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受伤-《世态炎凉,天生我才撞南墙》

  胡应天‘嘘’了一声,示意沙元秃不要声张,然后低声道:“你找我干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去看一个朋友吗?”

  沙元秃道:“你去看望朋友又不留下朋友的住址,那天我追出门来,你已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你被宫文达暗中派人抓走了呢?你回来得正好,我已和宫文达闹翻,并且宫文达已派人监视我们的行踪,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汀州吧!”

  胡应天不禁大吃一惊,埋怨道:“你真糊涂,这儿是汀州,你怎么能够胡闹呢?”顿了顿,又道:“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安分守己,宫大人没有理由抓捕我们。”

  沙元秃急道:“宫大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加害我们,但是我们身在虎穴,他要暗算我们,那是易如反掌···。”他话没说完,胡应天已经不高兴了,怒道:“别说了,我是受曲老盟主专程来汀州看望施姑娘的,即便要回去,也要等到施姑娘伤愈之后。”

  沙元秃暗暗着急,和胡应天争论了一阵,见拗不过他,也只好任由他。

  胡应天站起身来向床边走去,忽然向前一趋,便跌倒在地。

  沙元秃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胡庄主,你怎么啦?”赶忙将胡应天扶上床,在淡淡的烛光下留心察看,才发觉胡应天脸色苍白,身上伤痕累累,还不住地呻吟。

  沙元秃又问道:“胡庄主,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

  胡应天睁眼看了看沙元秃,摇头不答。

  沙元秃道:“我马上给你找大夫来医治!”

  转身要走,胡应天又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不用了,不碍事的,我已经服过药了,过几天就会康复,我想好好休息,别打搅我好吗?”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待沙元秃回过神来,他已昏睡过去了。顿时沙元秃也吓得六神无主,他忘了去请大夫给胡应天疗伤,而是几乎丧失了理智,想到如何为胡庄主讨回公道,寻思:一定是宫文达干的,胡庄主顶撞他几句,他就将胡庄主打成这样,手段太残酷了,好在胡庄主是受曲老盟主之命来汀州看望施姑娘的。如果胡庄主是普通平民百姓,哪还有命在?

  自己受命保护胡庄主,如果不替他讨回公道:“即便曲老盟主不责怪自己,自己也会面上无光。”待到天明,趁胡应天正在熟睡之机,直奔宫府,他要找宫文达算账去。

  宫文达见沙元秃气势汹汹地闯进府来,颇感诧异,但又怕他闯出祸来,当即训斥道:“你知不知道。擅撞官府是有罪的。”

  沙元秃道:“有罪怎么啦!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帐的。”

  宫文达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道:“你找我算什么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沙元秃冷冷道:“发生什么事?你还问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宫文达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沙元秃道:“假惺惺的还装腔作势,我真佩服你的老谋深算,将事实掩盖得毫无破锭。胡庄主仅仅顶撞你几句,你就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你还有半点人性么?”

  宫文达一听他提胡应天,顿时喜出望外,问道:“胡庄主怎么啦!他回来了吗?”

  沙元秃道:“胡庄主怎么啦你难道还不清楚?大丈夫敢作敢为,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恶行?”

  宫文达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眼见沙元秃抽出他的柳叶弯刀攻了过来,迅速侧身躲过,反手一掌,便将沙元秃击退。同时喝道:“姓沙的,你赶快住手,否则只会害你自己。”

  沙元秃冷冷笑道:“我如果怕害了自己,今天早已离开汀州了。”说完又要攻过来。

  宫文达大吼一声,又把沙元秃吓得退开数步。他见沙元秃已有所顾虑,说道:“你无根无据,怎么就能断定我伤害了胡庄主?”

