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千钧一发,铁棍下的抉择与人情豪赌-《官场人情:我的人情能无限升值》

  铁棍冰冷的触感,从陈默的掌心,沿着手臂的经络,一路蔓延到心脏。

  很沉。

  这重量,足以在一瞬间敲碎一个人的头骨。

  门外,那个名叫林小鹿的女孩,正发出被扼住喉咙的小兽般的呜咽。她的身体像风中的败叶,被那个壮汉粗暴地拖拽着,离钻石888包厢那扇厚重如地狱之门的实木门,越来越近。

  王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皱着眉,挥了挥手。那是一个不耐烦的信号,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女孩眼中最后的光,正在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救,还是不救?

  陈默的脑海里,理智与冲动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救,意味着他将从阴影中走到聚光灯下,直面王豹和那四个一看就手上沾过血的壮汉。他今晚潜入这里的所有计划,都将瞬间化为泡影。他不是武道宗师,这根铁棍能敲碎一个人的骨头,却挡不住一颗子弹。暴露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装进麻袋,沉入护城河底。

  不救,他可以继续蛰伏,像一条毒蛇,等待下一个机会。而这个女孩,将在几分钟后,被拖进那个吞噬一切的漩涡,成为权贵们酒桌上的一道“点心”,她的人生将在这里被彻底撕碎。

  复仇的大业,个人的生死,与一个陌生女孩的命运,被放在了天平的两端。

  换做获得账本之前的陈默,他或许会犹豫,会痛苦,但最终,大概率会选择自保。

  可现在……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个粗糙的平安符,符里那枚铜钱的坚硬轮廓,仿佛带着一丝赵青青身上特有的、混杂着牛杂面汤底和淡淡洗洁精的烟火气。他想起了赵青青那双倔强又清澈的眼睛,想起了孙大海那布满皱纹、充满感激的脸,想起了玉兰巷里那些鲜活的、努力生活着的人们。

  他想要守护那份烟火气。

  如果连眼前一个鲜活的生命都视而不见,那他所谓的“守护”,又和王启宏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豺狼,有什么区别?

  复仇的火焰依旧灼热,但那火焰旁悄然生长的、名为“守护”的嫩芽,需要用道义来浇灌。

  更何况……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行闪烁的金色字体上。

  【预计回报率:???(该人物与核心目标“王启宏”存在未知关联,回报率无法估算,具备极高潜力!)】

  人情账本从不说谎。

  “未知关联”、“极高潜力”,这八个字,对于一个精于计算的“人情投资师”而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的命。

  赌赢了,他得到的可能不仅仅是一笔人情债,更可能是一把能直接插进王启宏心脏的钥匙!

  电光火石之间,陈默做出了决定。

  赌!

  但他不是莽夫,赌局也需要技巧。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根沉重的铁棍,从“武器”的角色,切换成了“道具”。他环顾这间狭小的杂物室,目光锁定在一个角落里,那里堆放着几个空置的、落满灰尘的红酒瓶。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

  门外。

  拖拽着林小鹿的壮汉,已经走到了钻石888的门口。他一只手像铁钳一样箍着女孩的胳膊,另一只手正要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就在这时,旁边的杂物室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穿着服务生马甲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两三个空酒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哎哟!”

  一声夸张的惊呼。

  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怀里的酒瓶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炮弹,朝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

  一个酒瓶,擦着壮汉的耳边飞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另一个,则不偏不倚,精准地砸向走廊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

  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越过所有人的头顶,朝着走廊尽头一个摆放着一座巨大青花瓷瓶的红木高几,呼啸而去!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着林小鹿的手,侧身躲避那飞向油画的酒瓶。

  王豹和其他三个保镖的注意力,也瞬间被那即将撞上青花瓷瓶的酒瓶吸引了过去。那座瓷瓶,据说是王启宏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弄来的,是这里的镇店之宝,要是碎了……

  “砰!”

  酒瓶砸在油画的画框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掉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哐当——!”

