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星聚节-《在毁灭边缘开花》

  那份冲破所有理智和克制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开始复盘。

  是因为那个金眼男吗?

  那个带着挑衅意味凑近她脖颈的的男人。

  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欲?

  还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决堤的裂口?

  他找不到唯一的答案,只觉得那份冲动混合着太多复杂的因素。

  而tersia呢?她的心像一架无法平衡的天平。

  西蒙和王瑞鑫,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带着同样沉甸甸的分量,各自占据了她心房的一半。

  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意外的相等。

  她无法拒绝任何一个,却也绝无可能答应任何一个。

  更深的恐惧在于,他们是战士。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战斗机器。

  今天还在并肩作战,明天就可能变成硝烟下一具没有温度的死尸。

  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没有勇气去承受“心爱之人可能会死在自己怀里”的风险。

  爱情,显得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

  于是,三人之间,回到了以前那种诡异的、脆弱的平衡。

  酒吧的吻、深夜的陪伴、刻意的回避……

  所有一切都被高强度训练和日常任务冲刷得淡去了痕迹。

  日子在不咸不淡中滑过,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任务中生死相托。

  一切,好像真的回到了最初,回到了那个吻发生之前。

  直到冬天降临,直到星聚节的脚步临近。

  星聚节,罗斯克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在每年的最后一天。

  它象征着团圆思念和回归。

  寓意着无论相隔多远,彼此牵挂的人们都要在这一天回到彼此身边,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基地里弥漫起节日特有的躁动和期盼。

  各小队开始轮流放大假,士兵们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兴奋。

  宿舍楼里行李箱滑轮的声音此起彼伏。

  连空气中都似乎飘着一种归心似箭的甜蜜气息。

  王瑞鑫也收拾好了行囊,脸上带着纯粹的喜悦。

  “我爸妈念叨好久了,正好回去陪他们过个年。”

  东麟的传统团圆节日,时间恰巧与星聚节相近。

  他拍了拍tersia的肩膀,“中尉,你一个人在基地,记得按时吃饭,别光顾着训练。”

  tersia点点头,脸上带着惯常的平静。

  “知道了,一路顺风。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她目送着王瑞鑫离开,心里并无太多波澜。

  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独自过节,星聚节和平常的日子并没有太大区别。

  热闹是别人的,她只需要自己的训练计划和安静的宿舍。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去训练场加练。

  空旷的基地,难得的安静,正好适合独自打磨技巧。

  然而,当她穿过寂静无人的走廊,走向通往训练场的大门时。

  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静静地靠在大门边的墙上。

  是西蒙。

  他穿着常服,没有背装备,只是那样站着。

  看到tersia走近,他抬起眼,目光穿透走廊昏暗的光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tersia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她本以为,这个星聚节,只有她这样的“孤儿”会留守基地。

  原来,他也在。

  泽兰是不过星聚节的,可放那么多天假他为什么不回家看一看?

  空旷的基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141特遣队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西蒙和tersia两个身影。

  没有言语商量,仿佛一种无声的默契。

  训练场上,两人自然而然的开始搭档。

  没有其他队友的干扰,训练反而回归了某种纯粹。

  汗水浸透作训服,沉重的喘息在空旷的场地里回响。

  默契的战术配合,凌厉的格斗对抗,精准的射击点射……

  他们还是如此默契,如此心照不宣。

  身体的疲惫成了最好的溶剂,暂时冲淡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

  训练结束,时间指向了我9点。

  两人背靠着墙壁坐下,各自拧开水壶灌了几口。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却已经不再尴尬。

  汗水顺着tersia的额角滑落,她抬手抹去,目光落在身旁沉默的男人身上。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为什么没回家?

  在她的印象里,西蒙从来没有说过关于他的事。

  她也从来没打听过他的家庭。

  “你……”

  tersia的声音沙哑,打破了沉默。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问了出来。

  “……放很多天假的,为什么不回泽兰?”

  西蒙喝水的动作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水壶的盖子慢慢拧紧。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中显得格外硬朗。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就在tersia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用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时,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某处。

  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跟你一样啊。”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tersia愣住了。

  跟她一样?什么意思?难道他也……

  西蒙没有看她,视线依旧停留在虚空中,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贫民窟,老鼠比人多的地方。”

  “我妈生我的时候……没挺过来。难产。”

  这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很轻,却像钝刀子割在tersia心上。

  西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苦笑。

  “被泽兰的征兵队强行抓走的,就在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为了打那场边境冲突。”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大概早就……”

  他的目光终于落回地面,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靴尖。

  “后来,就是孤儿院。再后来……”

  他耸了下肩,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靠着拳头和脑子,直接进了基地。就这样。”

  简短的叙述,勾勒出一个残酷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没有母亲的怀抱,没有父亲的庇护。

  他同样是被命运剥夺了“家”,被拔苗助长一样长大。

  tersia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的心疼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