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支持与怀疑-《妻子上山后,与师兄结为道侣了》

  沈红梅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天明竟然是这样的来历!

  “鲛人?他……他竟然是鲛人?”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可是……可是他看上去,和刚才那些鲛人,还有典籍中记载的鲛人形象,并不完全相像啊?他身上并无明显鳞片,耳廓也只是略尖而已……”

  欧阳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解释道:

  “鲛人一族也分诸多支系,血脉浓度各有不同,并非每个鲛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形态。天明这孩子,他体内属于‘鳞虫’的那一部分血脉相对稀薄一些,外在特征自然不那么明显。不过你可别因此小瞧了他,他小时候在水里,可是他们那一辈里游得最快的那一个!”

  沈红梅张了张嘴,还想再挣扎一下,为陈阳争取那看似渺茫的机会:

  “可是……师兄,这不公平!掌门亲传弟子的选拔,不是应该通过公开试炼,择优而取吗?如此内定,如何服众?”

  欧阳华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金丹真人的淡然:

  “试炼?那不过是走个过场,给门下弟子们一个看得见的程序罢了。况且,即便真的放手一战,以天明那孩子觉醒的血脉天赋和实力,你觉得如今的青木门内,炼气期弟子中,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沈红梅看着欧阳华那笃定无疑的模样,回想起那一日在宗门广场上,杨天明对陈阳出手时那迅若闪电,势大力沉的一掌。

  确实透着一种超出寻常炼气期修士的诡异与强悍。

  她沉默了下来,心中不得不承认,欧阳华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怎么,师妹?”

  欧阳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反问道:

  “你……莫非有什么特别看好的炼气弟子?”

  沈红梅心中一紧,几乎要脱口说出陈阳的名字。

  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生硬:“……没有。”

  欧阳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回了话题,语气变得郑重了许多:

  “天明的族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此乃私谊。而选择天明为亲传弟子,从宗门安全的角度考量,也最为稳妥。师妹,你要明白,我虽是青木门宗主,但修为终究有限,只是结丹期,没有元婴老祖那般强大到可以洞察秋毫的神识,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很多事情,我必须权衡,一切,都要以宗门的稳定与安全为最优先的考虑。”

  听着师兄语重心长的话语,沈红梅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将胸中那股郁结之气强行压下,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不再多言,驾驭遁光,返回了青木门。

  在宗门内分别,欧阳华径直向着主峰青云峰而去。

  而沈红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先转向了灵剑峰,返回自己的洞府。

  洞府内依旧残留着淡淡的寒玉灵泉的气息,以及……

  她快步走入内室。

  只见陈阳依旧安静地躺在她平日清修的那张白玉床榻之上,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熟睡。

  沈红梅静静地走到床边,低头注视着陈阳沉睡中略显苍白却眉宇舒展的脸庞。

  想到师兄那番关于内定杨天明,关于宗门安全的话语……

  再想到陈阳昨夜那拼尽一切,咬牙完成三次淬体的执拗与坚持。

  她心中那股担忧与怜惜的感觉,不禁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她就这般静静地坐着,目光复杂地流连在陈阳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床榻上的陈阳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起初还有些模糊涣散,但很快便聚焦,恰好对上了沈红梅那双近在咫尺、正一瞬不瞬凝视着他的清冷眸子。

  四目相对。

  两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陈阳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

  竟然是沈前辈平日休憩的床榻!

  他脸上瞬间涌上窘迫的红晕,手忙脚乱地就想要撑起身子,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一丝慌乱:

  “前……前辈?我……我这是……?”

  “你昨夜淬体完成后,力竭昏迷了过去。”

  沈红梅移开视线,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昏迷?”

  陈阳心中一紧:

  “难道……淬体失败了?”

  “你自己感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沈红梅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阳立刻凝神感知。

  只觉得周身气血旺盛澎湃,筋骨强健远超以往,经脉也拓宽坚韧了数倍不止,灵力在其中奔腾流转,顺畅无比!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七次淬体!”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然而。

  这份兴奋很快就被另一种尴尬所取代。

  他猛地察觉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只是被一张厚厚的兽皮毯子包裹着!

  他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去。

  沈红梅虽然没有回头,但仿佛背后长眼睛一般,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你的衣物在旁边石凳上,已经清理干净了,先换上吧。”

  说完。

  她便率先迈步,朝着洞府深处那寒玉灵泉所在的石室方向缓缓走去,留给陈阳一个独自整理的空间。

  陈阳如蒙大赦。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抓起石凳上叠放整齐的衣物,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穿好衣服后,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下依旧有些激荡的心绪和脸上的燥热,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前辈,是……有什么事吗?”

