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刘五推波助澜-《一打一个不吱声,因为我懂法啊》

  刑部大堂的青砖地面渗着寒气,石敬谦端坐在紫檀木案后。富春跪在堂前,额角的冷汗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微光。

  那日是刘掌柜命我调换江临渊的药包。富春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左首的刘瑞风,后来又是刘掌柜下毒害我,幸得刘五爷才救下小人。

  刘瑞风抚了抚袖口,嘴角扯出个冷笑:石大人明鉴,这种背主之人的疯话断不可信。

  石敬谦似听非听,只是看着堂下跪着的富春问道:“你说刘瑞风下毒害你,可有人证?”

  富春顿时一愣,木讷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本官且问你,那日刘瑞风让你调包的草药中都有什么药?”石敬谦问道。

  富春看了看周平和刘五,还是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知道药包中有何草药,又怎能证明是刘瑞风派你换药毒杀马剩?来人!将富春拖下堂去,再有串供乱审者,杖刑二十!”

  明面上此话是说给富春听的,实际上是说给周平和刘五,以及堂下所有人听的。

  周平不慌不忙,跨前一步,抬手说道:“石大人,刘五爷已经验出,马剩是死于钩吻之毒。据我所知,钩吻乃剧毒之物,官府对其管理甚严,若私自售卖或使用,一经发现轻则流放、重则腰斩。

  燕回堂乃善世院遴选,负责医治京兆一代居养院的老弱妇孺,其药材采买及使用,太医署有明文规定。我想这些都有专门的账本记录才是。”

  刘瑞风脖颈爆出青筋:单凭账本......

  “自然不会。石大人,当日马剩所用的药渣应该就在刑部。”周平说完,看向刘五接着说道,“刘五爷乃第一用毒高手,根据药渣就能推定使用了多少钩吻,只要能与燕回堂库存中缺少的数量相吻合,便能证明。”

  “这也只能说是巧合,无法定罪。”石敬谦说道。

  还有此物。周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光线穿透薄纸,显出一清晰指痕,当日毒死马剩的药便是用这张纸包的,刘瑞风有个习惯,每次包药必舔拇指,不如现在就比对一下指纹。倘若指纹对上了……便知凶手到底是何人了。

  惊堂木炸响,石敬谦厉喝:来人,取印泥,当场比对!

  这...这是栽赃!刘瑞风猛地后退撞翻铜灯架,包药舔指之人何其多!

  周平一脚踩住滚落的灯架:京兆一带三十九家居养院,上千人都等着你去看病,五年来,你可曾医治过一人?他忽然抓起刘瑞风右手,可银子你却一点没少拿!

  衙役捧着印泥盘走了过来,刘瑞风突然暴起踹翻木盘。朱砂泼了满地如斑斑血点,他嘶吼着:空口无凭,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可有证据?

  按住他!周平暴喝。两名铁塔般的衙役反剪刘瑞风双臂,将他染着朱砂的拇指狠狠按在黄纸上。纸面并排两枚螺旋纹严丝合缝,连右旋第三道断纹都一模一样。

  周平突然凑近他耳畔:仅仅去年一年,便有23万两白银落进了你自己的腰包里,还有五万两你孝敬给谁,不用我说了吧。

  刘瑞风浑身剧震,喉头发出怪响,靴底在青砖上磨出两道血痕。

  两名衙役立刻将他锁住拽起,嘶哑的狂笑混着铁链声回荡:江玄同,哈哈哈哈......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的活菩萨?我呸,沽名钓誉之辈,老子就在下面等你,等你也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惊堂木突然炸响,石敬谦抓起火签掷下: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江玄同无罪,当堂释放,刘瑞风谋杀马剩一案告破,三日后问斩,退堂!

  且慢!上堂以来便未曾言语的刘五此时突然发声,引来众人侧目。

  只见刘五斜眼瞥向石敬谦,刘瑞风为何要杀马剩?石大人难道就不过问一下杀人动机?

  刘瑞风突然在门槛处挣扎起来:老匹夫你......

  衙役的杀威棒将他后半截话砸回喉咙。

  “还有,他刘瑞风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馆掌柜,何来胆量敢三番两次用杀人的手段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或撑腰,石大人,你这案子结得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刚刚起身要走的石敬谦又重新坐了回去,铁青着脸看着刘五,沉声说道:“刘五,别以为你是十三太保便可以在此教我审案。”

  刘五微微一笑,转身面对堂外百姓,声如洪钟:善世院选这等黑心医馆合作,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老眼却瞟向周平。

  周平手指一紧,双眼眯成一条刀锋,盯着刘五。

  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铜磬声,一顶青缎轿子停在石阶下,轿帘上绣着善世院的莲花纹。

  石敬谦猛地起身:此案已结......

  周捕快好手段。刘五爷突然抬高嗓门,枯瘦手掌拍在周平后背,若不是你掘地三尺查到诸多证据,这等蠹虫还在吸百姓的血呢!

  周平肩头肌肉绷紧。

  善世院的轿帘微微掀起半寸,露出半张阴鸷面孔。

  刘五慎言!石敬谦抓起惊堂木又放下,官袍袖口沾了墨渍,善世院遴选医馆自有章程,与本案无关,退堂!

  “怎的无关?既然是善世院选出的医馆,掌柜刘瑞风竟然为一己之私杀人害命,善世院便能撇得一干二净置身事外吗?”

  刘五再次看向周平,声如洪钟,震慑全场:“周捕快为民请命,将凶手绳之于法。可在老夫看来,如若石大人如此草草结案,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刘瑞风,周捕快,不知老夫说得对也不对?”

  刘五突然横跨一步拦住欲走的石敬谦,刘瑞风年年孝敬的份子钱,可都进了......

  放肆!轿中飞出一串檀木佛珠,精准砸在刘五爷脚前三尺,佛珠崩裂。

  一个阴冷的声音穿透锦缎轿帘:刑部若对佛门有疑,不妨去问问大理寺卿上个月捐的莲花灯油钱。

  周平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铁锁——手上沾染的印泥朱砂将锁链抹上一缕殷红。

  他忽然抬脚挡住了滚到跟前的佛珠,轻笑道:院使这手飞珠技法,倒比刘瑞风包药的手艺强上三分。

  石敬谦官靴重重踏过佛珠:本官还要进宫面圣,诸位自便!绯红长袍翻卷间已冲出仪门,留下半截帽翅在风中打转。

  刘五爷俯身捡起佛珠残骸,枯指在掌心画出个诡异的纹路:今日断的不仅是命案,更是某些人的财路。

  他忽然攥紧拳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拳缝流出,透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这金菩萨的香火断了,还能续上。这人命若是断了,可就再也续不上了。

  起轿!轿夫突然高喊,周平眯眼盯着轿顶晃动的金铃。那铃铛上的莲花纹路,在这秋日暖阳下竟然泛着蛇鳞般的冷光。

  人群潮水般退去时,刘五爷贴着周平耳畔低语:小子,下次诊脉当心扎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