  沙元秃道:“还需要证据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宫文达气得半晌答不上话来,心里在想:“让他胡闹下去,终不是办法。我千方百计想留他在官府当差,为己所用,免得他在江湖上四处飘零,误入歧途,为了消除他对自己的误会,对他已够宽容了,如果让知府大人知道他有大闹官府的劣迹,只怕也不会让他在官府中当差的。与其任由他胡闹,还不如强行将他囚禁起来,慢慢教导他,让他回心转意为官府效力。”主意已定,便骂道:“在江湖上才行走几天,就蛮不讲理,匪气十足,若不好好教导,那还了得?”飞身扑过去,要叩沙元秃的脉门。

  沙元秃只觉一股大力向自己急压过来,奋力抵抗也无济于事,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转身而逃。此刻,那姓游的矮瘦老头也闻讯领着一帮差役赶来救驾,宫文达吩咐他去客栈捉拿胡庄主,那姓游的矮瘦老头当即领命直扑沙元秃住的客栈。

  沙元秃见状暗暗叫苦,心想:“胡庄主正在睡梦中,且负有重伤,如果再落入官府手中,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不敢再回头张望,穿过几条小巷,操捷径一口气跑回客栈,将睡梦中的胡应天推醒,气喘吁吁地叫道:“胡庄主,不好啦!咱们赶快离开这儿。宫文达率人抓捕我们来了。”

  胡应天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闻言也吃惊非小,问道:“此话当真?”

  沙元秃急道:“我亲耳听他说的,难道我骗你不成?别犹豫了,不然非让宫文达抓住不可。”

  胡应天踌躇片刻,道:“我们安分守己,官府没理由抓捕我们。”

  沙元秃道:“和官府评理,只有死路一条。”他怕胡应天仍不相信,只好将自己找宫文达闹事之事说出。

  胡应天听了,险些气晕了过去,埋怨道:“你真糊涂,宫文达的武功远胜于你,他不侵犯你已经谢天谢地了,你去招惹他?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沙元秃讷讷道:“当初我以为宫文达只是浪得虚名,并无真才实学。谁知一交手才知他果然名不虚传,太厉害了,我简直无法和他过招。”

  胡应天道:“原来你是见宫大人缺少霸气而小看了他?人不可貌相,真正厉害的人恰恰是最谦虚的人。你知道吗?你闯大祸了,我也被你连累了。”

  沙元秃道:“都怪我不好,喜欢争强好胜。”

  胡应天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离开汀州。沙元秃负着他慌慌张张向城南逃去。胡应天忽然说道:“我们是受曲老盟主之托来看望施姑娘的,应该向她辞行才对。”

  沙元秃急道:“不行呀,如果再去看望施姑娘,只怕会贻误逃走的良机。”

  胡应天道:“纵然被官府抓去,也要见施姑娘一面再走。”说话斩钉截铁,犹如下命令一般。沙元秃拗不过他,只好顺从他从原地返回。

  沙元秃见到施范晔便急道:“施姑娘,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宫文达在追捕我们,我们只好提前离开汀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施范晔闻言也是大吃一惊,问道:“宫大人为何抓捕你们?然而她见到身负重伤的胡应天,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

  胡应天道:“施姑娘,你好好养伤吧,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马上要离开汀州,善自珍重。”说话声音微弱,显然伤得不轻。

  施范晔惊道:“胡庄主,你怎么啦?”当然她是明知故问。

  胡应天叹道:“施姑娘,我已尽力了,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早日养好伤,来百合庄作客,百合庄永远是你的家。”

  施范晔含泪点了点头:“晚辈伤好之后一定云看你,一路珍重。”

  沙元秃道:“他顶撞了宫大人几句,就被害成这样。施姑娘,你在汀州也要当心,别事事都蒙在鼓里。”

  施范晔知道沙元秃误会了宫文达,更明白宫文达不会伤害胡应天,但不能排除他奉命捕人,为了不泄露胡应天的身份,只好默然不语。

  胡应天道:“施姑娘,我们走了,善自珍重。”

  施范晔道:“胡庄主,你也善自珍重。我伤愈后一定来百合庄看你。”说完心中一阵难过,忍不住放声痛哭。

  沙元秃负着胡应天正要出门离去,只见宫文达率一班人马急匆匆地扑了过来,片刻间整个寺院已被官差包围得水泄不通,不禁心下大骇。当即退后一步,抽出柳叶弯刀,横刀在胸,准备和宫文达一拼到底。

  宫文达喝道:“姓沙的,念你尚无大恶,赶紧放下屠刀,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沙元秃识得宫文达的厉害,知道他要伤害自己那是易如反掌。尽管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想到自己不久将离开人世,不禁有些伤感,想道:“如果不为救胡庄主,我或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如果不是胡庄主固执···。”

  此刻,施范晔拖着病体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忽然跪倒在宫文达跟前,哀求道:“宫大人,胡庄主和沙少侠给你增添了不少麻烦,你放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