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疗伤异变,盟约升温-《我的系统太邪门:开局从矿奴开始》

  黑暗,冰冷,死寂。

  意识如同沉溺在万丈海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痛苦和虚弱感强行拉回。

  不知过去了多久,秦渊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远处水道上方的岩壁缝隙中,透下几缕微弱的、不知来源的幽光,勉强勾勒出他们藏身的这处凹陷石壁的轮廓。

  剧痛!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全身的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的隐痛。丹田内的雷霆金丹黯淡无光,表面那细微的裂纹似乎又扩大了一丝,运转滞涩无比,几乎抽取不出一丝完整的雷霆真元。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蛟宫恶战、宫主威压、亡命血遁、水道崩塌……

  夜枭!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

  那道黑色的身影就蜷缩在他不远处,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她脸上的银色面具歪斜了一些,露出小半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颊和一双紧闭的、睫毛上挂着细微冰晶的眼睛。原本周身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此刻已然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尽灯枯的衰败感。

  更让秦渊心头一沉的是,一丝极其淡薄、却带着熟悉腐蚀性的黑紫色气息,正如同跗骨之蛆般,在她肩部一道被撕裂的伤口处缓缓蠕动——是那魔毒!偏殿魔毒爆发时,她距离太近,又处于最虚弱的状态,竟被一丝魔毒侵入了体内!

  加上她之前燃烧本命精血施展禁忌遁术带来的可怕反噬,以及旧伤未愈……此刻的夜枭,已然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救?还是不救?

  秦渊看着夜枭濒死的模样,眉头紧锁,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理智告诉他,此刻自身难保,最好的选择是立刻自行疗伤,尽快恢复一丝行动力,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夜枭是幽冥殿的杀手,是曾经的敌人,更是心思难测的临时盟友,救她风险极大,且未必能救活,反而可能浪费自己宝贵的疗伤资源,甚至暴露自身更多秘密。

  但……

  脑海中闪过两人在蛟宫宝库外联手对敌的画面,闪过她毫不犹豫燃烧精血率先遁走吸引注意力的决绝,闪过在那绝望的逃亡路上,两道身影一血一雷,彼此虽无言语却莫名形成的那一点微弱呼应。

  “哼……”秦渊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哼,似乎是在嘲讽自己的心软。他深吸一口气,牵扯得肺部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从储物袋中艰难地取出两个玉瓶。一个里面是几颗晶莹剔透、药香浓郁的疗伤灵丹(得自遗落之地或过往战利品)。另一个玉瓶则要小巧精致得多,通体冰凉,瓶身封印着复杂的符文,里面只有区区三滴粘稠无比、闪烁着暗金色光泽、散发着磅礴龙威与暴戾气息的液体——正是他仅剩的、来自坠龙渊的“孽龙精血”!

  此物对他锤炼肉身、提升雷法有奇效,本是留着冲击金丹后期时所用,珍贵无比。而且其中蕴含的孽龙意志狂暴异常,对他这人族之身尚且需要小心炼化,对夜枭更是可能成为致命的毒药!

  但眼下,似乎没有比这蕴含极致生机与力量的精血更能吊住她性命的东西了。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夜枭冰冷紧闭的牙关,先将一枚疗伤灵丹送入其口中,以微弱的真元助其化开药力,护住心脉。随后,他凝视着那滴暗金色的孽龙精血,犹豫了片刻,最终一咬牙,将其引出一滴,滴入夜枭口中。

  同时,他强忍着经脉剧痛,双手抵在夜枭后背,调动起丹田内那仅存的一丝至阳至刚的雷霆真元,缓缓渡入其体内,一方面助其化开霸道无比的药力和精血,另一方面试图驱散那缕侵入的魔毒。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且微妙。他的雷霆真元霸道刚烈,而夜枭体内的寂灭之力冰冷死寂,两种属性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排斥冲突的力量,在此刻却因为一个极力控制、一个无力反抗,以及那滴作为“缓冲”和“生机源泉”的孽龙精血,达到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嗡——

  渐渐的,两人周身亮起微光。秦渊身上是细碎的金色雷弧闪烁,而夜枭体表则弥漫起淡淡的灰黑色寂灭之气。两股气息最初的确相互抵触,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但在秦渊精妙的操控和精血生机的调和下,竟开始缓慢地、试探性地交融。

  一种奇异的景象出现了:至阳的雷霆与至阴的寂灭,如同阴阳鱼般在两人之间缓缓流转,形成了一个微小而稳定的循环。雷霆之力不断煅烧驱散着魔毒和精血中的暴戾意志,而寂灭之力则抚平着雷霆带来的灼痛与破坏,并将其部分力量转化为最纯粹的生机,反哺自身。

  在这个循环过程中,秦渊震惊地发现,夜枭体内那沉寂多年、根深蒂固的旧伤,在这两种极端力量形成的奇异平衡刺激下,其外围的郁结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迹象!

