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年终盘点的较量-《本宫来自现代经济学院》

  腊月二十五,年关的喜庆气氛已开始在侯府弥漫,各处张灯结彩,仆役们脸上也多了几分节日的轻松。

  然而,在侯府的心脏——慎思堂及与之相连的几大库房区域,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场关乎侯府家底真相、也关乎新旧势力最终较量的年终总盘点,即将拉开帷幕。

  洛晚晚深知,账目可以做假,流水可以粉饰,但堆积如山的实物资产和库藏,却是难以完全掩盖的证据。

  唯有进行一次彻底的、全面的盘点,才能摸清侯府真正的家底,揪出积年的蛀虫,也为来年的改革提供最准确的依据。

  这个决定,如同向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激起了潜藏水底的所有暗流。

  以账房钱贵和三老太爷为首的旧势力,闻风而动。他们经营多年,库房和账目是他们最后的堡垒,岂容洛晚晚轻易攻破?

  盘点的前一日,钱贵便捧着几大摞

  “亟待核销”的陈年旧账来到澄心苑,愁眉苦脸地对洛晚晚说:“二夫人,年终事务繁杂,这些往年的呆账、死账,盘根错节,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理清。是否……先容老朽带人慢慢清理,待年后再行盘查?免得耽误了过年的喜庆。”这话看似为府中事务着想,实则是想用

  “历史遗留问题”作为挡箭牌,拖延甚至阻挠盘点。洛晚晚岂会中计?她看都没看那堆账本,只淡淡道:“钱先生辛苦。往年旧账自然要理,但一码归一码。年终盘点,盘的是现存的、实有的资产。旧账复杂,可暂缓,但现有的库藏、银钱、田契、铺面,必须一件件、一桩桩核对清楚。这是规矩,也是持家之本,耽误不得。明日辰时,准时开始,还请钱先生将一应账册、钥匙准备齐全。”钱贵碰了个软钉子,脸色讪讪地退下了。

  然而,阻挠并未停止。盘点当日,洛晚晚带着秋云、常安、赵铁柱以及从

  “云裳阁”、

  “清赏斋”抽调来的几名精干伙计组成的盘点小组,来到慎思堂时,便发现情况不对。

  原本应该摆放整齐的近年账册,杂乱地堆在角落,一些关键的出入库记录簿竟

  “不翼而飞”。钱贵带着几个账房先生,在一旁

  “焦急”地翻找,连连告罪:“夫人恕罪!昨夜整理时分明还在的,怎地一早就不见了?定是哪个小厮毛手毛脚弄乱了!”库房那边更甚。

  掌管大库钥匙的库司管事称病告假,副手则推说钥匙由管事亲自保管,他人无法开启。

  几个存放绸缎、皮货的厢房,门前竟堆满了不知从何处搬来的杂物,通行困难。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故意制造混乱,拖延时间,甚至想浑水摸鱼。洛晚晚面沉如水,心中怒火升腾,却愈发冷静。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当下,她并不与钱贵等人纠缠,直接下令:“秋云,你带两人,协助钱先生‘找’账册,半个时辰内,务必找齐。常安,你带人清理库房通道。赵伯,你去‘请’库司管事,就说侯爷有令,年终盘点,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若病得起不来,就抬也要抬来!至于钥匙……”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副手,

  “传我的话给大管家,一炷香内,若库房打不开,便以渎职论处,革职查办!”命令清晰,手段强硬,不容置疑。

  秋云等人立刻领命行事。钱贵等人见洛晚晚丝毫不乱,反而雷厉风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在高压之下,

  “丢失”的账册很快被

  “找”了回来,库房通道迅速清理干净,称病的库司管事也被赵铁柱

  “请”到了现场,脸色苍白地交出了钥匙。第一轮较量,洛晚晚凭借决断力占了上风。

  然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盘点过程,更是步步惊心。核对库藏时,账册上记载的

  “江南云锦百匹”,实际清点却只有八十匹,且其中不少颜色暗淡,似有霉变。

  钱贵忙解释:“啊,想是前年江南梅雨,受潮霉坏了一些,已作损耗处理,忘了销账……”清点药材库时,账上昂贵的山参、鹿茸,实物与记录的数量、品相严重不符,多以次充好。

  管库的婆子支支吾吾,说是

  “日常取用损耗”。盘点金银器皿、古董摆件时,更是问题百出。账上有记载的某件前朝玉雕

  “不翼而飞”,替换上了一件质地粗糙的仿品;一套赤金头面首饰,重量与账目相差甚远……每发现一处问题,钱贵或相关管事便有一番

  “合情合理”的说辞:损耗、遗失、损坏、拿错……总之,尽力将贪墨和渎职粉饰成

  “疏忽”和

  “意外”。他们抱成一团,互相打掩护,试图将水搅浑。洛晚晚不急不躁,她带来的伙计都是精于核算、心细如发之人。

  她将人员分成三组:一组按账册唱名,一组负责清点实物,一组专门记录差异并初步核查原因。

  所有过程,均有两人以上同时进行,互相监督。发现差异,立即标注,要求现场管事签字画押确认,不给他们事后狡辩的机会。

  面对各种

  “合理”解释,洛晚晚并不多言,只让秋云详细记录在案,然后平静地说:“所有差异,无论原因为何,皆需记录在册,年后一并复核追责。若真是疏忽损耗,按规矩赔偿;若是其他原因,查实后,按家法处置。”她的冷静和按章办事的态度,让那些试图胡搅蛮缠的人无处发力。

  整个慎思堂和库房区,只听见噼啪的算盘声、清点物品的报数声、炭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三老太爷虽未亲自到场,但他的手显然伸了进来。盘点到一处存放往年礼单和部分田契、房契的偏库时,负责此处的老文书突然

  “突发急病”,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而存放关键契书的铁柜钥匙,据说只有他一人知晓所在。

  这明显是想掐断关键证据链。洛晚晚心中冷笑,直接对赵铁柱道:“赵伯,烦请去找周莽副统领,问他手下可有会撬锁的兄弟?侯府的产业契书,总不能因为一人‘病倒’就成了无主之物吧?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话一出,在场的一些旧人脸色大变。

  不一会儿,周莽亲自带着一个瘦小精干的护卫过来,那护卫掏出一套精巧的工具,在铁柜前鼓捣了片刻,只听

  “咔哒”一声轻响,锁应声而开。柜门打开的瞬间,洛晚晚清晰地看到,钱贵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盘点持续了整整三天,昼夜不停。洛晚晚几乎寸步不离,困了就在隔壁厢房小憩片刻。

  她以惊人的毅力和缜密的心思,带领着她的团队,一寸寸地清理着侯府积累多年的财务淤泥。

  当最后一处库房盘点完毕,厚厚的差异清单摆在面前时,所有参与盘点的核心人员都沉默了。

  触目惊心的亏空,systematic的以次充好,巧立名目的虚报冒领……侯府这座看似光鲜的大厦,内部竟已被蛀蚀到如此地步!

  洛晚晚合上清单,脸上并无胜利的喜悦,只有沉重的责任感。她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侯府巍峨的屋脊。

  “将盘点结果,封存好。明日,我亲自向侯爷和太夫人禀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场年终盘点的较量,她赢了。但赢得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摊子,和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被逼到墙角的人,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反扑?

  年关,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