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一域为尊,逍遥永年!-《僵尸:九叔师弟,任家镇发财》

  苏荃颔首。

  谭家,如今只剩他一人。

  谭有声低声道:“数百年的香火传承,全压在我一人肩上。

  若我死去,魂归幽冥,那谭家的道脉也就断了。”

  “所以我不能死……至少,在找到传人之前,在把祖宗的东西交出去之前,我还不能走!”

  “哪怕最后魂散九霄,只要道统有人继承,也算值了。”

  听起来荒唐,却又令人动容。

  因为在这个时代,传承二字,重过性命!

  就像紫霄宫那位大真人,还有其他仙门中的高人,为何要费尽心机布局百年?

  为何甘愿触怒天庭,冒着身死道消、千年修为化为乌有的风险,也要逆天改命?

  归根结底,为的不就是一门道统的延续?

  否则以紫霄大真人的修为,数百年前便可踏破天关,飞升星海,独占一域为尊,逍遥永年。

  所以面对谭有声的选择,苏荃终究无法责备。

  最后,他只是盯着对方,沉声道:“恶鬼死不足惜,无论怎样处置,本就不会入轮回。”

  “但你要敢拿良善之魂炼烟,那便是你的死期。”

  “真传放心,我心里有数。”谭有声语气坚定。

  “好自为之。”

  苏荃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密室。

  “呃——”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谭有声忽然抬手抱住头颅,眉头紧锁,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

  这正是他命不久矣的缘由。

  他曾找过一位西洋大夫,那人说他脑中生了瘤子,大概是叫什么“肿瘤”。

  名字他记不清了,只知道病根已深。

  如今靠魂烟勉强吊着一口气,可头脑仍时常剧痛如裂。

  “唉,任家镇待了两个多月,全镇上下都试了个遍,始终没寻到合适的传人。”

  “再等几天,把那几个孩子也测一遍,若还是不行,就得另寻去处了。”

  离开道观后,苏荃回到了自己的白事铺子。

  谭有声的事让他心头微沉。

  正午日头正烈,他袖子轻拂,屋顶悄然掀起,缓缓落在院中空地上。

  整间屋子顿时敞亮开来,阳光洒进每个角落,驱散了积存的寒意。

  这段日子他不在铺中坐镇,又常有孤魂受冥冥牵引而来,久而久之,屋内阴气渐重。

  对他而言倒无妨,只是总觉得气息滞涩,不够清爽。

  白日清净,夜色转瞬即至。

  还没等苏荃动身去任家,任婷婷就先找了过来,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说:“真是巧了,今晚陈枝要在咱们镇上登台演出,可他只待一宿就得走,现在全镇的人都往那儿赶,都想送他一程。”

  “陈枝?”苏荃略一思索,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艳丽如花的脸——正是当年在戏班里被自己姐姐附身的那个男子。

  那时的他还青涩得很,道行浅薄,手忙脚乱。

  如今若再遇上类似的事,根本不用费那般周折,只需一口真炁逼出,便能将附在他身上的女鬼剥离,还不伤及本主分毫。

  不过说到底,那女鬼也着实可怜。

  “听说连九叔都去了,还送了个大花篮,里头的花全用钞票扎的。”

  这年头市面上流通的货币五花八门,既有古时的金银铜钱,也有银元大洋,再加上西洋人涌入中原,洋票子也成了不少人手里信得过的硬通货。

  “九叔也去了?”苏荃扬了扬眉,“这陈枝面子不小啊?”

  “那当然。”任婷婷笑着拉他往外走,“你平时不听戏,自然不知道,小荔枝可是响当当的角儿,好几个省城都请他去唱过。”

  “像咱们这种小镇子,本来都不在他行程里的。

  可当年他在这儿捡回一条命,所以这次特地绕道回来演一场,分文不取,全凭乡亲们随心打赏。”

  也是,放在眼下这年月,唱戏出名的人就跟后世那些红透半边天的名伶一般,走到哪儿都能惹得万人空巷。

  看着任婷婷兴致勃勃的样子,苏荃不禁笑了笑:“那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任家在本地根基深厚,要个好位置轻而易举。

  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早已备好几张桌案,瓜果点心摆得齐整,任发坐在一侧,见女儿和苏荃上来,立刻抬手招呼。

  “爹。”

  “任伯父。”

  两人应了一声,落了座。

  锣鼓声一响,台上缓缓走出一位身着女旦行头的男子,正是陈枝。

  他启唇开嗓,声音婉转细腻,竟比女子还要柔媚三分。

  台下众人看得入神,喝彩声此起彼伏。

  苏荃却坐了片刻,只觉得一头雾水。

  实话讲,那些唱词他听得模模糊糊,情节更是云里雾里。

  毕竟两辈子都没碰过戏曲,这份雅趣,他是真品不来。

  察觉到他心不在焉,任婷婷忽然凑近耳边,轻声道:“要不……咱下去逛逛?”

  “你不看了?”苏荃有些意外。

  她自小锦衣玉食,常随长辈听戏,按理说该是懂行的。

  她摇摇头:“你都不感兴趣,我一个人坐着看有什么意思?走吧,外头才热闹呢,你还答应过今晚陪我逛夜市的。”

  “好。”苏荃莞尔应下。

  两人起身向任发告辞,随后并肩走下酒楼。

  戏台周围早已摆满各式摊档,小吃、杂耍、赌摊林立,烟火气十足。

  有苏荃在身边,任婷婷只觉得处处新鲜,笑容如春花绽放,一刻也没停过。

  闲逛途中,冷不防撞见文才和秋生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东张西望,像是怕被人发现。

  “你们俩捣什么鬼?”苏荃忍不住笑出声,“瞧你们这模样,跟偷鸡摸狗似的。”

  “师叔?!”两人吓了一跳,看清是他才松口气,往后瞥了一眼,“您可别吓人啊。”

  “又闯祸了?”

  “倒也不是。”文才苦笑,“我们攒了好几年的钱,做了个钞票花篮想送小荔枝,结果被师父抢了去。”

  “对对对,”秋生连忙接话,“他还罚我们折纸钱,三大筐呢!说折不完不准看戏,折腾一晚上也干不完啊。”

  “所以干脆躲了差事,溜出来偷看。”苏荃笑着摇头,“就不怕我师兄回头收拾你们?”

  “嘿嘿,这……”秋生抓了抓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多亏了师兄白事铺里带来的那些小鬼娃儿,我们请他们帮忙折的,还答应回去给他们带鸡蛋吃。”

  “那鸡蛋人呢?”苏荃扫了一眼,发现两人手上啥都没有。

  “在这呢。”文才从衣兜里掏出三个鸡蛋,孤零零地躺在掌心。

  “就三个?”苏荃扬了扬眉:“我记得那群小鬼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吧?”

  “哎,意思一下得了。”文才叹了口气,“真要一人发一个,咱俩裤兜比脸还干净,哪掏得出那么多钱?”

  他们那点家当,早都扔进烧纸钱的盆里去了。

  “师叔,没啥事儿我们就先撤了,得赶在师父回来前溜回义庄。”秋生拱了拱手,拉上文才撒腿就跑。

  “你乐啥?”任婷婷这时提着串糖葫芦凑过来,瞧见苏荃嘴角那抹笑,忍不住问。

  “有两个倒霉蛋快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