  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像是某种珍贵的东西,碎裂成了千万片。

  整个VIP区的奢华与静谧,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那声巨响,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始作俑者陈默,则是在“摔倒”的瞬间,就顺势滚到了墙角,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脚!我的脚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经理饶命啊!”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将一个笨手笨脚、闯下滔天大祸、吓到魂飞魄散的底层服务员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场面,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给弄懵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豹。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的凶光。他没有去看那个碎掉的瓷瓶,也没有去看那个鬼哭狼嚎的服务员,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获得自由的女孩——林小鹿。

  林小鹿也懵了。

  她只感觉手臂上的剧痛突然消失,整个人恢复了自由。她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看着那个在地上打滚的、陌生的服务员,大脑一片空白。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在短暂的呆滞后,立刻做出了反应。

  跑!

  她提着旗袍的下摆,转身就朝着走廊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抓住她!”

  王豹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离林小鹿最近的一个保镖,立刻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三两步就追上了女孩,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掼倒在地。

  “啊!”

  林小鹿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眼泪再次决堤。

  而那个最初拖拽她的壮汉,则是一脸狰狞地走向了还在地上“哀嚎”的陈默。

  “你他妈找死!”

  壮汉抬起脚,那只穿着锃亮皮鞋的脚,带起一阵恶风,就要朝着陈默的头上狠狠踩下。

  陈默抱紧了头,看似在等死,眼角的余光却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他的账本上,来自林小鹿的仇怨值瞬间清零,一行新的数据缓缓浮现。

  【林小鹿,对您人情值:200(一线生机之恩)】

  投资,成功了。

  虽然女孩还没脱险,但他的举动,已经为她创造了一线生机,这份“恩情”已经被账本确认。

  就在那只脚即将落下的瞬间,王豹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壮汉的脚,硬生生地停在了离陈默头顶不到半寸的地方。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王豹。

  王豹没有理他,而是快步走到陈默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谁让你在这里的?”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陈默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和鼻涕,表情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抖得像筛糠。

  “我……我是后厨的……张师傅让我来帮忙送酒……我……我第一次来这边,路不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豹……豹哥,您饶了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试图远离这个煞神。

  王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当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他现在没时间去深究一个服务员的问题。老板还在包厢里等着,外面的骚乱肯定已经惊动了他。当务之急,是立刻恢复秩序,把影响降到最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不知道今天有贵客吗?!”

  人未到,声先至。

  大堂经理助理刘伟明,挺着他的啤酒肚,满脸怒气地冲了过来。当他看到走廊里的一片狼藉,看到那个碎成一地残片的青花瓷瓶时,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罪魁祸首”身上。

  当他看清那张脸时,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他的嘴唇哆嗦着,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陈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又……又是你?!”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默看到刘伟明,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得惊天动地。

  “刘主管!救命啊刘主管!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这下我死定了!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也赔不起啊!呜呜呜……”

  刘伟明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

  他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

  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扫把星!

  他想一脚把这个废物踹开,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王豹那冰冷的眼神时,他硬生生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王豹,他惹不起。

  “豹哥,这……这是我们场子里的一个新来的,脑子不太好使,给您添麻烦了。”刘伟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王豹点头哈腰,“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严肃处理!所有的损失,我们金碧辉煌一力承担!”

  王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转身走向那个被按在地上的林小鹿。

  他蹲下身,捏住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给你两个选择,”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一,自己乖乖走进那扇门,把王老板伺候好了,今晚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二……”

  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让人把你带到后巷,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给脸不要脸’。”

  林小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绝望再次将她吞噬。

  她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王豹那张狰狞的脸,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那个正被刘伟明揪着耳朵,像训孙子一样训斥的“扫把星”服务员。

  那个服务员,也在偷偷地看她。

  四目相对。

  那个服务员的眼神,不再是刚才的惊恐和慌乱。

  那是一双无比冷静,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的眼睛。

  他对着她,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口型。

  两个字。

  “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