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你说它是信标-《吞天九鼎:从修车工到万界至尊》

  雨还在下,苏逸站在湖边,脚底陷在湿泥里。他没动,也没回头,只是把背包往肩上紧了紧。刚才那声叹息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贴着水面滑过耳朵,又钻进骨头缝里。

  他低头看了眼手背,皮肤底下有一道极淡的金线一闪而过,像电流窜了一下。融兵鼎还在轻微震动,不是害怕,是兴奋——它认出了什么。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他开口,声音压得低,“规则要收账,名单会记名,碰窃运鼎的人最后都消失了。这些我信。”

  他顿了顿,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角,刺得有点疼。

  “可你忘了问一件事——他们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被人逼到墙角才伸手去拿鼎的?”

  脑子里没回应。蛟魂沉下去了,像是刚才那一阵交流耗尽了力气,又或者……它不想再劝了。

  苏逸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鞋底撕开泥浆的声音很闷,但他听得清楚。这一步踩下去,就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是逃,现在是走。哪怕前方等着的是看不见的东西,他也得走过去。

  他把手伸进背包,摸到了青铜匣的边角。冰凉,但内里有热度,像是封住的炉子还在烧。富豪说的话、蛟魂的警告、湖底那圈反向荡开的水纹——全绕着这个盒子打转。

  他把它拿出来,放在掌心。

  匣子表面浮着一层微光,雨点落在上面竟不溅开,而是像被吸进去一样,消失不见。这不是错觉,也不是环境造成的反光。这玩意儿真的在呼吸。

  “你说它是信标?”苏逸盯着它,“那好啊,那就让它亮个够。”

  他不再压制体内的气息,反而主动运转《九鼎吞天诀》,让九尊鼎依次轻震。第一鼎融兵嗡鸣,第二鼎御兽低吟,第三鼎焚元滚烫……一道道力量从血脉深处涌出,在经络里奔行一圈后,并未爆发,而是缓缓外放。

  就像点亮一盏灯。

  他知道这么干等于在黑夜里举火把走路。但有些事,躲不过就得迎。

  “养父教我修车的时候说过,机器坏了不可怕,怕的是不敢拆。”他低声说,“现在这天下就是台坏到底的破车,总得有人动手。”

  记忆忽然翻上来。

  一间老旧的修车铺,油污满地,墙上挂着半张泛黄的地图,用红笔圈了个模糊的点。养父蹲在发动机前,手里拿着一把扳手,一边敲一边笑:“小逸,你看这螺丝,锈死了是不是?可你只要肯拧,它总会松的。就算崩了,也是它先断,不是你手断。”

  那天之后没多久,人就不见了。没有挣扎痕迹,没有遗言,连常穿的工装都挂在钉子上,像随时会回来接着干活。

  后来他在太青禁地觉醒九鼎时,看到空中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闪出二十个光点,排成环形阵列,每个点下都连着手术台一样的设备。那些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地球已知的任何科技体系。

  而富豪提到“承鼎计划”时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群被选中的祭品。

  “所以你们搞了二十年实验,造了二十个基地,就为了找能扛住鼎纹的人?”苏逸冷笑,“可惜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一个修车的。”

  他把青铜匣收回背包,拉链合上的声音很轻,但果断。

  这时,玉简残片从夹层滑出来一角。他抽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刻着几行残缺文字,结合之前推演的结果,指向百里外的一处山坳——那里曾是古籍记载的“断龙谷”,如今地图上早已抹去名字,只剩一片无人区标记。

  窃运鼎不在湖底,也不在富豪手里,而在那片荒山深处,靠近某个遗迹入口的地方。

  “你想让我怕?”他抬头望向远处雨幕,“觉得我会因为听说什么‘规则清算’就停下?”

  他嘴角扬了一下,不算笑,更像是一种确认。

  “我不是来改命的。我是来查谁动了命根子。”

  说完,他迈步往前。步伐一开始慢,几步之后便稳了下来。每一步都踏实在泥水中,溅起的不是水花,是决心。

  体内九鼎安静下来,不是收敛,是蓄势。它们知道主人要做什么,不需要多言。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把玉简仔细包好,塞进内衣口袋。贴着胸口的位置,暖的。

  “你要是还有话要说,现在说。”他对脑海里的蛟魂道。

  依旧沉默。

  “行,那你听着。”苏逸继续往前走,“我要拿的不只是窃运鼎。我要把所有藏在暗处的东西一个个翻出来。谁设的局,谁下的套,谁拿活人做试验,谁把命运当筹码——我都记着。”

  山路开始变陡,两侧林木密集,枝叶交错遮住了大部分雨水。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体温却没降。相反,有种从内往外烧的感觉,像是血液里混进了火种。

  这感觉他熟悉。每次突破前都是这样。

  可这次不一样。以前是为活命,为反击,为救身边的人。现在是为了撞破一层壳。

  他想起湖底那个存在说的话——“你来了”。

  不是“你是谁”,也不是“为何闯入”,而是“你来了”。仿佛等了很久,甚至早就知道他会来。

  “你想等我?”苏逸喃喃,“好啊,我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脚下地面微微一颤。

  不是地震,也不是野兽经过。更像是某种结构被触动了,遥远而深层的震动,顺着泥土传到鞋底。

  他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些。

  百里路不算近,但在这种状态下,一夜足够赶到。他不需要休息,也不打算躲藏。既然已经被盯上,那就堂堂正正走完这段路。

  “你说第一个来找我的不会是人。”他忽然又开口,语气平静,“那我就准备好打鬼。”

  风穿过树林,发出沙沙声。远处雷云滚动,却没有闪电落下。

  他的身影在雨林中渐行渐远,轮廓被雾气吞没一半,剩下的一半仍笔直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拨开一根横挡的枯枝,指尖触到树皮时,忽然察觉不对劲。

  这棵树死了很久,按理说早该腐烂。可它的主干内部竟有一圈温热,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缓慢流动。

  他凑近看了一眼。

  树心裂开一道细缝,里面嵌着一小块金属残片,形状不规则,边缘焦黑,像是从某台炸毁的机器上剥下来的。更奇怪的是,那碎片表面隐约有纹路,和玉简上的符号极为相似。

  苏逸皱眉,伸手去抠。

  刚碰到,那碎片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后颈一凉,仿佛有人在背后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