  而他自己那受损的经脉,在这循环带来的生机滋养和寂灭之力的某种“淬炼”下,恢复的速度也似乎加快了一分,虽然微乎其微,但确实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夜枭冰冷的身躯渐渐有了一丝暖意,那微弱如游丝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了一些。她肩头那缕魔毒,在雷霆之力的持续净化下,终于彻底消散。

  “嗯……”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与茫然的呻吟从银色面具下传出。

  夜枭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涣散和迷茫,但杀手本能让她瞬间警惕起来,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弹起,却因为虚弱和体内正在进行的疗伤过程而失败。

  她立刻感知到了自己体内的状况——那股霸道却带着生机的雷霆真元,那滴正在被缓慢炼化、提供庞大生机的暗金精血,以及身后那双正在为自己疗伤的手。

  她也感受到了自己那顽固旧伤的一丝松动,以及两人气息交融形成的那个奇异平衡。

  她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抗拒那股外来的雷霆真元。

  “不想死就别动!”秦渊低沉而略带疲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精血化开不到一半,此刻中断,你我皆遭反噬。”

  夜枭的动作顿住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输入的真元虽然霸道,却小心翼翼,始终避开了她的要害经脉,并且确实在全力助她炼化那滴非凡的精血和驱散魔毒。那种生机逐渐复苏的感觉做不得假。

  她沉默下来,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最终彻底放弃了抵抗,默许了这场在她看来极其“荒唐”的疗伤继续下去。

  气氛变得尴尬而微妙。

  黑暗的凹陷中,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能量流转的细微嗡鸣。彼此的气息通过真元的连接紧密交织,这是一种比任何言语交流都更加深入、更加私密的接触。她能感受到他雷霆真元中的那份中正浩大与隐忍的痛苦,他亦能感知到她寂灭之力深处的冰冷、死寂以及那一丝被深深掩藏的疲惫与伤痕。

  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信任,建立在濒死绝境和力量意外互补的基础之上,脆弱却又真实存在。

  数日后。

  那滴孽龙精血终于被完全炼化。夜枭的命暂时吊住了,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秦渊也收回了真元,脸色苍白地靠在岩壁上,默默调息,恢复着自身的损耗。

  两人各自服下丹药,相对无言,继续在这绝对的寂静中疗伤。

  直到伤势都暂时稳定下来,不再恶化。

  夜枭缓缓抬起头,银色面具已经重新戴好,但那双露出的眼睛,看向秦渊时,其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多了某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种依旧沙哑、却似乎少了些许寒意的声音开口:

  “我欠你一次。”

  这是她首次如此明确地表达。

  秦渊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平淡:“各取所需罢了。你若死了,我也难逃蛟宫后续的搜捕。”

  夜枭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略作迟疑,轻声道:“那‘九死还魂丹’……并非为我自己所求。”

  秦渊目光微动,露出倾听之色。

  “是为了救我一位长辈。”夜枭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哽咽与愧疚,“她因我之过,神魂受创,陷入沉眠,唯有此丹方记载的上古还魂秘术,或有一线唤醒的希望。”这是她首次透露寻找丹方的深层原因,也解释了她为何对此如此执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秦渊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杀手身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丹方残缺得厉害,主药难寻,希望渺茫。”他陈述了一个事实。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不会放弃。”夜枭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顿了顿,她看向秦渊:“你需要超远距离传送阵,是想离开东陆?远离玄冥教和黑煞宗的追杀?”

  “算是吧。”秦渊没有否认,“蓬莱仙坊的传送阵已毁,短期内无法使用。”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番交底和之前的共患难、疗伤异变,似乎悄然缓和了一丝,那冰冷的临时盟约上,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羁绊。

  夜枭沉吟了片刻,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开口道:“或许有一个地方,能有修复那传送阵的线索,或者找到能修复它的人。”

  “哦?何处?”秦渊精神一振。

  “一处位于更遥远海域的‘海外墟市’。”夜枭缓缓道,“那里比蓬莱仙坊更加混乱、无序,是三不管地带,汇聚了四海逃犯、堕落修士、异族海盗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黑市商人。传言,那里偶尔会有上古阵法师的残缺传承或者他们的后人出现。”

  海外墟市?秦渊目光闪烁,这无疑是一个新的方向,虽然听起来更加危险。

  “你知道具体位置?”

  “大致方位知晓。但路途遥远,且需经过几处有名的危险海域。”夜枭看向他,“以你我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陨落的风险极高。”

  意思不言而喻。

  继续合作。

  秦渊摸了摸下巴,感受着体内依旧空乏的真元和隐隐作痛的经脉,又看了看对面同样气息萎靡的夜枭,最终点了点头。

  “好。待伤势再恢复几分,便动身。”

  新的目标,就在这片黑暗的死寂中,悄然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