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穿越七零做会计》

  屋里气氛正僵着,木齐章抱着已经不哭的宝儿,轻轻拍着他的背。

  王翠花局促地收拾着炕桌上的东西,木大柱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也遮不住他铁青的脸色。

  木建军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门帘被猛地掀开。

  木建国铁青着脸,几乎是拽着王晓娟的胳膊走了进来。

  王晓娟趿拉着鞋,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带着不甘和愤懑,被丈夫拖拽得踉踉跄跄。

  “给二丫道歉!”木建国声音压抑着怒火,把王晓娟往前狠狠一搡。

  王晓娟被搡得差点摔倒,稳住身形,抬头飞快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抱着孩子的木齐章身上。

  嘴唇动了动,却像被缝上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把脸扭向一边。

  “哑巴了?”

  木建国见她这副样子,火气更盛,指着她的鼻子,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装什么鹌鹑!”

  王晓娟被吼得浑身一颤,眼圈红了,但更多的是屈辱和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尖声道:“木建国,你冲我吼什么吼,我凭什么道歉?我说错什么了?”

  “你还有理了?”

  木建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当着爹娘的面,当着孩子的面,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我怎么了?”

  王晓娟彻底豁出去了,声音拔得又尖又利,带着哭腔,

  “木建国,你有没有良心。

  当初要不是我娘家托人找关系,你能进纺织厂?

  你能有现在这份工作?

  咱俩结婚,家里挤得转不开身,是谁求爷爷告奶奶让我娘家帮忙申请的宿舍?

  啊?现在你们家日子好过点了,就看不起我了?嫌弃我娘家了?

  木建国,你们老木家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哭诉,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屋里每个人的心里。

  木大柱夹着烟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他脸色黑得吓人,嘴唇紧抿着,却无法反驳。

  当初家里穷得叮当响,大儿子这份工作的确沾了亲家的光,那间小小的宿舍也确实是解了燃眉之急。

  这些事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是他作为一家之主没能耐的证明。

  王翠花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转过身,用围裙角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她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大儿媳,所以平日里诸多忍让。

  木建国被噎得脸色煞白,指着王晓娟的手都在抖:“你…...你....…”

  “我什么我。”

  王晓娟见占了上风,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哭得更凶,

  “我为你们老木家生了儿子,传宗接代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现在倒好,小姑子带点东西回来,我就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我就成罪人了?

  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

  木齐章冷眼看着,心里那股火气反而慢慢平复了,只剩下一种冰凉的悲哀。

  她轻轻把已经睡着的宝儿放进摇篮里。

  木建国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子,又看看父母难堪的脸色,猛地一跺脚,眼神里最后一点温情也熄灭了。

  他一把抓住王晓娟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冷得像冰:

  “行,你们家恩情大,我们老木家欠你的,我还不起,这日子没法过了!”

  “走,现在我就送你回娘家。

  这恩情,你们王家爱找谁还找谁还,我木建国不伺候了。”

  说着,他粗暴地拉扯着王晓娟,转身就往外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王晓娟彻底慌了神。

  她没想到丈夫会来真的。

  回娘家?她因为生了儿子在娘家扬眉吐气才多久?

  要是被这样送回去,她的脸往哪搁?

  她以后还怎么在娘家、在厂里抬头?

  “建国,建国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她尖叫着,死命往后坠着身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刚才那股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恐惧和慌乱,

  “我不回去,我不回娘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建国。”

  木建国根本不理她,铁了心似的继续往外拽。

  “爹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晓娟哭喊着向公婆求救,“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二丫,二丫我嘴贱,你原谅嫂子这一回吧。”

  王翠花心软,想上前,被木大柱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木齐章看着这场闹剧,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哥,松开她吧。”

  木建国动作一顿,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王晓娟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得歪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木齐章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

  “嫂子,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意思了。”

  “恩情是恩情,日子是日子。挟恩图报,最是伤人心。”

  “今天这事,过去了,我代表木家接受你的道歉。”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但是,可一,不可二。”

  “你要是觉得老木家永远欠你的,这日子过得憋屈,趁早想清楚。

  要是还想把这个家当个家,就收起那些心思,安安稳稳过日子。”

  “宝儿还小,他需要的是一个家,不是一个天天算计谁欠谁的账房。”

  王晓娟被她看得浑身发冷,哭声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抽噎。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小姑子,早已不是她印象里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闷丫头了。

  木建国疲惫地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木大柱磕了磕烟袋锅,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翠花默默流着泪,去扶地上的儿媳。

  一场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但某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难真正弥合。

  屋里的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