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声钟鸣:死亡循环的倒计时-《刑侦异闻录:血色迷局》

  暴雨如注,青州市老城区的柏油路被冲刷得发亮,午夜十一点五十分,刑侦支队的警报声刺破雨幕,直奔城西的“时光回廊”钟表博物馆。

  “陈队,现场初步情况:死者男性,约三十五岁,身份暂定为博物馆特聘钟表修复师沈敬言,发现者是夜班保安张叔,人已经吓得说不出完整话了。”刑警江毅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雨水的湿冷。

  法医叶清欢抵达时,警戒线已经在雨里拉成一道弧线,博物馆的雕花铁门半掩着,铜制门环上的雨水顺着纹路往下淌,像是在流泪。她裹紧深蓝色防护服的领口,弯腰穿过警戒线,身后的勘查箱在石板路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清欢,这边。”陈默迎上来,眉头拧成疙瘩,手里的伞往她那边倾了倾,“现场很不对劲,你自己看。”

  叶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博物馆前厅的展柜里,数十座古董钟表整齐陈列,罗马数字表盘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幽光,而所有指针——不管是怀表、座钟还是落地钟——全都精准地指向十二点整。更诡异的是,展厅正中央的独立展台上,一座名为“命运之钟”的黄铜座钟矗立着,钟身雕刻的荆棘花纹里渗着暗红,顶端的鹰雕像喙部滴着血珠,死者沈敬言就蜷缩在钟前,胸口插着一把老式钟表起子,鲜血在他灰色工装下晕开,与地面的暗红色木地板融为一体。

  “所有钟表都停在十二点?”叶清欢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死者颈动脉,就感觉到一丝残留的体温。

  “不是停了,是被人为校准过。”陈默递过一份初步勘查记录,“保安张叔说,他十一点四十五分巡逻到前厅时,这些钟表还在正常走时,指针各不相同。但十一点五十九分,他听到‘命运之钟’开始鸣钟,一共十二声,最后一声落下的瞬间,沈敬言突然倒下,等他冲过来时,所有钟表的指针都指向了十二点,而这座‘命运之钟’的钟摆,已经不动了。”

  叶清欢的目光落在死者右手,他死死攥着一张褶皱的纸片,红墨水写的字迹在雨雾中透着诡异:“十二声钟鸣,第一重赎罪。明日子时,第二声,下一个。”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十一点五十九分到十二点零一分之间。”叶清欢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将纸片放进证物袋,“致命伤是胸口这一处,起子精准刺入心脏,一刀毙命,凶手手法专业,可能有医学背景或解剖经验。尸僵未完全形成,角膜浑浊程度较轻,符合刚死亡的特征。”

  她的指尖划过死者的手腕,突然顿住:“这里有一道陈旧疤痕,愈合时间约一年,像是自残导致。指甲缝里有黄铜粉末,符合钟表修复师的职业特征,但掌心老茧分布不均,更像是短期模仿的,不像长期从业者。”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真的沈敬言?”旁边的刑警赵磊忍不住开口。

  叶清欢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陆禹白穿着黑色风衣,手里的黑伞收得整齐,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现场的瞬间,就定格在了那座“命运之钟”上。

  “特邀顾问陆禹白,奉命协助调查。”他伸出手,与陈默短暂交握,目光又落回叶清欢身上,“叶法医,有什么特别发现?”

  “除了死者身份存疑,还有这个。”叶清欢指向“命运之钟”,“钟身的荆棘花纹里,血迹分布很奇怪,没有溅射痕迹,像是故意涂抹上去的。而且这座钟的鸣钟时间,似乎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完全同步。”

  陆禹白走到展柜前,指尖隔着玻璃划过钟身:“‘命运之钟’,十九世纪瑞士制造,传闻能精准预测‘命中注定’的时刻。但你看,钟摆的颜色比钟身稍浅,连接处有细微划痕,应该是近期被替换过。”

  陈默立刻让人找来博物馆负责人,用备用钥匙打开展柜。叶清欢戴上无菌手套,轻轻将座钟取出,放在铺着白色勘查布的桌上。黄铜质地冰凉刺骨,她拨动钟摆,毫无反应,显然机芯已被破坏。

  “钟摆是中空的。”陆禹白递来一把微型螺丝刀,“试试打开它。”

  叶清欢依言撬动钟摆接缝,“咔哒”一声轻响后,里面掉出一张卷着的纸条,同样是红墨水字迹,只有六个字:“时间循环,赎罪始。”

  “循环?”陈默脸色凝重,“凶手是说,接下来还会有命案,而且都和十二点的钟鸣有关?”

  “大概率是。”陆禹白展开纸条,对着应急灯仔细查看,“纸张质地和死者手里的一致,字迹出自同一人,应该是凶手提前准备好的。他在制造一种‘宿命感’,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

  就在这时,林念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敲击键盘的背景音:“陈队,查到了!沈敬言三个月前修复过一座和‘命运之钟’同款的座钟,修复完成后不久就被偷走,失主是一个叫陈玥的女人。另外,沈敬言近一个月一直在和一个匿名账号通信,对方多次提到‘时间重置’‘赎罪’,最后一封邮件发送于昨晚十点:‘十二声钟鸣后,一切归零’。”

  “匿名账号能追踪到源头吗?”陈默问。

  “对方用了三层加密和虚拟Ip,我正在破解,需要点时间。”林念恩的声音顿了顿,“还有个疑点,沈敬言的户籍信息显示,他一年前因意外导致右手残疾,根本无法从事钟表修复工作——也就是说,死者绝对是冒牌货!”

