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反攻-《魔兽世界的寒冰射手》

  东部王国北境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如同凝固的污血,压抑得令人窒息。格雷迈恩庄园外围,曾经喧嚣的战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联军——达拉然的法师、银月城的游侠、吉尔尼斯的狼人、洛丹伦的士兵——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维持着冲锋、施法、嘶吼的姿态,却连最细微的肌肉颤动都无法完成。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止了流动,思维被禁锢在永恒的刹那,只有瞳孔深处倒映出的、那从幽暗城深处“流”出的幽蓝色身影,烙印下最极致的恐惧。

  希瓦娜斯(希尔瓦娜斯与艾希意志法则融合后的新存在)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幽蓝色的灵体仿佛由暗物质寒冰雕琢,苍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流淌着星云漩涡般的银白光带。她那双完全漆黑、倒映着星辰生灭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下方凝固的战场,如同神只俯瞰蝼蚁的挣扎。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洞悉万物本质后的、冰冷的虚无。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僵立在达拉然之眼的操控核心,奥术能量在她指尖凝固,埃提耶什法杖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她看着那个非人的存在,灵魂深处涌起的并非愤怒或不甘,而是一种面对宇宙深渊般的渺小与无力。这……已经超越了战争,超越了仇恨,这是……规则的碾压。

  希瓦娜斯的目光并未在生者联军身上停留太久。她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跨越了无尽之海的怒涛,牢牢锁定了北方——诺森德,冰冠冰川,那座由死亡与寒冰构筑的、散发着令她(们)灵魂(如果还有灵魂的话)都感到刺痛共鸣的终极堡垒——冰封王座。

  “阿尔萨斯……”一个意念,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修改现实规则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凝固的时空微微震颤,仿佛承受不住这蕴含的庞大信息与力量。“你的戏法……该落幕了。”

  话音未落,希瓦娜斯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原地。不是传送,不是飞行,而是更本源的移动方式——她直接“抹去”了自身在当前坐标的“存在”,并在下一个意念锁定的坐标——诺森德冰冠堡垒的正上方虚空——重新“定义”了自身的“存在”。

  ……

  诺森德,永恒的寒冬之地。冰冠堡垒如同插入世界脊椎的惨白骨刺,散发着吞噬一切光明的死亡寒意。巫妖王阿尔萨斯端坐于冰封王座之上,霜之哀伤横于膝前,无尽的亡灵大军如同灰色的潮水,在冰川峡谷间无声涌动。然而此刻,这位死亡的主宰,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寒意。

  并非物理的寒冷,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正在被剥离、静滞。他感觉到,自己与亡灵大军的精神链接正在变得晦涩,霜之哀伤对死亡法则的掌控出现了细微的、却无法忽视的“卡顿”。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轻轻拨动诺森德死亡能量的琴弦,扰乱了原本和谐(或者说绝对统治)的乐章。

  “是谁?!”阿尔萨斯猛地抬头,覆面盔下冰蓝色的灵魂之火剧烈燃烧,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交织。他感受到了,一股凌驾于他理解之上的、冰冷而虚无的意志,已经降临!

  冰冠堡垒上空,原本肆虐的暴风雪诡异地平息了。铅灰色的云层如同幕布般向两侧退开,露出一片绝对宁静、绝对黑暗的虚空。而在那虚空中央,希瓦娜斯的身影悄然浮现。她没有散发任何能量波动,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奇点”,让周遭的死亡寒气不由自主地绕行、避让。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希瓦娜斯的声音直接响彻在诺森德每一个拥有意识的存在脑海中,空灵、冰冷,如同宇宙的终末宣判,“你窃取死亡,奴役灵魂,构筑的不过是沙砾之塔。今日,尘归尘。”

  没有警告,没有宣战,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行动宣言。

  阿尔萨斯咆哮着举起霜之哀伤,滔天的死亡能量如同海啸般汇聚,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幽蓝光柱,冲向天空中的希瓦娜斯!这是足以湮灭一座城市的毁灭性能量!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击,希瓦娜斯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对着那奔涌而来的死亡光柱,轻轻一握。

  “静滞。”

  言出法随。

  奔腾的死亡光柱,在距离她百米之外的虚空中,骤然凝固!不是被阻挡,不是被抵消,而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视频画面,所有的能量、所有的运动、所有的“存在”状态,都被强行锁定在了那一刻!光柱保持着咆哮冲击的姿态,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连能量本身逸散的特性都被剥夺,变成了一幅诡异的、定格在空中的死亡画卷!

