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凌飞雪的绝望,无法逾越的鸿沟-《废柴嫡女马甲多,前夫跪求复合了》

  碧云宗,飞雪居。

  庭院一角,那株由宗门赏赐的“玉骨冰心兰”正吐露着第三片花瓣,莹白如玉,散发着清冽的寒气。此花娇贵无比,每日需以无根之水浇灌,以自身灵力温养,稍有不慎便会枯萎。

  凌飞雪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柄羊脂玉雕成的小勺,为玉兰浇水。她的动作优雅而专注,一如她在这碧云宗内,苦心经营出的形象——清冷、骄傲、勤勉,是凌家送入一流宗门的希望。

  自从进入碧云宗,她无时无刻不在鞭策自己。她要用最短的时间筑基,要成为内门弟子中的翘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凌飞雪,才是青阳城真正的天之骄女。

  至于那个远在破落青玄宗的凌云溪,早已被她视作脚下的尘泥。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废物,就算侥幸在炼丹上有些天赋,又能如何?修仙界,终究是靠修为说话。她们两人,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说了吗?北域那边出了个天大的奇闻!”

  “怎么可能没听说!青玄宗啊!那个快要除名的末流宗门,竟然有人结丹了!”

  “何止是结丹!我师叔从云海城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场天劫,引来了传说中的灭世黑雷,最后连天道之眼都显化了!简直闻所未闻!”

  几名路过庭院外的外门弟子,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兴奋与震撼。

  凌飞雪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秀眉轻蹙。

  青玄宗?结丹?

  她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真是无稽之谈。想来是那破落宗门为了博取关注,故意散播的谣言。天道之眼?编故事也不懂收敛,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她将玉勺放回盘中,轻轻拂去指尖并不存在的尘埃,心中的那点波澜瞬间平复。她的人生,是通往云端的阳关道,何必去理会那些泥潭里的呓语。

  “师姐,师姐!”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师妹,气喘吁吁地跑进庭院,手里捧着一枚传讯玉符。

  “凌师姐,是……是您家族从青阳城发来的加急传讯。”

  凌飞雪接过玉符,神色淡然。想来又是父亲在信中勉励她好生修炼,莫要辜负家族期望云云。这些话,她早已听得腻了。

  然而,当她将一缕灵力探入玉符时,脸上的那份从容与淡定,却如同被冰封的湖面,寸寸龟裂。

  信,是父亲凌震山亲笔所书。

  字迹不再是往日的沉稳有力,反而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仓惶与颤抖。信中没有一句勉励,通篇都是在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让她……让她想办法,与在青玄宗的堂妹凌云溪,修复关系。

  “……云溪天赋异禀,已于昨日,渡劫功成,晋入金丹大道。其天劫之威,旷古烁今,引天道垂目,非凡人可度之。此乃我凌家天大的幸事,亦是无上之荣耀。飞雪,你与云溪虽有旧怨,但血浓于水,望你放下芥蒂,代为父,代凌家,向她致以最诚挚的祝贺……”

  后面的话,凌飞雪已经看不进去了。

  金丹大道……

  天道垂目……

  这几个字,像一柄柄无形的重锤,一锤,一锤,又一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口,砸得她神魂俱裂,眼前发黑。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

  那枚价值不菲的传讯玉符,从她无力垂下的指间滑落,“啪”的一声,摔在青石板上,碎成了几块。

  小师妹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怯生生道:“凌师姐,您……您怎么了?”

  凌飞雪没有回答。

  她的脑海中,一片轰鸣。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被她视作笑话的记忆,此刻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将她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尽数淹没。

  炼丹大会上,她屈居第二,而那个废物,却在万众瞩目中,炼出了极品丹药。她安慰自己,那不过是运气。

  宗门招募时,她风光无限,引得数个宗门青睐。而那个废物,一拳轰碎了测力石,却选择了最垃圾的青玄宗。她嘲笑对方,愚不可及,自毁前程。

  她进入一流的碧云宗,享受着优渥的资源,平步青云。而那个废物,却在那个破落宗门里,一次又一次地,掀起滔天巨浪。

  解决天罗殿杀手……

  夺得宗门交流大会魁首……

  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都是夸大其词。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废物,怎么可能做到这些?她怎么配!

  可现在,家族的来信,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金丹。

  那两个字,是她梦寐以求,却又感觉遥不可及的境界。

  而凌云溪,那个她从小到大都踩在脚下的废物,那个被她讥讽为“永远也筑不了基”的堂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踏了上去。

  甚至,是以一种近乎神话的方式。

  原来,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骄傲,在对方眼里,都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她以为两人早已不在一个世界。

  是的,确实不在一个世界。

  凌云溪在天上,而她,在泥里。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凌飞雪再也压抑不住,一口心血喷了出来,溅在那株纯白无瑕的玉骨冰心兰上,红得刺眼。

  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玉石桌案,珍贵的茶具摔了一地,叮当作响。

  “师姐!”小师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去扶。

  凌飞雪却一把将她推开,跌跌撞撞地冲回自己的静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静室内,光线昏暗。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绝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成冰的绝望,将她彻底吞噬。

  她想起了自己为了早日筑基,没日没夜地苦修;想起了为了得到宗门长老的一句夸奖,在任务中险死还生;想起了为了争夺一瓶丹药,与其他弟子明争暗斗……

  她付出了这么多,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可凌云溪呢?她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松地,就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嫉妒,像一条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不。

  她不甘心。

  她绝不甘心!

  凭什么是她凌云溪!

  她抬起头,看着铜镜中那张因为嫉妒与恨意而扭曲的脸,苍白,狼狈,又带着一丝疯狂。

  鸿沟……

  是啊,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用寻常的办法,她这一辈子,都别想追上凌云溪的脚步,甚至连仰望对方背影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

  既然正道走不通……

  一个被她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悄然浮现。那是她初入宗门时,在一次探索上古修士洞府的任务中,于一具枯骨身旁,发现的一卷残破的黑色竹简。

  竹简上记载着一种禁术,名为《血神经》。

  据说,此功法可以吞噬他人精血,化为己用,修为一日千里。但修炼此法,需以自身神魂为引,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永不超生。

  当时她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肉跳地将其藏了起来,只当是个邪物。

  可现在……

  那卷黑色竹简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散发着致命的,甜美的诱惑。

  堕入魔道又如何?

  永不超生又如何?

  只要能获得力量!只要能将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凌飞雪缓缓站起身,走到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属于名门正派弟子的清明,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暗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疯狂。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凌云溪……”

  “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