  陈阳走到灵泉石室门口,看着背对着他、站在那碧色泉眼旁的沈红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红梅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陈阳的脸上。

  这一次,她的眼神格外复杂。

  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犹豫。

  她没有立刻回答陈阳的问题。

  陈阳被她看得有些不明所以,但他心中还惦记着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主动开口,语气带着期待:

  “前辈,我现在……已经有修行《煌灭剑诀》的资格了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

  “毕竟昨夜经历了三次淬体,如今已完成七次淬体,按照您之前所说,应该已经达到了修行煌灭剑诀的门槛了。”

  沈红梅看着陈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那些劝阻他放弃与杨天明争斗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就在刚才陈阳还未醒来时,她确实反复思量过,想要让他避开这场危险的争斗。

  可是一想到昨夜他浸泡在刺骨寒泉中,承受着剑气撕裂经脉的痛苦,却依旧咬牙坚持,毫不退缩的模样。

  那份毅力与执着,让她都为之动容。

  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此刻又如何能出尔反尔?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犹豫。

  她抬起纤手,光芒一闪,一枚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流淌着丝丝凌厉气息的玉简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上面,记载的便是《煌灭剑诀》的完整修炼法门。”

  沈红梅将玉简递向陈阳。

  陈阳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恭敬地接过玉简。

  他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沉入其中,仔细感知起来。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抬起头问道:

  “前辈,这玉简……似乎与我在功法阁中所见的那枚有所不同?阁楼中的那枚玉简,上面似乎附着一些极其凌厉的……气息?”

  “那是‘煌灭剑气’。”

  沈红梅解释道:

  “是辅助修行《煌灭剑诀》的引子,可以帮助初学者更好地感悟剑诀真意,引导自身灵力转化为剑气。寻常弟子获得传承,皆需借此剑气引路。”

  “那为何……您给的这枚玉简上,没有那股剑气?”

  陈阳不解。

  沈红梅看着他,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那是因为,昨日在你淬体之时,你周身经脉,我已经逐一以煌灭剑气亲自淬炼,梳理过一遍了。你的身体,早已熟悉并烙印下了煌灭剑气的种子与轨迹,自然无须再借助外来的剑气引子。”

  她说着,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陈阳的小腹丹田位置。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的瞬间让陈阳身体微微一僵。

  “你凝神内视,仔细感知丹田深处。”

  沈红梅指引道。

  陈阳依言照做,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丹田。

  果然。

  在那蓬勃的乙木长生功灵力的包裹之下,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缕极其细微,却无比凝练,散发着锐利与毁灭气息的暗金色气流。

  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地盘旋游弋着!

  正是煌灭剑气!

  “感受到了吗?”

  沈红梅收回手指:

  “那便是剑种。你日后只需依照剑诀法门,日夜修行,不断以自身灵力温养、壮大它即可。”

  陈阳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为沈红梅这般细致入微的考量而深深感动。

  沈红梅接着叮嘱道:

  “至于你之前一直想要修习的御空之术……在这《煌灭剑诀》之中,只不过是附带的基础微末术法罢了。剑诀之内,自有更高明的御剑法门。我之前赠予你的那柄飞剑,你正好可以借助它来初步练习御空飞行。待到你对此法门熟悉之后,即便不借助飞剑,亦可凭自身灵气御空而行。你之前将其视为奥妙法术,实则是了解不多之故。”

  陈阳连忙点头。

  再次将神识沉入玉简,果然很快就在剑诀总纲的后面,找到了关于御剑飞行以及更进一步的剑气御空法门。

  他心中一阵惭愧。

  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在更高深的传承里,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你便在此地参悟吧。”

  沈红梅指了指那口寒气森森的灵泉:

  “借此泉寒意,或可让你心神更为清明专注。”

  “是!多谢前辈!”

  陈阳感激道,随即不再耽搁,走到泉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上盘膝坐下,手握玉简,全神贯注地开始参悟起《煌灭剑诀》的奥妙。

  时间在寂静的参悟中悄然流逝。

  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陈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疲惫之色,反而眼神晶亮,神情振奋,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这《煌灭剑诀》博大精深,攻伐凌厉,远非他之前接触的任何功法可比!

