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泛酸的糖葫芦。-《合约到期,金丝雀踹了金主跑路了》

  扣在苏蔓下巴上的手指慢慢地收紧,傅司霈漆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苏蔓!”他连名带姓喊她:“你非要跟我算这笔账是不是?”

  “是你要跟我算!”苏蔓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傅司霈,你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你对付竞争对手的那些手段,难道就光明正大?

  商场如战场,能爬到那个位置的,谁手上没沾点脏东西?但他对我坦荡!他不会像你这样,明明自己一身腥臊,却还要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来干涉我的选择。”

  “你……”傅司霈被她气得快冒烟了。

  但又清楚她说的不是假话,而是事实。

  他的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必要的手段肯定是有的。

  苏蔓又给他一重击,继续道:“都在泥潭里打过滚,谁也没比谁干净多少,所以,别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教训我,他不比你含着金钥匙出身,但如果你是他,你只会比他更狠,手段更绝。”

  被她连番攻击,傅司霈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在她心里,他傅司霈就如此不堪。

  不堪到……甚至比不过程家那个身份尴尬、需要处处算计才能站稳脚跟的养子?

  苏蔓和傅司霈不欢而散。

  确切的说,他们压根就没好过。

  整个房间因他离去而死气沉沉,门被锁了,傅司霈不让她走,苏蔓面无表情的坐在房间等他。

  他去了半个小时才回。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串冰糖葫芦。

  他掰开她手指,塞入她手心。

  苏蔓低着头,看着手心里那串突兀的糖葫芦,心微微颤了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还没遇到他的时候,她很爱吃这些零嘴。

  后来遇到他了,有一次她很想吃,他说街边的东西脏。

  为了讨金主欢心,她也就不碰了。

  跟了他三年,比起一般的金主,傅司霈应该是算好的,除了控制欲强了些,脾气阴晴不定了些,不允许她忤逆,在物质上,他从未亏待过她。

  珠宝、包包、无限额的副卡,他给得眼睛都不眨。

  甚至在某些瞬间,她也曾产生过错觉,以为他们之间,或许不止是金主和情妇的关系。

  可现实总会很快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一再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于是她藏起所有他可能不喜的偏好,努力扮演好一个顺从的、合他心意的宠物。

  傅司霈是猎人,爱驯服猎物的过程。

  而她苏蔓就是猎物。

  他喜欢看她拔去浑身的刺,受他引诱。

  可苏蔓偏不。

  看着这串糖葫芦怔了好久,她指尖一松,糖葫芦掉在了地上,脆亮的糖衣碎裂开来,像一颗被狠狠摔碎的心。

  傅司霈稍微垂下眼,看着摔碎的糖葫芦,嗓音压抑着怒火:“什么意思?”

  苏蔓长呼一口气:“ 人总是会变的,这些东西我早就不吃了。我想回家,小野见不到我会哭。”

  傅司霈一言不发。

  他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她就这样糟蹋他的心意。

  呵,可笑。

  左手递过来一支药膏:“ 把这个拿走。”

  苏蔓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接过,放进包里 “可以走了吗?”

  傅司霈神情一丝戏弄:“你放心,我没有留女人过夜的习惯。”

  他输入指纹,门开了。

  苏蔓逃难般奔出他的注视。

  在她迈出门的时候,傅司霈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眉目晦暗而沉寂。

  好一会儿,他弯腰捡起那根糖葫芦,没忍住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吃到嘴里的味道是明明是甜的,可为什么心里会泛酸。

  他的心很酸……

  …………

  这些天,程南深打着合作的旗号约傅辞见面。

  头发、唾液,烟头,指甲这些都可以作为dNA样本,但傅辞此人警惕性极高,且生活起居都有专人打理,外人极难找到机会。

  程南深和他约过几次会面,谈的都是正经生意,傅辞公事公办,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程南深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机会碰到,更别提获取私人物品。

  这次是在有多人的社交场合,是某位商业大亨举办的私人酒会,不止傅辞来了,傅司霈也来了。

  傅家兄弟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自然就是全场焦点。

  不少人上去寒暄。

  但程南深没去。

  他只盯着傅辞和他手里的那支烟。

  傅辞处理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但傅司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与人交谈时也只是淡淡应着,再抬眼时,他看到了程南深。

  两人站在人群中,无需多言,那股强大的气场足以让所有人感到压抑。

  在这种高级社交场合,两人都是虚与委蛇的高手,同时举杯,隔着人群,颔首示意。

  寒暄过后,程南深极其自然地转过身,继续与身旁的人谈笑风生。

  “ 你最近跟程先生怎么回事?”傅辞问:“你俩的气场怎么怪怪的?”

  “没什么。”傅司霈收回目光,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只是觉得他最近手伸得有点长,让我很不爽。”

  接着他又道: “ 以前你说他心思深沉 ,我没放心上,如今想来,倒是信了,半个黑老大果然不是白叫的。”

  “ 就知道就好。”傅辞说:“ 这些天他跟我谈了笔生意,不过没谈拢,这人精的狠。”

  傅司霈看着手里的空杯,淡淡的说:“ 再精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大哥猜猜,他的弱点是什么?”

  傅辞:“ 什么?”

  傅司霈意味深长地回道:“ 两个女人。”

  “ 两个女人?”傅辞不明深意,将烟头扔了,眸光淡淡:“ 倒是艳福不浅。”

  程南深本就一直盯着傅辞,那烟头被傅辞扔在了地上,他们走后,程南深迅速拿出密封袋装了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宴会厅。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