  “什么?!”阿尔萨斯瞳孔骤缩,灵魂之火几乎要冲出眼眶!这完全违背了他对力量的所有认知!

  希瓦娜斯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她的左手对着下方无边无际的亡灵大军,轻轻向下一按。

  “归寂。”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以她手掌覆盖的区域为中心,一种无形的、绝对的“消亡”法则,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被波纹扫过的亡灵——无论是低阶的食尸鬼、强大的地穴恶魔、还是狰狞的冰霜巨龙——它们的动作瞬间停止,然后,构成它们存在的物质与能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消散!不是化为枯骨或冰屑,而是直接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回归了世界的本源“无”!成千上万的亡灵,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冰冷的法则之下!

  阿尔萨斯能感觉到,他与这些亡灵的精神链接,不是被切断,而是连同亡灵的存在本身,被一起抹除了!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死亡,是真正的……虚无!

  “不!这不可能!”阿尔萨斯发出了疯狂的嘶吼,霜之哀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调动起整个诺森德的死亡本源,试图冲破这诡异的“静滞”与“归寂”领域!冰冠堡垒剧烈震动,无数怨灵哀嚎着从冰川深处涌出,天空被染成一片绝望的暗蓝色!

  “垂死挣扎。”希瓦娜斯的声音依旧平淡。她双手在胸前合拢,那枚原本属于艾希的、如今已与她完全融合的冰裔本源,与她从希尔瓦娜斯那里继承的、经混沌冰噬蜕变而来的虚无之力,开始了最终的共鸣。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这片天地法则之中。她不再是“使用”力量,她自身,就是移动的法则。

  “以此身,定义此界之‘终末’。”

  她向着冰封王座,向着阿尔萨斯,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跨越了空间。她直接出现在了阿尔萨斯的面前,两人之间,仅隔着霜之哀伤的剑锋。

  阿尔萨斯怒吼着,将凝聚了毕生力量与诺森德死亡本源的霜之哀伤,刺向近在咫尺的希瓦娜斯!这一剑,蕴含着死亡规则的极致,足以冻结灵魂,撕裂神国!

  希瓦娜斯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她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那缕透明的、代表“虚无”的能量丝线,轻轻点向了霜之哀伤的剑尖。

  指尖与剑尖触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消融。

  霜之哀伤剑身上流淌的死亡符文,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迅速黯淡、消散。剑身本身,从那接触点开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无声无息地分解、气化!连同其中禁锢的亿万怨魂,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归于虚无!

  “不——!!!”阿尔萨斯发出了绝望的、撕心裂肺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霜之哀伤、与冰封王座、与整个亡灵天灾的本源连接,正在被强行斩断!抹除!

  希瓦娜斯的指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崩溃的霜之哀伤,点在了阿尔萨斯的胸甲上。

  “你的统治,结束了。”

  透明的虚无能量,如同最致命的病毒,瞬间侵入了阿尔萨斯的灵魂核心。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流逝,意识在变得模糊,那永恒的寒冷被一种更可怕的、绝对的“空无”所取代。他试图挣扎,试图怒吼,但连这些最基本的“存在”表征,都在被迅速剥离。

  冰封王座开始崩塌,诺森德的死亡法则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无尽的亡灵大军失去了主宰,如同无头苍蝇般陷入停滞或自相残杀。

  阿尔萨斯的身影,连同他坐下的王座,一起变得透明、模糊,最终……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彻底消散在诺森德冰冷的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希瓦娜斯悬浮在原本王座所在的位置,脚下是崩塌的冰川和陷入混乱的亡灵之海。她缓缓收回手指,漆黑的眼眸中,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冰冠堡垒,陷落。巫妖王,陨落。方式,并非战争,而是……抹除。

  她抬起头,望向艾泽拉斯的天穹,目光似乎穿透了星球壁垒,投向了无垠的星空,投向了弗雷尔卓德的方向,也投向了……更遥远的、可能存在的威胁。

  旧的秩序已然崩塌。新的规则,由她书写。而这规则的第一页,是用一位巫妖王的彻底“归寂”所印下的、冰冷的终末之章。

  艾泽拉斯的未来,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令人恐惧的……未知。而希瓦娜斯,这位由仇恨与守护融合而生的法则化身,将成为这未知时代唯一的……坐标与审判者。她的旅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