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展览馆门前人头攒动，红旗招展，一幅巨大的横幅迎风飘扬——“全省社队企业产品展销会”。这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一项重要活动，来自全省各地的社队企业带来了各自的特色产品，希望能在这个平台上打开销路。
苏晚和林长河早早来到展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展品。看着气派的展览馆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苏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她重生以来面对的最大舞台，成败在此一举。
“紧张？”林长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问道。
苏晚老实点头：“有点。这么多展位，咱们的能有人看吗？”
林长河环视四周，目光坚定：“产品好，不怕比。”
他们的展位在展厅相对靠后的位置，不太起眼。苏晚仔细观察了其他展位，发现大多数社队企业带来的都是农副产品、手工艺品和简单的加工食品，同质化严重。
“长河哥，咱们得想个办法吸引人。”苏晚灵机一动，“把展位布置得特别些。”
她让林长河去借梯子和工具，自己则开始规划。不同于其他展位简单地把产品堆在桌子上，苏晚决定做一个立体展示：工作服和劳保鞋穿在模特架上，酱菜和果脯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整齐排列，旁边放着试吃的小碟子和牙签。
最巧妙的是，她用一块深蓝色的布做背景，上面用别针固定着几张放大的产品照片——这是托陈主任找报社朋友帮忙冲洗的。在大多数展位还停留在实物展示的年代，这种图片展示显得格外新颖。
林长河按照她的指挥，熟练地挂横幅、摆展品、调灯光。他高大的身影在展位前忙碌，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同志，你们是展什么的？”旁边展位的一个大姐好奇地问。
苏晚笑着递过一碟试吃的果脯：“我们是锦绣制造厂的，做劳保用品和食品。大姐尝尝我们的桃脯。”
大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哟，真好吃！比百货大楼卖的还甜！”
这个无意中的夸奖给了苏晚信心。她索性多准备了些试吃品，主动分给周围展位的人。很快，“后区有个展位的吃食不错”的消息就传开了。
开展时间一到，人流涌入展厅。正如预料，人群大多聚集在前区的展位，后区相对冷清。苏晚不免有些着急，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对每一个路过的人点头致意。
转机发生在一个小时后。一队领导模样的人在陈主任的陪同下来到后区巡视，很快被苏晚别致的展位布置吸引。
“这个展位有点意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干部驻足观看，“劳保用品和食品一起展？有什么说法吗？”
苏晚稳住心神，上前解释：“领导好，我们厂提倡多元化经营。劳保用品主要供应工厂企业，食品面向普通消费者。这样既能保证稳定收入，又能拓展市场。”
老干部满意地点头：“思路很活嘛！这些产品都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都是我们厂职工手工制作的。”苏晚趁机让领导们试吃产品，“我们的果脯不加防腐剂，酱菜都是传统工艺腌制。”
领导们品尝后纷纷称赞。陈主任适时介绍：“李局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小苏同志。他们厂虽然刚起步，但产品质量很好，军工厂都在用他们的劳保鞋。”
这句话起了关键作用。李局长立即重视起来：“能进军工厂，质量肯定过关。小苏同志，你们厂有什么困难吗？”
苏晚抓住机会：“感谢领导关心。我们刚在郊区买了厂房，正准备扩大生产，就是资金有些紧张。”
李局长对身边秘书吩咐：“记一下，这样的优秀社队企业要重点扶持。”
领导队伍离开后，奇迹发生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他们的展位。有的是听说领导来看过，有的是被试吃吸引，有的是对产品本身感兴趣。
“这劳保鞋底子真厚实，怎么卖的？”
“酱菜还有吗？给我来两罐！”
“工作服能定制吗？我们厂想要一批。”
苏晚忙得不可开交，林长河则默默地维持秩序、搬运货物。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展位前很快排起了长队。
中午时分，人流稍减，苏晚才有空喘口气。林长河递过来一个铝饭盒：“吃点东西。”
饭盒里是热气腾腾的饺子和一小碟酱菜——正是他们自己的产品。苏晚心里一暖：“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才人少时。”林长河道，“不能饿着。”
简单的关怀让苏晚疲惫全消。她吃着饺子，看着丈夫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下午的场面更加火爆。他们的产品因为独特的口味和质量，口碑迅速传开。最让苏晚惊喜的是，省城最大百货公司的采购主任亲自找来。
“苏同志，你们的酱菜和果脯很受欢迎啊。”采购主任递上名片，“我们百货公司想进货，能长期供应吗？”
苏晚强压激动：“当然可以！您需要多少？”
采购主任报出的数字让她差点不敢相信——每月五百罐酱菜和三百包果脯！这相当于他们目前三个月的产量。
“质量必须保持今天展出的水准。”采购主任强调，“我们会定期抽检。”
苏晚郑重保证：“您放心，质量只会越来越好！”
签完意向合同，苏晚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林长河默默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而温暖。
就在展销会即将结束时，一个意外发生了。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来到展位前，语气轻浮地搭讪：“小老板娘，东西不错嘛！陪我们喝杯茶，再多订点货怎么样？”
苏晚皱起眉头：“同志，请自重。我们是正经做生意。”
为首的年轻人不但不走，反而伸手要摸苏晚的脸：“装什么正经嘛...”
