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生的剑魄与血煞门踪迹-《外卖箱里的修真世界》

  林默的掌心被断剑硌出红痕,太阿剑残片在煤油灯的光线下泛着冷白,剑脊的暗纹像活过来的蛇,缓缓游动。穿唐装的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罗盘指针依旧疯狂打转,铜制的盘面被磨得发亮,边缘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图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陆先生。”江晚棠站在林默身侧,桃木簪轻轻颤动,“他刚接触这些,很多事还不懂。”

  老头没看她,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空冥之体,千年一遇的‘容器’,苏家找了你十八年,血煞门的人今晚要是得手,你现在已经躺在302实验室的培养舱里了。”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你以为红衣纸人为什么护着你?她男人是你爷爷当年的徒弟,死前提过,林家后人的血能解天魔毒。”

  林默的喉结动了动,断剑突然发烫,剑身上的暗纹浮现出清晰的字迹——“太虚剑诀·第二式:斩妄”。他想起红衣纸人消散前的画面,山顶的断剑、飘动的红绳,还有父亲皮箱底那枚同样刻着梅花的钥匙,这些碎片在脑海里冲撞,像要拼出个完整的真相。

  “我爷爷……”

  “林玄山,玄门最后一个能引动天地灵气的人。”老头打断他,指尖敲了敲罗盘,“二十年前,他用太阿剑劈开时空裂缝,把苏家豢养的天魔打回了魔域,自己也被裂缝的罡气震碎了魂魄。苏家的人恨他入骨,这些年没少找林家后人的麻烦。”

  江晚棠突然插话:“陆先生,还是先处理他身上的魔气吧。”她从包里拿出个青瓷碗,倒了半碗清水,又捏碎半块黄色的符纸丢进去,“这是陆家的净身符,能暂时压制魔气。”

  林默将手伸进碗里,清水瞬间泛起白沫,像滚水般沸腾起来。他低头看着水面,映出的影子有些模糊,锁骨处的淡红胎记在水汽里若隐若现,竟和断剑暗纹的某个节点重合。

  “胎记是‘灵窍’。”老头的声音带着些微诧异,“你爷爷的灵窍在眉心,你父亲的在手腕,到你这儿竟移到了锁骨……看来苏家的催化剂,没白给你注射。”

  “催化剂?”林默猛地抬头,红衣纸人留下的笔记本里,“302实验室第7次人体实验”的字样突然浮现在眼前。

  老头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倒出一叠照片——穿白大褂的人往婴儿身上扎针,培养舱里的人影皮肤泛着青黑,还有张是父亲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振海。

  “你出生那年,苏家就找到你了。”老头的指尖点过照片,“他们给你注射了稀释的天魔血,想把你改造成‘半魔容器’,既能容纳灵气,又能承受天魔的力量。你父亲发现后,带着你连夜跑路,用自己的命换了你十八年安稳。”

  林默的手开始发抖,碗里的清水已经变成墨黑,散发出刺鼻的腥气。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浑浊却带着决绝,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是知道自己护不住儿子了,却还想把最后一点线索留下来。

  “他的‘意外身亡’,是苏振海干的?”

  “是,也不是。”老头叹了口气,罗盘指针突然停下,指向别墅二楼,“他是血煞门的‘祭品’。苏家需要用玄门后人的血开启天魔祭坛,你父亲为了护你,主动替你去了。”

  楼梯传来“吱呀”声,林默抬头,看见个穿黑袍的人走下来,兜帽遮住了脸,手里捧着个长条木盒。黑袍人走到老头面前,将木盒放在桌上,声音嘶哑:“宗主,太阿剑的剑鞘残片找到了。”

  木盒打开的瞬间,林默怀里的断剑突然“嗡”鸣,剑身上的暗纹与木盒里的剑鞘残片完美契合,像是天生一对。剑鞘是深棕色的,边缘有个缺口,缺口处刻着个“苏”字,和父亲皮箱上的字如出一辙。

  “这是你奶奶的遗物。”老头推过木盒,“当年她为了救你爷爷,用自己的魂火淬炼剑鞘,能暂时锁住太阿剑的戾气。你父亲找了它十几年,没想到被血煞门的叛徒藏在了苏家老宅的地窖里。”

  黑袍人突然掀开兜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长疤,像条扭曲的蛇:“我是赵六,以前跟你父亲在苏家当保安。”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那天他被抓去祭坛,是我偷偷把剑鞘藏起来的,苏家的人找了我四年,这疤就是他们给的。”

  林默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缺了根小指,伤口处结着厚厚的痂。

  “血煞门的人用烙铁烫我的手,逼我说出剑鞘在哪。”赵六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剁了我的小指……要不是陆先生救我,我早就成了祭坛上的灰了。”

  老头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他们来了。”

  别墅外的巷口停着三辆黑色面包车,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拿着缠黑布的镇魂钉,为首的人举着血煞门的旗帜,旗面在风里猎猎作响,骷髅头的眼睛处缝着两块红布,像在流血。

  “血煞门的副门主,魏千。”赵六的声音发紧,“他的‘锁魂鞭’能抽人魂魄,你父亲……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林默的断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上的暗纹亮起金光,在地上投射出复杂的阵图。他的右眼再次刺痛,这次的画面更清晰了:父亲被绑在祭坛上,魏千挥着带倒刺的鞭子,一鞭下去,父亲的衣服就被血浸透;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冒着黑气,鼎沿刻着“以魂饲魔”四个大字……

