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紫鹃冷语惊痴梦,桃花泪落悟成长-《红楼梦之花袭人准姨娘上位记》

  午后,阳光透过竹叶,在潇湘馆的回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正要去给黛玉送新制的枇杷膏,远远就看见宝玉站在回廊下,正和做针线的紫鹃说话。

  昨日夜里咳嗽可好些了?宝玉轻声问着,目光却不住地往内室瞟。

  紫鹃头也不抬:好些了。

  阿弥陀佛!宁可好了罢。宝玉双手合十,竟念起佛来。

  紫鹃这才抬头,似笑非笑:你也念起佛来,真是新闻。

  所谓‘病笃乱投医’了。宝玉说着,忽然伸手摸了摸紫鹃的衣裳,穿这样单薄,还在风口里坐着,看天风馋,时气又不好......

  他话未说完,紫鹃猛地站起身,针线筐子险些打翻:从此咱们只可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宝玉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霎时白了。

  紫鹃继续道:一年大二年小的,叫人看着不尊重。姑娘常常吩咐我们,不叫和你说笑。你近来瞧他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

  说罢,她抱起针线,头也不回地进了偏房。

  我站在月洞门外,看见宝玉怔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丛翠竹。春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却更显得四周寂静得可怕。

  这时,管竹子的祝妈提着竹篮过来,正要挖笋修竿,见宝玉这般模样,也不敢作声,悄悄绕道走了。

  宝玉呆呆地站了半晌,忽然踉跄着走出潇湘馆。

  我放心不下,悄悄跟在后面。但见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桃树下,随意坐在一块山石上,手托着腮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肩上,他也浑然不觉。

  我就这么远远看着,见他时而蹙眉,时而摇头,最后竟无声地落下泪来。

  这般光景,让我想起他小时候受了委屈,也是这般独自躲在角落里掉眼泪。只是如今大了,这眼泪里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苦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雪雁从王夫人处取人参回来,看见桃树下的人影,疑惑地走近。

  怪冷的,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雪雁蹲下身,歪着头问。

  宝玉猛地回过神,见是雪雁,苦笑道:你又做什么来招我?你难道不是女儿!他既防嫌,不许你们理我,你又来寻我,倘被人看见,岂不又生口舌。你快家去罢。

  雪雁被他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说愣了,只得讪讪地离开。

  我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来,轻声道:二爷,这里风大,仔细着凉。

  宝玉抬头见是我,勉强笑了笑:你都看见了?

  我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下,递过一方素帕:紫鹃也是为姑娘着想。

  我知道。他接过帕子,却不拭泪,只是没想到......连说句话都不成了。

  春风拂过,桃花瓣落了我们一身。我看着他红肿的眼眶,心里一阵酸楚。

  二爷可还记得,我轻声道,小时候你们一处玩,摔了跤都要哭半天。如今大了,反倒生分了。

  是啊......宝玉望着潇湘馆的方向,那时候林妹妹还会给我擦眼泪,现在却......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自从宝钗来了之后,黛玉就渐渐疏远了宝玉。紫鹃今日这番话,不过是把窗户纸捅破了而已。

  回去吧。我起身替他拂去肩上的花瓣,老太太该找你了。

  宝玉却不动,忽然问:袭人,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若永远都是小孩子,该多好。

  我无言以对。这时,远远传来麝月的呼唤声。宝玉这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又成了那个潇洒的宝二爷。

  只是他转身时,我分明看见他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回到怡红院,宝玉径直进了书房,说要练字。我端茶进去时,见他在纸上反复写着一年大二年小六个字,墨迹淋漓,几乎要透纸背。

  二爷这是何苦。我收起那些废纸,紫鹃不过是传话的。

  他放下笔,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只是......连紫鹃都这般,林妹妹怕是更要远着我了。

  正说着,外头小丫头报:林姑娘让雪雁送茶叶来了。

  宝玉猛地站起身,又强自坐下:就说我歇着了。

  我出去接了茶叶,雪雁悄悄对我道:紫鹃姐姐回去就哭了,说是话说重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这大观园里的少男少女,终究是到了要避嫌的年纪。往后的日子,怕是更要步步小心了。

  晚膳时分,宝玉吃得很少。贾母问起,我只说怕是着了凉。老太太忙命人熬姜汤,又嘱咐明日请太医来看看。

  夜深人静时,我听见宝玉在梦里喃喃:林妹妹......别不理我......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我轻轻替他掖好被角,忽然想起日间他那句若永远都是小孩子,该多好。

  这深宅大院里的少年心事,就像这春夜的月光,明明皎洁,却终将散去。而成长这道坎,终究是要迈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