话没说完，他的手被林长河牢牢抓住。林长河面沉如水，眼神冷得吓人：“请离开。”
年轻人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你、你干什么？放开！”他疼得龇牙咧嘴。
林长河一字一顿：“再说一次，请离开。”
另外几个年轻人想上前，被林长河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动弹。那是经过战场洗礼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终，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林长河这才松开手，仔细查看苏晚的情况：“没事吧？”
苏晚摇摇头，心里却怦怦直跳。不是害怕，而是被丈夫刚才的气势震撼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长河——冷静、强硬、不容侵犯。
“以后遇到这种人，叫我。”林长语气严肃，“不要自己应付。”
展销会结束的铃声响了，苏晚开始收拾展品。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请问是锦绣制造厂的苏同志吗？”
苏晚点头：“您是？”
“我是外贸局的。”男子递上名片，“今天看了你们的产品，很有特色。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做出口？”
“出口？”苏晚愣住了，“我们的产品能出口？”
“当然！”男子笑道，“东南亚华侨很
苏晚和林长河早早来到展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展品。看着气派的展览馆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苏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她重生以来面对的最大舞台，成败在此一举。
“紧张？”林长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声问道。
苏晚老实点头：“有点。这么多展位，咱们的能有人看吗？”
林长河环视四周，目光坚定：“产品好，不怕比。”
他们的展位在展厅相对靠后的位置，不太起眼。苏晚仔细观察了其他展位，发现大多数社队企业带来的都是农副产品、手工艺品和简单的加工食品，同质化严重。
“长河哥，咱们得想个办法吸引人。”苏晚灵机一动，“把展位布置得特别些。”
她让林长河去借梯子和工具，自己则开始规划。不同于其他展位简单地把产品堆在桌子上，苏晚决定做一个立体展示：工作服和劳保鞋穿在模特架上，酱菜和果脯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整齐排列，旁边放着试吃的小碟子和牙签。
最巧妙的是，她用一块深蓝色的布做背景，上面用别针固定着几张放大的产品照片——这是托陈主任找报社朋友帮忙冲洗的。在大多数展位还停留在实物展示的年代，这种图片展示显得格外新颖。
林长河按照她的指挥，熟练地挂横幅、摆展品、调灯光。他高大的身影在展位前忙碌，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同志，你们是展什么的？”旁边展位的一个大姐好奇地问。
苏晚笑着递过一碟试吃的果脯：“我们是锦绣制造厂的，做劳保用品和食品。大姐尝尝我们的桃脯。”
大姐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哟，真好吃！比百货大楼卖的还甜！”
这个无意中的夸奖给了苏晚信心。她索性多准备了些试吃品，主动分给周围展位的人。很快，“后区有个展位的吃食不错”的消息就传开了。
开展时间一到，人流涌入展厅。正如预料，人群大多聚集在前区的展位，后区相对冷清。苏晚不免有些着急，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对每一个路过的人点头致意。
转机发生在一个小时后。一队领导模样的人在陈主任的陪同下来到后区巡视，很快被苏晚别致的展位布置吸引。
“这个展位有点意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干部驻足观看，“劳保用品和食品一起展？有什么说法吗？”
苏晚稳住心神，上前解释：“领导好，我们厂提倡多元化经营。劳保用品主要供应工厂企业，食品面向普通消费者。这样既能保证稳定收入，又能拓展市场。”
老干部满意地点头：“思路很活嘛！这些产品都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都是我们厂职工手工制作的。”苏晚趁机让领导们试吃产品，“我们的果脯不加防腐剂，酱菜都是传统工艺腌制。”
