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无边的苦海!-《僵尸:九叔师弟,任家镇发财》

  说完这些,摆渡人便不再言语,只默默撑船,任木舟滑入更深的水域。

  不知过了多久,海水渐渐变了模样。

  原本浑浊的水流开始渗出一丝淡红,随即越来越浓,最终染成深沉的暗红,像是陈年的血迹溶于水中。

  一股刺鼻的腥气随之弥漫开来,夹杂着铁锈般的味道,直冲鼻腔。

  苏荃猛然惊醒,抬头望去,瞳孔骤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那片无边的苦海。

  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寻常海域。

  海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断裂木板,依稀可见几艘残破的战船,船身燃着微弱的火光,正缓缓沉入水中。

  整片海面被鲜血染成深红,令人触目惊心。

  浮尸遍布,密密麻麻地随波起伏。

  有的身穿闪亮铠甲,身形魁梧,手中仍紧握制式兵器;有的则穿着粗布短衣,个子矮小,头上缠着绘有红日图案的布巾,掌中死死攥着一把太刀。

  但更多的尸体,堆积在岸边。

  尸骨层层叠叠,堆成了一个个小丘,血流遍地,汇聚成一道暗红色的溪流,蜿蜒流入大海。

  可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鲜血如泉涌般不断注入海中,将整片水域浸透成一片猩红。

  数百只秃鹫落在尸堆之间,撕扯着腐肉,发出低哑的鸣叫。

  木舟靠了岸,轻轻搁浅在沙滩上。

  摆渡人回过头,对苏荃道:“到了,下去吧。”

  “多谢。”

  苏荃微微颔首,从容走下船来。

  那人不再言语,重新划动双桨,小船晃晃悠悠地驶向远海,很快便隐没在暮色之中。

  “这方天地……”

  苏荃运转体内真炁,立刻察觉异样。

  灵气滞涩难行,连自身真炁的流转都迟缓了三成以上。

  果然如紫霄所言,这段历史碎片会对修为造成压制。

  好在尚有慰藉——他内视储物空间中的黄巾力士,依旧完好无损,并未受此界规则影响。

  脚下沙土湿滑黏腻,早已被血水泡透。

  夕阳如血,将天边云霞烧得通红。

  昏黄的光线洒落大地,映照在血泊之上,更添几分幽冷与凄厉。

  苏荃身形轻盈,足底泛起淡淡光晕,踏过这片染血之地,衣角却未沾半点污秽。

  当他经过一具倒伏的尸身时,那尸体竟忽然睁开了眼,猛地抬起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襟。

  “咳……咳……”

  那人张着嘴,似想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响,口中不断涌出带血的泡沫。

  苏荃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温润的木系灵气,轻轻点在其胸口。

  生机短暂回续,那人眼神略显清明。

  “快……去禀报……倭寇偷袭我大明沿海……末将……无能为力……”

  话音落下,头颅一垂,气息全无。

  唯有那只沾满血泥的手,依旧紧紧攥着苏荃的衣角,不肯松开。

  苏荃默然收回灵气。

  木灵之力虽可疗伤续命,但这人早已断气,方才不过是靠着一股执念强撑一口气罢了,根本无法挽回。

  他缓缓起身,望着四周横陈的大明将士遗体,静立片刻,终是轻轻一叹,迈步前行。

  已经晚了。

  神宗年间,天照国的丰成秀吉率军进犯朝国,遭遇激烈抵抗,朝国向大明求援。

  明神宗下令出兵支援,击退敌军。

  事后,大明遣使送国书至天照国,要求其臣服称藩。

  丰成秀吉暴怒,焚毁国书,于万历二十四年再度发兵十四万攻朝,并另派三万兵力突袭大明沿海。

  这便是此刻所处的历史节点。

  而那场偷袭,发生在十月初四,距今不过两日。

  如今入侵之敌已被剿灭,可大明沿岸城池亦遭重创,元气大伤。

  为何不早些赶来?

  一来,此段时间由紫霄划定,明言此处乃因果初启之地,不可擅自干预。

  这也是云虚师祖曾告诫他切勿冲动行事的缘由。

  二来,此界仅为历史残影,纵然改变,也动摇不了真实过往。

  离开海滩,踏上坚实的泥土。

  环顾四周,茫茫海天一线,苏荃一时竟有些失神。

  四目在哪儿?

  自己该做些什么?

  没有任何指引,也没有明确方向,只知道一个“鬼王山”的名字,却根本不知它藏于何方。

  犹豫片刻,苏荃终究选定一个方向,抬脚前行。

  初到此地,他行事谨慎,并未动用飞行手段。

  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依旧远超常人。

  看似步伐平缓,可几步迈出,身影已掠出百米开外。

  这般疾行近两个时辰,直至夕阳沉尽,天边只剩最后一缕微光,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小镇。

  屋舍连片,粗略一扫便有上百户之多,显然曾是个热闹兴旺的集镇。

  然而此刻,这里却死寂一片,不见人影。

  房屋倾颓,门户破损,屋内积满尘土与蛛网,风穿堂而过,吹得朽木轻响,如同幽魂低语。

  整座村落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氛围之中。

  苏荃神色如常,径直走入镇中,朝着中央那栋尚存完好的建筑走去。

  那是一座寺庙。

  也是全镇唯一没有坍塌的屋子。

  庙前空地上,杂草与枯枝堆作一处,燃着一团篝火。

  十多个身穿劲装的汉子围坐四周,刀剑置于身侧,面容剽悍,眼神凌厉。

  火上架着水壶和几张面饼,正嗞嗞冒着热气。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仰头望着身旁一名瘦高男子,声音微颤:“棍子叔,这镇上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啊?”

  被唤作棍子叔的男人拨弄着火堆,懒洋洋道:“谁知道呢,可能搬走了,也可能都死了。”

  “都死了?”少年一怔,“那……尸体埋哪儿了?”

  那人忽然斜眼盯他脚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说呢?”

  “我……”少年低头看向脚下的泥土,脸色骤然发白。

  “哈哈哈——”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

  上首坐着一位背负长剑的中年壮汉,浓眉虎目,见状开口:“够了,别吓唬孩子。

  小安,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你功夫没练到位,夜里少睡点也撑不住。”

  “哦。”少年不满地瞪了棍子叔一眼,抱着一把干草嘟囔着挪到墙角躺下。

  就在这时——

  所有人动作同时一顿,齐刷刷望向门口。

  一道白色身影正缓缓踏入庙门。

  来人一袭素袍,面容清俊如玉,眉若利剑,眸光沉静。

  围坐的十几人几乎本能地按住了兵器。

  为首的壮汉凝视着他,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借宿之人。”苏荃语气平和,唇角微扬,“路过此镇,见别处房舍皆毁,唯有此地尚可遮风,想留宿一晚。”

  那人不语,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十指修长,掌心洁净,毫无习武磨出的老茧。

  “公子是读书出身?”

  “勉强算是。”苏荃淡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