑的内部盲目奔逃,试图拉开与那恐怖存在的距离。
管道内部崎岖不平,布满了各种凸起的结节和深陷的刻痕凹槽。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信号棒的光芒在急速奔跑中剧烈摇晃,将我们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青铜壁上,如同仓皇逃窜的鬼魅。
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近,那种被混沌之眼凝视的、灵魂都要被冻结的感觉再次浮现。他甚至不需要亲自追到我们面前,仅仅凭借这无处不在的意志威压,就足以让我们崩溃。
“不行……甩不掉!”我气喘吁吁,左臂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因为剧烈奔跑而加剧,眼前阵阵发黑。诡镯依旧散发着那丝微弱的共鸣,但它似乎也仅限于此,无法再提供更有效的庇护或反击。
难道刚才击退守墓人,真的只是侥幸?是那暗金烙印被动激发的昙花一现?
就在绝望再次攫住我们时,前方管道突然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深邃漆黑,散发出不祥的寒意;另一条则略微向上倾斜,在管道尽头,隐约传来一丝……不同于幽绿光芒的、极其微弱的其他光亮?
那光非常暗淡,几乎被周围脉动的绿芒淹没,但它的颜色……是一种近乎惨白的颜色。
“往上!”老烟枪当机立断。向下感觉是自投罗网,往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冲进了那条向上的管道。管道坡度很陡,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攀爬。身后的压迫感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瞬间,那只干枯的手就会从黑暗中伸出,将我们拖入永恒的沉寂。
爬了约莫几十米,管道到了尽头。
出口处,被无数粗壮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着的青铜根系死死封住,只留下一些狭窄的缝隙。而那惨白的光亮,正是从这些缝隙中透进来的!
除了光亮,还有一阵阵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寒风,从缝隙外吹入。
外面?难道我们爬到青铜树靠近外壁的地方了?
老烟枪凑到一条较大的缝隙前,奋力向外望去。只看了一眼,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我心头一紧,也挤到另一条缝隙前。
透过交错青铜根系的缝隙,我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我们确实位于青铜树的“树身”某处,但并非直接面对外面的地下空间。外面,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环形竖井的井壁!
这口竖井的直径庞大到一眼望不到对岸,井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非金非石的材质,上面刻满了与青铜树上同源却更加宏大、更加古老的符文。井壁向上,没入无尽的黑暗,向下,则是深不见底、弥漫着灰白色雾气的深渊。
而我们所在的青铜树,这棵顶天立地、庞大无比的青铜神树,其巨大的主干,竟然是从这口环形竖井的井壁一侧“生长”出来的!它像是寄生在井壁上,又像是被囚禁、镇压在此处!无数粗壮的青铜根系,如同巨蟒般深深扎入井壁之中,与其紧密相连。
那惨白的光亮和冰冷的寒风,正是从这口巨大竖井的上方和下方透入、对流形成的!
这里……就是那口“归墟之井”的内部?!
那棵让我们九死一生的青铜树,竟然只是依附于这口井而存在的“附属品”?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之前看到镜中另一个“我”。
就在我们被这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之时,我的目光,猛地被井壁下方,距离我们所在位置大约十几米的一处地方吸引了。
在那里,光滑的井壁上,竟然存在着一个……人工开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简陋洞口!洞口边缘十分粗糙,像是用极其原始的工具暴力破开,与周围精密宏大的符文刻痕格格不入。洞口内部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何方。
而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在那个简陋洞口的旁边,井壁之上,有人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的颜料,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却异常刺眼的字迹。那字迹的形态,与我脑海中那段来自玄色冕服身影的记忆碎片里,某种古老的文字……极为相似!
我集中全部精神,辨认着那血色的字迹。诡镯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那微弱的共鸣变得清晰了一些,帮助我解读:
“囚……笼……已……破……守……墓……人……背……叛……”
“逃……”
守墓人……背叛?!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我的脑海!
那个掌控循环、言称守护轮回、拥有混沌之眼的灰袍人……他竟然是背叛者?!他背叛了谁?是背叛了那个玄色冕服、制定规则的“祂”吗?
所以,他才对诡镯,对“祂”的烙印如此忌惮和愤怒?所以他才会说“窃取时序碎片”?因为他自己,就是窃取了这轮回权限的叛徒?!
那口井是钥匙,也是牢笼……小王残缺的意念,灰袍人的背叛,破碎的时序之镯,被镇压的青铜树……
无数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拼图,猛地撞击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
“发现……了……么……”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一丝戏谑和疲惫的声音,突兀地在我们身後响起。
我和老烟枪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在我们爬上的那条管道入口处,灰袍守墓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依旧悬浮着,灰袍无风自动,混沌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我们,注视着我们刚刚发现的、那个井壁上的洞口和血字。
他脸上的震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的……疲惫和冷漠。
“可惜……”他缓缓抬起手,周围管道内的幽绿光芒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化作无数条扭动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绿色触手,封死了我们所有的退路,朝着我们缠绕而来。
“知道的太多,并非幸事。”
绿色的触手如同狂舞的毒蛇,瞬间充斥了整个管道空间,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和冰冷的杀意,朝着我们席卷而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容我们反应!
退路已绝,身陷重围!
眼看那致命的触手就要将我们吞没,我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将戴着诡镯的左手,狠狠按向了封住出口的那些搏动着的青铜根系!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这是唯一可能的方向!那个洞口!那个写着“逃”字的洞口!那是唯一的生路!
“嗡——!”
诡镯与青铜根系接触的刹那,并未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振”!那些粗壮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根系,在共振的影响下,竟然如同受惊的蛇群般,猛地向内收缩、松弛了一瞬!
就是现在!
“走!”老烟枪反应快到了极致,在我按上去的同一时刻,他已经合身撞向了那因为根系收缩而露出的缝隙!
“咔嚓!哗啦——”
坚韧的青铜根系被强行撞开一个更大的缺口!老烟枪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同时反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而身后,那无数幽绿触手已然临身!
冰冷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触感已经触及了我的后背!
千钧一发!
老烟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平生力气,猛地将我向外一拽!
我整个人被硬生生从那个狭窄的缺口拖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朝着下方那弥漫着灰白雾气、深不见底的竖井深渊,直坠而下!
仓促间,我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那个被撞开的缺口,我看到管道内,灰袍守墓人依旧悬浮在原地,混沌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我坠落。他没有追击,只是抬起的手轻轻一挥,那些狂暴的幽绿触手瞬间平息,重新化作了管道壁上脉动的光芒。
他的眼神,平静得令人窒息。
仿佛我们的挣扎,我们的逃亡,甚至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都只是这无尽循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注定失败的插曲。
紧接着,坠落带来的强烈失重感淹没了一切。
风声呼啸,冰冷的雾气扑面而来。
我朝着那口名为“归墟”的巨井深处,不断下坠。
下方等待我的,是彻底的毁灭,还是……那血字所指示的,渺茫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