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福星高照人心变,鼠辈暗生毒计谋-《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回到府衙,刘备没有召集众人议事,而是直接将我一个人请进了他的书房。

  这一次,没有糜夫人在一旁烹茶,也没有简雍在门外“偶遇”。空旷的书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他没有坐回主位,而是亲手为我倒了一杯水——一杯刚刚从那条地下暗河里取来的、清冽甘甜的活水。

  “尝尝。”他将水杯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后的轻松笑意,“这可是咱们小沛的救命水,你是头功。”

  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杯中的水面倒映着我的脸,有些模糊,也有些陌生。我低声说:“云不敢居功。若非主公信任,给我放手一搏的机会,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处施展。”

  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谦逊。功劳是我的,但荣耀必须是他的。

  刘备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赞许地看了我一眼,自己端起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

  “好水!好水啊!”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姜云,我问你,你是如何断定,那地底下必有水源?”

  来了。

  我知道,这才是他把我单独叫来的真正目的。

  “疯道士”的故事可以解释“玄水令”,但解释不了掘地三尺、精准定位一条埋藏了数百年的地下水渠。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奇闻异事”的范畴,近乎于鬼神之能。

  他需要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他安心的解释。

  我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此刻便不慌不忙地回答:“回主公,云不敢欺瞒。此事,并非什么鬼神之能,而是一门……云称之为‘堪舆’的学问。”

  “堪舆?”刘备皱起了眉头,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

  “正是。”我点了点头,“天地万物,皆有其理。山有脉,水有源,地势走向,土石之别,草木之长,皆暗藏规律。云年少之时,曾有幸跟随一位游方的异人学过几天皮毛。那疯道士的故事,不过是云为了取信于人,临时编造的托词,还望主公恕罪。”

  我将“功劳”从虚无缥缈的“运气”和“神启”,转移到了一门听起来高深莫测,却又实实在在的“学问”上。这样一来,既解释了我的能力来源,又显得我这个人是可控的、可理解的,而不是一个无法预测的变数。

  果然,听完我的解释,刘备眼中那丝探究和警惕,缓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惊喜和好奇。

  “堪舆之学……竟有如此神效?”他喃喃自语,随即大笑道,“好!好一个姜云!你不仅是我的福星,更是一个身怀异术的奇才!玄德何其幸也!”

  他走过来,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种亲近和倚重,再无半分保留。

  “此事,我会为你保密。”他压低了声音,“堪舆之术,乃国之重器,不可轻易示人。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刘备的‘子房’。屯田营那边,我会让孙乾接手,你只需专心做我的谋主,为我参赞军机大事!”

  从一个管屯田的校尉,一跃成为刘备的首席幕僚之一,地位等同于简雍、孙乾。

  这,就是一渠活水换来的回报。

  我心中巨震,连忙躬身行礼:“云,定不负主公所托!”

  从书房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廊下的灯笼被点亮,将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忽长忽短。我走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整个人还有些飘飘然。福星、子房、谋主……这些头衔像是一块块沉甸甸的玉佩,挂在了我的身上,让我这个冒牌货,都快要相信自己真的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了。

  然而,还没等我从这种飘然的感觉中完全回过神来,一个不速之客,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粮官李贵。

  他不像白天在人群中那般惊慌失措,此刻的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恭恭敬敬地站在路中间,像是在专门等我。

  “哎呀,姜大人!”他一见我,便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那张油滑的脸上,笑得褶子都快挤到了一起,“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大人今日掘地得泉,功盖全城,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我可没忘记,当初是谁,以“仓库失窃”为由,只给了我一袋干瘪的陈年谷种,让我差点连试验田都开张不了。

  “李粮官有事?”我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贵脸上的笑容一僵,但立刻又恢复了过来。他将手中的食盒高高举起,谄笑道:“没……没事!就是小人备了些许薄酒,听闻大人今日劳累,特来为大人庆贺,给大人赔罪!”

  “赔罪?”我挑了挑眉。

  “是是是!”李贵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在分发种子的事情上,多有怠慢,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这……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他说着,就要把食盒往我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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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他那双看似谄媚,实则深藏着恐惧与不安的眼睛。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人性。当我落魄时,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踩上一脚;当我得势时,他又可以卑微到尘埃里,摇尾乞怜。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淡淡地开口,“东西,拿回去吧。以前的事,过去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不再理他,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懒得跟这种小角色计较。杀了他,脏了我的手。留着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敲打一番,让他知道敬畏,也就够了。

  然而,我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李贵怨毒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姜云……你别得意!你以为你现在是福星,所有人都捧着你?我告诉你,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你给我等着!”

  他的声音很低,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

  我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去。

  李贵被我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瞬间又换回了那副惊恐谄媚的表情,连连摆手:“没……没说什么!小人什么都没说!大人您听错了!”

  他抱着食盒,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黑暗的拐角处。

  我站在原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本以为,我的宽宏大量,能让他收敛。但我错了。我低估了小人的嫉妒心和仇恨。我的不追究,在他看来,或许是一种更高明的羞辱,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他不会善罢甘休。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

  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不怕明枪,就怕暗箭。

  李贵这种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虽然咬不死人,却能传播最恶心的瘟疫。他现在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但暗地里,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歹毒的计策来。

  我忽然意识到,我亲手挖出的那条地下暗河,在解决了小沛大旱这个“明”患的同时,也给我自己,引来了一个全新的、潜藏在黑暗中的“暗”患。

  回到小院,甄姬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焦急地在门口张望。

  看到我回来,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快步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一双美目里,亮晶晶的,全是崇拜和喜悦。

  “云公子,你……你太厉害了!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说,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来拯救小沛的活神仙呢!”

  我看着她那张不含一丝杂质的、纯粹为我高兴的脸,心中因为李贵而升起的那丝阴霾,被驱散了不少。

  我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活神仙,我就是个运气好点的普通人。快进去吧,我肚子都饿扁了。”

  饭桌上,我将刘备提拔我为谋主的事情告诉了她。

  甄姬听完,先是惊喜,随即又蹙起了秀眉,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那……岂不是更危险了?”她放下筷子,轻声说,“身居高位,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今天我听院外的侍女们议论,说……说很多人都嫉妒你,觉得你升得太快了。”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弱女子,竟也能看得如此通透。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那些宵小之辈。”

  话虽如此,但李贵那张怨毒的脸,却又一次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有一种预感。

  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

  那条被我挖出来的活水,能洗去大地的尘埃,却洗不掉人心的肮脏。一场新的风波,恐怕已经在暗中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