  这个消息让现场气氛瞬间紧绷。叶清欢立刻补充:“死者右手灵活,没有残疾痕迹,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需要立刻提取死者dNA,比对失踪人口数据库,同时排查陈玥的身份背景。”

  “江毅、赵磊,立刻去走访沈敬言的亲属和原同事,查清他一年前的‘意外’详情,以及冒牌货的真实身份。”陈默果断下令,“林念恩,重点排查陈玥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和沈敬言的交集。”

  “收到!”江毅和赵磊齐声应道,转身冲进雨幕,雨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叶清欢继续进行尸检,在死者衣领内侧发现一个微小的芯片,像是定位器。“凶手可能一直在监控死者的行踪,精准掌握他的活动时间。”她将芯片放进证物袋,“而且死者身上没有手机、身份证,只有一把钟表螺丝刀,像是被凶手刻意安排到这里的。”

  陆禹白走到展厅的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夹杂着雨水灌进来。“陈玥的丈夫,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至今未抓到。”他突然开口,目光看向陈默,“而那场车祸的发生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当时陈玥的丈夫,正带着刚修复好的座钟回家。”

  陈默一愣:“你怎么知道?”

  “来之前查了近期与钟表相关的悬案。”陆禹白转过身,眼神深邃,“陈玥的丈夫是知名钟表设计师,‘命运之钟’的原型就是他设计的。沈敬言是他的学徒,一年前的‘意外’,会不会和他有关?”

  叶清欢若有所思:“如果陈玥认为沈敬言害死了她丈夫,那这场复仇就说得通了。但死者是冒牌货,真正的沈敬言在哪里?是已经遇害,还是躲起来了?”

  “不管怎样,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和三年前的车祸有关。”陆禹白看向那座“命运之钟”,“明日子时,第二声钟鸣。我们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必须找到下一个潜在受害者。”

  林念恩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急促:“陈队!匿名账号的加密破解了一部分,对方在邮件里提到了一个地名——‘旧钟楼广场’,而且反复提到‘迟到的惩罚’!”

  “旧钟楼广场?那里确实有一座百年钟楼,每天午夜都会鸣钟。”陈默立刻打开手机地图,“清欢,尸检初步报告多久能出来?”

  “半小时内。”叶清欢已经起身,开始收拾勘查工具,“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到安眠药成分,说明他对凶手没有防备,可能认识对方。致命伤的角度显示,凶手是正面行凶,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陆禹白走到展柜前,重新观察那些停在十二点的钟表:“所有钟表的机芯都被破坏了,但破坏方式不同,像是不同时间点动手的。凶手可能提前潜入博物馆,一步步布置现场,就是为了让十二点的钟鸣成为死亡信号。”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叶清欢语气笃定,“从涂抹血迹、替换钟摆,到留下死亡预告,每一步都充满仪式感,说明他对‘时间’和‘赎罪’有着极端执念。”

  陈默一拳砸在旁边的展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管他是谁,绝不能让他再杀人!林念恩,立刻调取旧钟楼广场周边的监控,排查近一周内频繁出现的可疑人员,尤其是与陈玥、沈敬言有关的人。”

  “收到!”

  雨还在下,应急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展厅里的钟表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像是一个个沉默的旁观者。叶清欢看着被抬上担架的死者,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场围绕时间和赎罪展开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陆禹白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把干净的伞:“叶法医,接下来的尸检,可能需要重点关注死者的骨骼和牙齿,或许能找到他的真实身份线索。”

  “我会的。”叶清欢接过伞,目光坚定,“而你,需要尽快找出三年前车祸的真相,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凶手。”

  陆禹白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的雨幕:“十二声钟鸣,循环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我们输不起。”

  陈默已经在安排部署:“江毅、赵磊,走访时重点询问三年前车祸的目击者,尤其是有没有人看到沈敬言当时在现场。林念恩,继续深挖陈玥的行踪,她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展厅里的“命运之钟”静静矗立,荆棘花纹里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在嘲笑这场与时间的赛跑。午夜十二点十五分,旧钟楼广场的钟声隐约传来,沉闷而悠长,与博物馆里凝固的时间形成诡异的呼应。

  叶清欢拎着勘查箱,走出博物馆,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回头望去,这座百年博物馆在雨雾中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而那些停在十二点的钟表,像是巨兽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试图揭开真相的人。

  她知道,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将是一场与死神的较量。凶手在暗处,握着时间的筹码,而他们必须在第二声钟鸣响起之前,找到那把破解迷局的钥匙。

  只是此刻,没有人知道,这循环的死亡倒计时,究竟指向的是罪恶的终结,还是更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