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袭-《世态炎凉,天生我才撞南墙》

  岳世寒道:“沙壮士胆识超人,不知得益于哪位前辈高人的教导?”

  沙元秃道:“很抱歉,晚辈也说不上先师的名字。只称呼他老人家叫‘师傅’。师傅对他的身份来历闭口不谈,也从不向弟子提及江湖之事,只可惜他老人家五年前就过世了。”

  岳世寒面色微微一变,道:“既然沙壮士不肯向我们透露师承来历,那也不必勉强。”

  沙元秃来百合庄多日,胡应天对他的武功深浅并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询问他的师承来历。此刻才猛然省悟,想道:“沙元秃是李庄主推荐来的,对于他的功夫,我心中应该有底才对。”原来在他心目中,尽管李清池在信中告诉他沙元秃武功高强,可他仍认为沙元秃也只不过学了一些粗浅的功夫而已,不值得他注意。他对沙元秃的关心,纯属看在李清池的份上。

  沙元秃道:“岳帮主休要误会,晚辈确是不知师傅的名字。不过,岳帮主见多识广,待我演练一套刀法给你看看,兴许诸位能看出我的师承来历!”此言一出,大家都表示赞成。

  岳世寒却想道:“难道他想考较我的眼力?”

  郦寨主和丁寨主兄弟也同时想道:“见识见识他的功夫也好,他若身怀绝技,我们可得小心在意,不能再惹恼了他,说不准他还会帮助我们赶走清池妖女呢!若他技艺平平,虽说不可对他无礼,但也不至于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于是众人随沙元秃来到厅外的草坪上,准备看看他的精彩表演。

  沙元秃从腰间抽出柳叶弯刀,横刀在胸前,面对众人道了一声了。便一招一式将自己习练的刀法从头至尾地依序施展开来。招式中有攻有守,且招与招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几乎毫无破锭。而沙元秃身形巧捷,或扑或跃,或进或退。倾刻间,已将自己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直看得岳世寒诸人目瞪口呆,都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想道:“真是命不该绝,刚才竟鬼使神差地在他的无理挑衅下忍了下来,不然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胡应天也暗暗埋怨自己小看了沙元秃,他现在才明白沙元秃的武功完全可以与当今一流高手相比而毫不逊色。不由得为沙元秃小小年纪练得如此高深武功感到高兴又感到忧虑,高兴的是他一身正气,且勇气可佳,若引导有方,将来必有作为。忧虑的是他父母死于一桩冤案,他对官府的仇恨已根深蒂固。而且他将投奔曲三河,只怕曲三河会将他带坏,这并非武林之福。他和李清池对沙元秃的看法无疑是一致的。

  沙元秃将自己的功夫演练完毕后,岳世寒连声赞道:“好刀法,好刀法!你年纪轻轻便练得如此高深的武功,恐怕当今不可一世的施范晔也不是你对手,真是可喜可贺。”

  沙元秃问道:“岳帮主,你们看出我的师承来历了么?”

  岳世寒点头微微笑道:“你练的刀法叫叶柳刀法,你的师傅名叫叶柳,对不对?”

  沙元秃相信岳世寒的眼力,‘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我的师傅名叫叶柳,怪不得他留给我的宝刀叫柳叶弯刀。”

  岳世寒见沙元秃待人诚恳,虽脾气暴躁,却是不骄不傲,平易近人,不由得欣喜万分,想道:“他身怀绝技,纵然不能为我所用,但和他交上朋友,也有益无害。”便说道:“听胡庄主说过,你要去投奔曲老盟主。咱们就是一条道上的朋友了,日后弟兄有难,还望多多关照。至于令师,十年前对武林为害不浅,名声自然也就欠佳。不过,这与你毫无关系,但是希望你不要重蹈令师覆彻。”

  胡应天道:“沙贤侄,岳帮主的教导可要好好记住呵!人生一世,要善恶分明,不能仗势欺人。要做到这一点,确实不易。”

  沙元秃听岳世寒说起师傅的不是,感到十分惊讶!不解地问:“你们看错没有,我师傅待人和睦,怎么会为祸江湖呢?”

  胡应天道:“以岳帮主的眼力,怎会看错?人不可貌相,有的人往往道貌岸然,却是心怀鬼胎,让人防不胜防。不过你师傅为祸江湖之事已经成为历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十年前,沙元秃的师傅叶柳一位朋友被仇家所害,他为了替朋友报仇,四处寻访元凶都没有结果。盛怒之下,便将凡被怀疑之人抓到一起,慢慢逼供,非要他们说出元凶不可。他的此举引起了武林人士的空前恐慌,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除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后悔外,为了消除江湖上的慌乱,他只好退出江湖,远走他乡。从此他便恶名远扬,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

  沙元秃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岳世寒诸人见沙元秃神情沮丧,害怕出言不慎惹恼了他,因此也不敢再言语。

  胡应天让人腾出一间柴房暂时让岳世寒诸人居住,却将沙元秃故意安排在庄西的一位庄民家居住,以避免他和岳世寒交往。

  这天夜里,沙元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十分复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与自己亲若父子,为人和睦的师傅居然是个声名狼藉,人见人恨的大魔头。此刻胡斗云推门进来,告诉他要多留意岳世寒诸人,特别是在夜里。

  沙元秃好像对岳世寒早有提防一样,笑道:“胡少庄主放心,有我在百合庄,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胡斗云道:“多谢你对百合庄的关照,家父让我转告你,请你别胡思乱想,一切顺其自然。”沙元秃心中一震,道:“我胡思乱想什么了?”

  胡斗云道:“你想什么我怎么知道?不过,家父肯定知道。”接着说了一番安慰的话便告辞而去。

  沙元秃自己也明白,胡应天是要他不要去想师父为祸江湖之事。细细一想,也觉得胡庄主说的话很有道理,师父为祸江湖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传我武功。别人可以恨他骂他,但我无论如何应尊重他。

  就在这时,忽见窗外黑影一闪,沙元秃马上意识到有夜行人来访,急忙拿起自己的柳叶弯刀追了出去。院内一片寂静,那夜行人早已不见踪影,不由得心想:“奇怪,分明有人来过,怎么不见了呢?难道是我看走了眼?或者是岳世寒诸人作怪?若是岳世寒要暗算我,倒不用担心,只要防着他就行了。”

  他认为那夜行人在瞬间走不太远,说不定还藏在附近。于是他背靠一棵大树,凝神细听,希望能查出夜行人的踪迹。

  谁料胡应天的住所顿时一片大乱,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中夹杂着岳世寒诸人的叫骂声。沙元秃暗叫不妙,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禁毛骨悚然,心想:“一定是劫匪来打劫,如果胡庄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李庄主交待?”正要赶去救援,胡应天却匆匆而至,低声道:“且慢,岳帮主的仇家寻踪而来,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