  “不能让他们进来!”江晚棠将桃木簪插在门缝里,符纸在她指尖燃起,“这别墅有陆家的结界,能挡一时,但魏千带了‘破界符’。”

  老头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三枚黑色的药丸:“这是‘匿气丹’,能暂时隐藏灵气,你们从后门走,去城西的废弃工厂,那里有通往302实验室的密道。”他将一枚药丸塞进林默手里,“记住,密道尽头的保险柜里,有你父亲留的东西,还有太阿剑的另一截残片线索。”

  “您呢?”林默看着他。

  老头笑了,黑洞般的眼睛里竟透出点暖意:“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们争取点时间。”他拍了拍赵六的肩膀,“照顾好他,别让林家断了根。”

  后门的锁是把老式铜锁,林默用梅花钥匙打开时,锁芯发出“咔嗒”的轻响。赵六在前头带路,江晚棠断后,三人刚冲进巷尾的阴影里,就听见别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结界被破的冲击波掀飞了瓦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陆先生……”江晚棠的声音带着颤抖。

  “走!”赵六拽着林默往前跑,“他是自愿的,陆家欠林家的,该还了。”

  巷子里的垃圾桶散发着馊味,林默被赵六拽着钻进垃圾桶后面的夹缝,身体紧贴着潮湿的墙壁。外面传来魏千的怒吼:“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宗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脚步声从夹缝前经过,镇魂钉拖地的“哗啦”声刺得人耳膜疼。林默握紧断剑,剑身上的金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在墙上投出淡淡的剑影。江晚棠突然按住他的手,桃木簪抵在他的锁骨处,灵窍的胎记传来一阵清凉,金光瞬间收敛。

  “别让他们发现剑的灵气。”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拂过林默的耳垂,带着符纸的草木香,“魏千的鼻子比狗还灵。”

  黑衣人在巷子里搜了半个钟头,魏千骂骂咧咧地带着人离开,面包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林默钻出夹缝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手心的断剑烫得像块烙铁。

  “往这边走。”赵六指着巷尾的铁门,“穿过这片拆迁区,就是废弃工厂。”

  拆迁区的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像怪兽的骨架,碎砖堆里长出半人高的野草,草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林默踩着碎砖往前走,断剑突然“嗡”地一声,指向左侧的矮墙——墙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像只受伤的野兽。

  “谁?”赵六摸出腰间的匕首。

  墙后钻出个穿校服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脸上沾着灰,手里抱着个布包,看见他们就往后缩:“别……别抓我……”

  江晚棠的桃木簪微微颤动:“她身上有灵气,是玄门后人。”

  女孩的布包突然掉在地上,滚出个小小的青铜鼎,鼎沿刻着“血煞门”三个字。林默的断剑再次震动,剑影投射在青铜鼎上,鼎里竟冒出淡淡的黑气,凝成个模糊的人脸——是红衣纸人的丈夫,那个在笔记本里记录实验的男人。

  “是……是魏千让我来的。”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把这鼎放在别墅门口,就能破结界……我不知道会这样……”

  赵六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血煞门的小崽子,说!你们门主在哪?”

  “我不是血煞门的!”女孩急得满脸通红,“我爸妈是302实验室的受试体,被他们关在培养舱里,魏千说帮他做事,就放我爸妈出来……”

  林默捡起青铜鼎,鼎底刻着个“7”字,和父亲皮箱上的编号“739”的首位数字一致。他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话:“血煞门用受试体的亲人当诱饵,逼他们听话。”

  “放了她。”林默按住赵六的手,“她是被胁迫的。”

  江晚棠检查了女孩的手腕,那里有个淡淡的烙印,是血煞门的骷髅头标记:“她被下了‘血契’,不听话就会被咒死。”她从包里拿出张符纸,贴在女孩的烙印上,“这是‘解契符’,能暂时压制咒力,等我们毁了祭坛,咒就解了。”

  女孩的眼泪突然掉下来:“谢谢你们……我知道工厂的密道在哪,魏千让我记过路线,说以后要带我去‘见爸妈’。”

  赵六收起匕首,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孩:“跟我们走,但别耍花样。”

  穿过拆迁区,废弃工厂的轮廓在夜色里渐渐清晰。厂房的铁门锈成了红褐色,门楣上的“苏氏化工”四个字掉了一半,只剩下“苏工”两个字,像个嘲讽的笑话。林默看着那两个字,断剑突然飞出手心,悬在半空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身上的暗纹与工厂某个窗口的轮廓完美重合——那里藏着太阿剑的另一处秘密。

  “就是这儿了。”赵六推开门,铁锈蹭在手上,留下红棕色的印子,“密道在三号车间的锅炉后面。”

  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地上散落着废弃的零件,像一地的骨头。锅炉是黑色的,表面布满了凹陷,像被人用拳头砸过。林默按照赵六的指示,转动锅炉侧面的阀门,“咔嗒”一声,锅炉后面的墙壁裂开道缝,露出黑漆漆的密道入口。

  “下去吧。”江晚棠点燃根火把,火光在密道里投出长长的影子,“里面有苏家的机关,跟着我走,别碰两边的墙。”

  林默最后看了眼厂房的窗口,那里的月光格外亮,像只睁着的眼睛。他握紧断剑,跟着火把的光走进密道,身后的墙壁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月光。密道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还有断剑偶尔发出的轻鸣,像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呼应。

  他知道,父亲留下的秘密就在前方,而苏家与血煞门的阴谋,也即将揭开最血腥的一角。太阿剑的残片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再快点——因为时间不多了,祭坛的天魔,已经等不及要吞噬更多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