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观塘服装厂-《重生1973:AI重构香江商业》

  他打开盒子,拿出墨方,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一个层面,流畅地一转——

  “咔哒”,一声清脆、顺滑、带着精密机械美感的轻响,在车间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梁老板,以及附近几个偷偷留意这边的工人,瞬间都被这从未见过的新奇小玩意吸引住了目光。

  脸上统一地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情,之前的麻木被一扫而空。

  “这个东西,叫墨方。”郑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和掌控感。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翻飞,熟练地打乱了墨方的颜色,动作流畅而赏心悦目。

  “它对内部结构的设计精度、模具的光洁度、注塑材料的韧性强度、以及色彩配方的稳定性和均匀度,要求都极高。

  任何一个环节不达标,比如出现刚才那样细微的飞边,或者材料韧度不够导致旋转时断裂。

  又或者颜色出现色差、易褪色,都会让整个产品沦为废品,毫无价值。”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梁老板那张已然僵住的脸,以及对方眼中那从好奇迅速转变为愕然,再变为尴尬和心虚的神情。

  “我需要的是稳定、大批量地生产这种品质的产品,面向的是对质量极其挑剔的全球市场。梁老板……”

  他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抛出,每一个都精准地打在对方能力的短板上。

  “你觉得,以你这里目前的场地空间、现有设备的精度和状态、以及整个生产流程的控制水平,能满足我的要求吗?

  如果达不到,需要投入多少资金进行改造升级?改造周期需要多长?”

  梁老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了,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

  他看着郑硕手中那仿佛拥有魔力的色彩方块,又看看对方那洞悉一切、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眼神。

  再扫一眼自己车间里那些粗糙的衣架和拥挤得转不开身的布局,之前那点坐地起价、侥幸搏一把的心思,瞬间被浇灭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盆冷水浇头的冰凉。

  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他能用市井手法糊弄的对象。

  对方所展示的产品高度和未来图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层次作坊式工厂的理解范畴和能力边界。

  “这……这……”梁老板下意识地搓着手,额头上也开始冒汗,语无伦次起来。

  “郑老板要做的东西真是……真是高级!了不起!前途无量!不过……改造嘛……这个……投入恐怕……时间也……”

  他支支吾吾,再也无法流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先前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郑硕没有再继续施压,也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

  他将墨方收回盒中,放回公文包,语气依然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梁老板的厂子,现有设备状态和工人基础尚可,但空间和发展潜力确实非常有限。

  如果价格能回归到一个非常合理的区间,或许可以作为一个短期、过渡性的生产备选方案来考虑。”

  这句话,既是给对方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也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

  你的厂子真实价值有限,不要抱有不符合实际的幻想。

  “我们接下来还有行程,先告辞了。”

  他微微颔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走去。

  紧随其后,留下梁老板独自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程的车上,郑硕对张志强总结道:

  “兴发,设备状况比永昌稍好,但空间局促如同鸽笼,毫无升级扩展潜力。

  老板心态浮躁,意图待价而沽。如果其报价能低至接近残值,或许可作极端情况下的短期备份产能。

  但我们核心目标,还是寻找那些拥有根本性改造空间和价值潜力的标的。”

  第三站:九龙观塘,旧工业大厦内的服装厂场地

  下午考察的氛围,与上午的塑料厂截然不同。

  观塘一栋颇有年头的工业大厦的四楼。空气里漂浮着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微布料纤维和尘埃。

  在从高处狭长窗户斜射进来的几道光柱中,无声地飞舞、沉浮,如同永恒的微型暴风雪。

  耳边是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哒哒哒哒哒”声——

  那是数十台、或许上百台脚踏式及电动式缝纫机、拷边机同时全力工作所汇成的、永不停歇的工业交响曲,单调而持久。

  空气里混杂着新布料上浆后的特有浆味、缝纫线高速摩擦产生的微焦糊味、以及大量人体长时间劳作后散发的微温汗味。

  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服装厂特有的、浓烈到无法化开的氛围。

  这里是一家经营不善、刚刚清空搬迁不久的服装加工车间。

  场地是业主的代表,一位姓马的中年人领着看的。

  空间确实很大,层高也足够,显得颇为空旷,老旧的水电管线基本裸露在墙面和天花板上。

  但问题也同样明显:

  消防设施极其老旧,几个红色的灭火器箱蒙着厚厚的、混合了棉絮的灰尘,绿色的消防栓接口锈迹斑斑;

  通风几乎完全依赖那些高处的窗户,可以想象盛夏时节,这里将会是何等闷热难耐的蒸笼;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布满了密集的圆形压痕和长长的拖拽痕迹,那是无数缝纫机基座、熨烫台、货架留下的岁月烙印。

  墙角堆着几捆无人处理的废弃边角料和破损的线轴。

  天花板上,老旧的吊扇叶片积满了厚厚的、絮状的灰尘。

  “地方够大吧?郑老板!”

  业主代表马先生是个嗓音洪亮、略带油滑的中年人。

  他唾沫横飞,手指在空中用力地划拉着,试图描绘这片空旷厂房的潜力。

  “以前这里做出口衬衫的,生意好得很呐!机器刚搬走没几天,您看这地面,都还留着机器的印子呢!

  要不是原来老板移民加拿大急着走,这种黄金地段、方方正正的厂房,哪轮得到空出来?月租方面,我们绝对给您一个公道价!”

  他刻意反复强调“黄金地段”和“移民急走”,试图营造一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紧迫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