领导们品尝后纷纷称赞。陈主任适时介绍：“李局长，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小苏同志。他们厂虽然刚起步，但产品质量很好，军工厂都在用他们的劳保鞋。”
这句话起了关键作用。李局长立即重视起来：“能进军工厂，质量肯定过关。小苏同志，你们厂有什么困难吗？”
苏晚抓住机会：“感谢领导关心。我们刚在郊区买了厂房，正准备扩大生产，就是资金有些紧张。”
李局长对身边秘书吩咐：“记一下，这样的优秀社队企业要重点扶持。”
领导队伍离开后，奇迹发生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向他们的展位。有的是听说领导来看过，有的是被试吃吸引，有的是对产品本身感兴趣。
“这劳保鞋底子真厚实，怎么卖的？”
“酱菜还有吗？给我来两罐！”
“工作服能定制吗？我们厂想要一批。”
苏晚忙得不可开交，林长河则默默地维持秩序、搬运货物。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展位前很快排起了长队。
中午时分，人流稍减，苏晚才有空喘口气。林长河递过来一个铝饭盒：“吃点东西。”
饭盒里是热气腾腾的饺子和一小碟酱菜——正是他们自己的产品。苏晚心里一暖：“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才人少时。”林长河道，“不能饿着。”
简单的关怀让苏晚疲惫全消。她吃着饺子，看着丈夫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下午的场面更加火爆。他们的产品因为独特的口味和质量，口碑迅速传开。最让苏晚惊喜的是，省城最大百货公司的采购主任亲自找来。
“苏同志，你们的酱菜和果脯很受欢迎啊。”采购主任递上名片，“我们百货公司想进货，能长期供应吗？”
苏晚强压激动：“当然可以！您需要多少？”
采购主任报出的数字让她差点不敢相信——每月五百罐酱菜和三百包果脯！这相当于他们目前三个月的产量。
“质量必须保持今天展出的水准。”采购主任强调，“我们会定期抽检。”
苏晚郑重保证：“您放心，质量只会越来越好！”
签完意向合同，苏晚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林长河默默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而温暖。
就在展销会即将结束时，一个意外发生了。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来到展位前，语气轻浮地搭讪：“小老板娘，东西不错嘛！陪我们喝杯茶，再多订点货怎么样？”
苏晚皱起眉头：“同志，请自重。我们是正经做生意。”
为首的年轻人不但不走，反而伸手要摸苏晚的脸：“装什么正经嘛...”
话没说完，他的手被林长河牢牢抓住。林长河面沉如水，眼神冷得吓人：“请离开。”
年轻人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你、你干什么？放开！”他疼得龇牙咧嘴。
林长河一字一顿：“再说一次，请离开。”
另外几个年轻人想上前，被林长河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动弹。那是经过战场洗礼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终，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林长河这才松开手，仔细查看苏晚的情况：“没事吧？”
苏晚摇摇头，心里却怦怦直跳。不是害怕，而是被丈夫刚才的气势震撼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长河——冷静、强硬、不容侵犯。
“以后遇到这种人，叫我。”林长语气严肃，“不要自己应付。”
展销会结束的铃声响了，苏晚开始收拾展品。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请问是锦绣制造厂的苏同志吗？”
苏晚点头：“您是？”
“我是外贸局的。”男子递上名片，“今天看了你们的产品，很有特色。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做出口？”
“出口？”苏晚愣住了，“我们的产品能出口？”
“当然！”男子笑道，“东南亚华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