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当年到底在躲什么?-《吞天九鼎:从修车工到万界至尊》

  苏逸一脚踏进修车铺的门槛,脚底还带着山路上的泥屑。他没关门,顺手把肩上那截破布条甩到墙角的零件箱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屋子里静得很,连风扇都没开,只有墙上的老挂钟在滴答走着,像是这地方唯一还在呼吸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血纹已经安静下来,可皮肤底下那股热劲儿还在游,像有根线牵着往胸口拽。他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心口,那感觉不像疼,倒像是有人在里头轻轻敲门——一下,又一下。

  “别闹。”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转身走到屋子最里面那个铁皮工具箱前。箱子是养父留下的,锈得厉害,边角都卷了边,锁扣早就坏了,用一根铁丝拧着。他蹲下身,手指顺着箱底摸了一圈,忽然在右下角碰到了一点异样——有个暗格,卡得极紧,若不是今天指尖特别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他用力一掰,铁皮“吱”地裂开一道缝。从里头抽出一块布包,层层裹着,外层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燎过。打开来,是一块青铜残片,巴掌大,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刻着些断断续续的纹路,说不清是字还是图。

  苏逸刚捏住它,掌心血纹猛地跳了一下。

  他愣住,下意识把残片翻过来,背面有一道斜切口,形状古怪。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块碎片——昨夜匿名包裹里的那块——小心翼翼对上去。只听“咔”一声轻响,两块严丝合缝,咬合处浮起一道微弱金光,转瞬即逝。

  “还真是一块的?”他盯着拼合后的残片,眉头越皱越紧,“我爸……什么时候藏了这玩意儿?”

  话音未落,窗外风声一滞。

  不是停了,而是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像是某种节奏压过了自然的乱流。苏逸几乎是本能地把残片塞进怀里,反手抄起墙边的重型扳手,退到门后。

  下一秒,屋顶传来“哗啦”一声刺耳刮响,瓦片飞溅。三道黑影自高空俯冲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丈余,羽毛泛着金属般的青灰光泽,尤其是喙部,通体漆黑如铸铁,在昏光下闪着冷光。

  其中一只直扑窗户,爪子抓在玻璃上,硬生生拖出三道白痕。它停在窗框外,脑袋歪着,黄瞳死死盯着屋内,像是在找什么。

  苏逸屏住气,贴着墙慢慢挪到窗侧。那只鸟又撞了一次,玻璃裂出蛛网纹,但没破。它退开半空,另外两只盘旋接替,轮番撞击,动作有序,像演练过无数次。

  “这不是瞎扑腾。”苏逸眯起眼,“它们知道这屋里有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正微微发烫。怀里的残片和血纹共振得越来越明显,仿佛在回应外头那些家伙的靠近。

  “行啊,既然想看,那就给你们瞧个够。”

  他猛地拉开抽屉,从一堆旧螺丝里翻出一面小镜子,贴着窗缝往外一照。阳光反射过去,正好打在领头那只巨鸟的眼上。那鸟猝然偏头,翅膀一振,怒啸一声,再度猛扑而来。

  就是现在。

  苏逸等的就是这一瞬的急躁。他抓起扳手,灌入一股热流,手臂肌肉绷紧,抡圆了胳膊狠狠掷出。

  金属破空,速度快得拉出一道赤红轨迹。

  “砰!”

  扳手精准钉进那只鸟的左翼根部,直接贯穿。巨鸟惨叫坠地,在院子里扑腾挣扎,翅膀拍打得尘土飞扬。其余两只立刻调头围拢,却没有落地,只是低空盘旋,叫声尖锐,像是在传递信号。

  苏逸没等它们反应,几步冲出门外,一把拔出插在鸟翼上的扳手,顺手将那只垂死的巨鸟踢翻在地。它还想挣扎,却被他一脚踩住脖颈,力道沉得让它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那鸟伤口涌出的血溅到了他胸前。

  一滴暗绿色的液体顺着衣襟滑落,正好滴在残片露出的一角上。

  苏逸本想擦掉,可下一秒,他僵住了。

  那血没流走,反而像被吸进去一样,迅速渗入青铜缝隙。紧接着,整块残片开始发热,表面浮现出交错的线条,纵横勾连,竟拼成一幅地形图的模样。中间是个山谷轮廓,旁边刻着两个古字——“渊引”。

  他瞳孔一缩,赶紧把残片掏出来细看。图纹清晰,但只占一角,明显不全。更奇怪的是,这些纹路像是活的,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仿佛在等待更多碎片归位。

  “这玩意儿……还能长?”他喃喃道。

  抬头再看地上那只巨鸟,它胸羽被撕开一角,底下露出点刻痕,细看像是个残缺的“巡”字。他还想凑近,可那鸟身体突然抽搐一下,羽毛无风自动,紧接着,通体燃起幽绿火焰,几息之间烧成灰烬,连骨头都没留下。

  空中另两只见状,立刻振翅高飞,不再恋战,转眼消失在北面山岭的方向。

  苏逸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残片,目光沉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处那片雾气缭绕的山脉。刚才那些鸟来的方向,正是太青山深处。

  屋里的油灯被他点亮,火苗晃了几下才稳住。他把残片放在桌上,用一块干净布盖好,然后打开衣柜,翻出一个帆布背包。往里塞了两件换洗衣物、一瓶水、一把多功能军刀,还有那柄刚沾过鸟血的扳手。

  做完这些,他坐回桌前,盯着残片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工具箱底部那个暗格。

  “你当年到底在躲什么?”他声音很轻,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那个早已不在的人。

  门外夜风渐起,吹得铁皮招牌轻轻晃荡。他站起身,把背包甩上肩,顺手带上了门。

  锁落下的声音清脆响起。

  他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车铺,眼神平静,却藏着一股压不住的锋利。

  然后转身,迈步走向通往山里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