  “之后几日,我还有些宗门事务需要处理,会颇为忙碌。”

  沈红梅见他参悟完毕,开口说道:

  “你需认真修行,不可懈怠。”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变得复杂,带着最后一丝确认问道:

  “另外……关于亲传弟子试炼,你……真的决定好了,绝不更改?”

  陈阳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是!前辈,我意已决!”

  看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定,沈红梅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彻底熄灭了劝说的念头。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陈阳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他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无措,讷讷地说道:

  “前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这番好意……”

  沈红梅看着他这副愣头愣脑,知恩图报的模样,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些许。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愿做你的贵人。你既然有抱负,有理想,我便会支持你。你想要成为掌门亲传弟子,我便会助你一臂之力。这些,都不需要你想着如何回报。”

  陈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清冷容颜上那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沈红梅看着陈阳那愣愣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莞尔一笑,主动上前一步,伸出玉手,轻轻抓住了陈阳的手腕。

  这个举动比之前更加亲近自然。

  她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看着陈阳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再次泛红的脸颊,轻声提醒道:

  “而且……你不是自己也说过吗?待你筑基之后,便要搬来我灵剑峰,随我一同修行啊。”

  手腕处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那清冷的寒梅幽香,陈阳只觉得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承诺道:

  “好!我一定努力筑基,然后成为灵剑峰的长老,为前辈守护山门!”

  “嗯,我等着那一天。”

  沈红梅松开了手,笑意盈盈。

  两人一同走出洞府,来到外间。

  陈阳虽然初步参悟了御剑法门,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颇为生疏笨拙。

  他有些尴尬地祭出那柄沈红梅所赠的飞剑,踩了上去,飞剑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地载着他,朝着山崖下方缓慢而惊险地飞去。

  沈红梅站在洞府门口,目送着那摇摇晃晃的剑光逐渐远去,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温柔。

  然而。

  就在陈阳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下方云层之中时,旁边缭绕的云雾里,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的声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师妹。”

  沈红梅浑身一僵,猛地转头。

  只见身旁的云气缓缓向两侧分开。

  一道白衣身影悠然迈步而出,正是欧阳华。

  沈红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如同熟透的樱桃,又羞又恼:

  “师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窥探我的洞府?!”

  她话音未落,心中羞愤交加,几乎是本能反应:

  “锃”地一声便拔出了腰间长剑,凌厉的煌灭剑气瞬间爆发,毫不留情地朝着欧阳华劈砍而去!

  面对这含怒一击,欧阳华却是不闪不避,脸上依旧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只见他周身骤然泛起一阵柔和而坚韧的青色光芒,如同一个倒扣的玉碗,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铛——!”

  沈红梅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煌灭剑气劈砍在青色光罩之上,竟然只是激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发出一声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便再也无法寸进!

  “甲木纯阳功!”

  沈红梅收剑后退,气得贝齿紧咬,看着那如同乌龟壳一般坚固的青色光罩,却又无可奈何。

  这东西的防御力,她再清楚不过。

  欧阳华散去护体青光,摆了摆手,脸上戏谑的神色收敛,变得严肃了几分:

  “师妹,你别激动。我并非有意窥探你的洞府,而是……发现你并未按照约定,先去丹霞峰给朱大友送妖兽内丹,心中放心不下,便跟了过来查看。”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沈红梅,语气带着探究:

  “之前在海边,你便特意问起亲传弟子之事,言语间多有维护炼气弟子之意……莫非,你看好之人,便是方才离去的那小子。陈阳?”

  沈红梅被他问得心中一慌。

  脸色更红,眼神闪烁。

  抿着唇没有回答。

  欧阳华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敲在沈红梅的心上:

  “而且……我刚才似乎还看到,一位筑基期的前辈长老,竟然让一个炼气期的小辈,不仅进入了其私密的洞府,还……赤身裸体地躺在你的床榻之上休憩?这若是传扬出去,只怕……”

  “你闭嘴!”

  沈红梅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脸颊滚烫,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她气得再次举起了剑,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多嘴多舌的师兄大卸八块。

  欧阳华见状,连忙抬手制止,脸色彻底严肃起来,沉声道:

  “好了,师妹,不与你玩笑了。我并非存心窥探你的隐私,而是……我怀疑陈阳此人,很可能就是我一直感应到的,那个潜入了宗门的‘小东西’!”

  欧阳华这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让处于羞愤之中的沈红梅,彻底愣住了。

  她脸上的红潮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