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穿越七零做会计》

  到了和陈星约着看电影的日子。

  文化宫售票窗口的队伍甩出三个弯,陈星军装领口熨得笔挺,手里捏着两张粉红色电影票。

  木齐章低头翻着帆布包,陈星把票递过来,“快吃,炊事班老乡塞了四个肉包子。”

  放映厅灯光暗下来,电影时间很长,到了饭点,陈星解开军装上衣口袋,掏出个铝饭盒。油煎饺子的香气混着银幕上的炮火声飘散开来。

  放映厅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

  前排穿劳动布工装的小伙子猛地扭头,鼻子使劲抽了两下。

  后排的大娘探出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铝饭盒:啥馅的这么香?

  陈星面不改色地夹起个饺子递到木齐章嘴边:快吃,凉了腻嗓子。

  旁边戴眼镜的学生扶了扶眼镜:同志,这味儿太冲了...

  话音未落,陈星又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抖出几颗油酥花生米分给周围人:对不住,大家垫垫。

  大娘接过花生米嚼得嘎嘣响:小伙子挺会来事。

  银幕上正好放到拿破仑败退莫斯科,风雪呼啸声盖住了周围的咀嚼声。

  “快尝尝。”

  他打开盒盖推过去,“白菜粉丝馅。”

  木齐章看着饺子,面粉皮煎得金黄。

  木齐章咬下饺子时,油汁顺着嘴角滑落。

  陈星立刻掏出蓝格子手帕轻轻一蘸,动作快得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烫.......她小声吸气,舌尖尝到白菜的清甜和粉丝的滑韧。

  后排戴眼镜的学生噎住了,花生米卡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陈星转身递过军用水壶:温水。

  学生灌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喘着气说:同志你这装备也太齐全了.......

  大娘凑过来拍陈星肩膀:

  小伙子在部队当炊事员的吧?这饺子包得比峨嵋酒家还香。

  整个放映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

  陈星又摸出个纸包,里面整齐码着切块的糖耳朵:天津带来的,大伙分分。

  刚才噎着的学生推推眼镜:您这口袋是百宝袋啊?

  黑暗中传来轻轻的笑声。

  陈星把最后一块糖耳朵递给大娘,转头发现木齐章正看着自己。

  荧幕光映在她眼睛里,像落进了星星。

  还饿吗?他低声问,手指又探向口袋,还有蜜麻花。

  木齐章轻轻按住他手腕:够了.......再掏该出电影院了。

  幕布上炮火连天,放映厅里飘着甜香。

  大娘啃着糖耳朵嘀咕:这战争片看得跟过年似的......

  “二丫,政委说年底能打恋爱报告。”

  陈星声音不高,刚好盖过背景音乐,“要填女方单位。”

  饺子馅烫到舌尖,木齐章灌了口凉白开:“学校不管这个。”

  “那我填京大数学系。”

  陈星把饭盒又推近些,“政委要问,就说自由恋爱。”

  电影放到中途,后排响起小孩哭闹。

  年轻娘娘抱着孩子往外走,绊到陈星的军靴差点摔倒。

  陈星伸手扶住,小孩的奶嘴掉在他军裤上。

  “对不住对不住!”年轻娘娘连声道歉。

  陈星捡起奶嘴递回去:“没事。”

  他重新坐下时,军裤湿了一小块,木齐章从帆布包掏出块干净手帕递过去。

  “备用的?”陈星挑眉。

  “练珠算总出手汗。”她轻声说。

  散场时路灯已经亮了,陈星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空饭盒叮当作响。

  “下周日战友情谊联欢会。”

  他在胡同口停住脚,“带你去吃小灶。”

  木齐章点头时,发梢扫过军装肩章,陈星伸手从她辫子上取下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瓜子壳。

  “走了。”

  他跨上自行车,军靴蹬得飞快,“下回给你带芝麻糖。”

  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木齐章摸着辫梢站了会儿,直到自行车铃声拐出胡同口。

  木齐章转身推开门时,看见木建军蹲在院里糊火柴盒,手指沾满浆糊,地上摊着半成品。

  “二丫,正好!”

  他举着黏糊糊的手,“晓白给捎的京八件,说给你尝尝。”

  木齐章把帆布包放在石凳上:“哥,今年回县里过年不?”

  木齐章她是七八年三月初来的京城,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

  木建军糊纸盒的手停住,浆糊滴在膝盖上,结成透明的疙瘩:

  “想回去了?也是,咱们出来这么久了,只是火车票难买着呢。”

  “娘上次信里说爹腰疼病又犯了,还有啊小侄子都半岁了还没见过咱俩。”

  胡同里传来邻居炒菜的滋滋声,木建军往屋里瞅了瞅:

  “厂里今年活多,放假顶多七天。来回路上就得四天......”

  木齐章仔细看了看日历:“我期末考完是腊月二十二。”

  木建军:“二十二......那得买二十三的票。今年小年赶在二十五,能在家过。”

  他站起身往屋里走,出来时捧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打开,里面整齐码着毛票和券。

  “我攒了四十三块八。”

  他数得很快,“你的奖学金别动,留着交学费。”

  木齐章从帆布包夹层抽出个小本子:“好,上周给报社投稿,拿了十二块稿费。”

  兄妹俩对着那堆钱沉默了片刻,窗外传来广播声,正在播送春运注意事项。

  “硬卧一张得十八块五。你买卧铺,我坐硬座。”

  “不用,一起坐硬座。”

  木齐章把十二块钱推进那堆毛票里,“省下的钱给爹买虎骨膏。”

  木建军笑起来:“晓白说能搞到铁路局的内部票。”

  他从饼干盒底层抽出张纸条:“这是她叔给的时刻表,腊月二十三有趟临客,凌晨四点发车。”

  纸条被浆糊粘花了边,但发车时间清晰可见。

  木齐章接过纸条时,闻到淡淡的雪花膏味,准是周晓白塞过来的。

  “得带点北京酱菜。”

  她轻声说,“说不定娘就爱吃六必居的八宝酱。”

  木建军拍腿,浆糊甩到墙上:“坏了,得带挂鞭,今年放炮!”

  暮色渐浓。

  木齐章低头,草稿纸上不知不觉写满了发车时间和要买的东西。

  “二十三.......”

  “自家的事别老麻烦人。”

  木齐章合上习题集,“我十八号考完,正好去排队。”

  胡同里飘来炖白菜的香味。

  木建军咧嘴笑:“成,我扛被子,你带干粮。咱兄妹俩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