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卖鱼-《高门小妾流放后,靠种田经商发家》

  年关将近,采买年货的人摩肩接踵,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两人赶紧寻了个人流还算不错的空地,将板车停稳。杜若清了清嗓子,开始扬声吆喝:

  “肥鱼!活鱼!刚从塘里捞上来的活鱼嘞!”

  她声音清亮,又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爽利:

  “餐桌上吃鱼,年年有余!买条活鱼回家,保佑来年日子越过越红火嘞!”

  镇上的人见这板车“鱼池”里的鱼果然条条鲜活,尾巴拍打得水花四溅,都图个新鲜吉利,纷纷围上来问价。

  吸取了上次卖螃蟹定价过高的教训,这次两人把价格定得颇为公道,大的十文一尾,小的七文一尾。

  这价钱比猪肉便宜不少,许多盘算着年节开销、舍不得多买猪肉的人家,便转而选择买鱼,既实惠又应景。

  生意虽好,也难免遇到想占便宜的。

  有个精瘦的汉子,捏着一条足有两斤多重的大草鱼,却非说这鱼看着不精神,只肯出七文钱。

  冯田在一旁看得真切,也不多话,直接上前,黑着脸,一把将鱼从那汉子手里夺了过来,重新扔回板车的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那汉子还想嚷嚷,冯田只抬起眼皮,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冯田本就身材高大,此刻沉下脸来,眼神里带着悍气,那汉子心里一怯,嘴里嘟囔了几句,到底没再纠缠,灰溜溜地走了。

  旁边其他几个原本也存了讲价心思的人,见这高壮汉子如此不好说话,也纷纷歇了心思,老老实实地按价挑鱼、付钱。

  杜若在一旁收钱、找零,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铜板一个个落进她特意准备的挂在腰间的厚布钱袋里,听着那清脆的撞击声,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到最后,几乎是一直龇着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到了半下午,一车鱼竟然就卖完了。

  两人寻了个僻静处,将板车里的水放掉,冯田又就着旁边沟渠里的流水,把油布和板车仔细刷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什么腥气。

  这才赶着空车,轻松愉快地往家走。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烧上两大锅热水,彻彻底底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舒爽的衣裳。

  这时,离晚上去江大娘家吃饭还有点时间。

  冯田习惯性地端起装满脏衣裳的木盆,就打算去河边清洗。

  杜若正在灶房收拾,一眼瞥见,立刻叫住了他:

  “站住!这么冷的天,河水都扎骨头,你就这么去?”

  冯田不以为意:“没事,习惯了,几下就洗完了。”

  杜若却蹙起眉,一边往大锅里添水继续烧,一边埋怨道:

  “什么习惯了!你当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呢?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一点不知道爱惜身子!寒气入骨,老了有你受的!用热水洗!”

  冯田放下木盆,走到杜若身后,看着她为自己操心而微蹙的眉头,心里却暖融融的。

  他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用胯轻轻撞了她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道:

  “我觉得我可不比那些毛头小伙子差……要不,晚上试试?”

  杜若耳根一热,转过头,轻啐了他一口。

  她把手里的水瓢塞到他手里,没好气地说:

  “少贫嘴!快舀热水洗衣裳去!再啰嗦,晚上你睡地板!”

  冯田嘿嘿一笑,接过水瓢,老老实实地去舀热水了。

  杜若则走到一旁,抓了把小凳坐下,又从罐子里抓了把瓜子,慢悠悠地磕起来。

  院子里只剩下冯田搓洗衣裳的“唰唰”声,和杜若偶尔磕开瓜子的轻微脆响,宁静而温馨。

  等冯田把衣裳一件件拧干,抖开,晾在院中的绳子上,天已经快黑透了。

  他走到杜若身边,伸出手想拉她起身。

  杜若却将一直虚握着的手伸到他面前,摊开。

  冯田低头一看,杜若的掌心中是一小把剥得干干净净颗颗饱满的瓜子仁。

  冯田眼睛一亮,美滋滋地接过来,一股脑全倒进嘴里,嚼得喷香,然后咂咂嘴,故意大声说:“香!真香!比我剥的香多了!”

  杜若忍着笑,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

  “德行!走吧,别让江大娘等急了。”

  两人便说笑着,并肩朝江大娘家走去。

  第二天,他们依旧是一大早就去捕鱼。

  前几天,杜若用了初中学过的“标记重捕法”,大致估算出这野塘里鱼的总量,再根据昨天售卖的情况,并预留出足够来年繁衍的种鱼。

  两人计算出剩下的鱼大概还能卖上三四天,正好能卖到腊月二十九。

  今天的生意依旧红火。

  而最让他们惊喜的是,昨天买了鱼回去吃的顾客,觉得这鱼肉质鲜嫩紧实,没有土腥味,今天又特地找来。

  其中一位穿着稍微好一点的人,一口气买了十几条大草鱼,说是要用来做腊鱼,过年待客。

  更有人直接预定了年三十那天的大鱼,就图个杜若说的“年年有余”的好彩头。

  原本杜若和冯田还想着年三十能休息一天,但看到这主动上门的生意和亮闪闪的铜钱,哪还有休息的道理?

  两人一口应承下来,当场收了定金,并靠脑子硬生生记住了对方的住址和所需鱼的数量。

  接连又有好几家条件宽裕的过来预定,都是要年三十当天现提的活鱼。

  两人记忆力虽好,也架不住预定的人多了,生怕忙中出错。

  卖完鱼后,他们赶紧去找卖纸笔的铺子,想问买些纸笔来记录。

  可一问价钱,最次的纸笔也贵得让杜若直咂舌,她实在舍不得。

  回到家,杜若不死心,蹲在灶膛前,用烧火棍在冷掉的柴灰里扒拉了半天,总算找出几块烧过火但还残留着些许硬芯的木炭条。

  她挑拣出形状合适硬度足够的,用干净的布条细细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能写画的尖头,一支简易的炭笔就算做成了。

  同时,冯田则拿着砍刀上了山,砍了几根粗细适中的竹子回来,熟练的破开竹子,削制成一片片光滑平整的竹片。

  杜若拿着自制的炭笔,在竹片上划了划,留下清晰的黑色痕迹。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冯田说:“往后再有预定的,咱们就写两片竹片,一片写上预订人的姓名、住址和鱼的数量,咱们自己留着。”

  “另一片同样的,交给预订人。到时候凭竹片来取鱼,对上了才给。这样就算人多记混了,或者有人想冒领,也蒙不了我们。”

  冯田拿起一片竹片,看着上面杜若写出的清秀字迹,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笑容。

  这个法子,又省钱了,又稳妥。

  昏黄的油灯下,夫妻俩一个写,一个削,为着他们红火起来的小日子,继续忙碌着,筹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