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风翩翩智斗南宫寒-《龙脉为聘,白衣师父很撩人!》

  雨停了,风没停。

  半轮月亮卡在云缝里,光像断了一截的刀,斜劈在灵枢阁外的荒石坪上。叶绾绾在南疆炉边攥拳说要炼丹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滴血抹进罗盘铜槽。

  罗盘是师父传的,能辨龙气走向,但认主。认的是活人。我现在半条命悬着,全靠另一条命在撑。

  祁煜的魂。

  他没说话,可我知道他在。刚才那阵风扫过石坪,地底有东西颤了一下——不是风动,是脉动。龙脉七窍没被完全封死,有一道气从北岭绕过来,带着他残魂的温度。

  就是现在。

  我把罗盘按进地面,血顺着铜针渗下去,像往干土里灌水。半幅龙脉图摊开在石上,是我用三年时间拼出来的。另一半在祁煜手里,或者说,曾在他手里。现在穿南宫寒的袍子,走他的路,用他的脸笑。

  我不信南宫寒真能吞下这副身子。

  他怕祁煜,哪怕祁煜只剩一缕魂。

  我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件旧袍。玄色金纹,领口有道裂口,是三年前他替我挡剑时被划的。那晚他也说了句混账话:“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找第二个这么蠢的信我?”

  袍子一抖,铺在阵眼中央。

  虚龙引煞阵,不杀人,不伤骨,专破气运。谁踩进去,七日内必遭反噬,亲信背主,兄弟相残,心魔自生。阵眼得靠命格牵引,普通人进不来,只有沾过龙脉气的人,才会被引。

  南宫寒一定会来。

  他不敢不来。

  我退后三步,点燃一支香。香是普通的安神香,没加料,也没咒。我只是需要一点动静,一点声音,好让他听见我在等。

  “子时将至,魂归有路。”

  我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到阁墙外那片松林。

  香灰落了一地。

  我没动。

  阵成了,但阵眼不稳。南宫寒若带傀儡进来,替身踏阵,真身藏局外,那这血就白流了。

  得让他亲自踩进来。

  我闭眼,把指尖咬破,血滴在罗盘边缘,沿着刻痕画了个逆旋符。这是违禁之术,动用的是祁煜留在龙脉里的残息。我本不该碰,可现在顾不上了。

  血符成的瞬间,地下那道微弱的龙气猛地一跳。

  我知道他感觉到了。

  不是他看我,是我看穿他。

  松林里有个人影动了。不是走,是滑。像水面上浮着的影,没踩地,也没踩草。他出来了。

  南宫寒。

  他穿着祁煜的衣,站姿却不像。祁煜懒,爱斜肩,笑时眉尾挑得高。南宫寒站得笔直,眼神压着,像刀藏鞘里,只露一寸寒光。

  他盯着那件旧袍,脚步没停。

  一步。

  两步。

  踏入阵心。

  成了。

  我立刻掐指,准备转阵。只要他在阵中停留三息,气运锁链就会自动缠上命格,七日反噬即刻生效。

  可就在第三步落下时,他忽然抬头,看我。

  “风姑娘,”他开口,声音和祁煜一模一样,“你当真以为,他还能回来?”

  我没答。

  他笑了,嘴角扯得生硬,像是在模仿谁的表情。

  然后他抬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一瞬,我背后炸出一层冷汗。

  他在调龙气。

  祁煜的肉身是容器,洗过龙髓,通龙脉。南宫寒夺舍后,已能操控地穴支流。他不是来破阵的,他是来抢阵的。

  我猛咬舌尖,血喷在罗盘上。

  “兑宫转巽!”

  阵眼必须移。

  可我已经迟了。

  他掌心一旋,地底轰然一震。原本流向阵心的龙气被他硬生生拽住,反向抽回。我的血顺着七窍往外涌,鼻腔发烫,耳朵里全是血流声。

  心脉要断了。

  这阵不是困他,是催命。

  我撑着罗盘跪下,视线模糊。南宫寒站在阵中央,手还按在胸口,脸上开始泛黑。那是龙气逆行的征兆——他强行催动不属于自己的气脉,身体在反噬。

  但他没退。

  他盯着我,眼神忽然变了。

  不是冷笑,不是得意。

  是惊。

  因为他发现,阵眼已经不在原位了。

  我赚了。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转的。

  就在刚才那一瞬,罗盘铜针底下,忽然闪过一道金痕。极短,像有人用指尖在盘面划了一下,从兑宫直推巽位。

  那不是我的动作。

  是祁煜。

  他借着刚才那道月光,撞进地脉,只够一瞬,只够一指。

  够了。

  阵成了。

  龙气倒卷,南宫寒吸入的那口脉气猛地折返,冲进他经络。他脸色由黑转青,喉头一动,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

  “你……”他盯着我,声音裂了,“你听到了什么?”

  我没答。

  我不能答。

  我怕一张嘴,血就止不住。五脏都在抖,罗盘烫得像要烧穿掌心。可我还站着。

  阵没破。

  他气运已乱,三刻内无法凝神,七日内必遭反噬。我做到了。

  南宫寒后退一步,踩出阵心。

  他没再说话。

  转身时,袍角扫过那件旧袍,没捡,也没毁。

  他走了。

  我撑着罗盘,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血从嘴里溢出来,滴在罗盘上,顺着铜针往下流。盘面那道金痕还在,慢慢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灰。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它。

  “你让我等……”我低声说,“那我也等。”

  等你回来。

  等你亲手撕了他。

  等你站在这里,穿这身袍,笑这模样,说那句混账话。

  我闭眼,把罗盘抱进怀里。

  远处传来脚步声。

  是沈川。

  他来接应了。

  我撑着石地想站起来,手一滑,罗盘差点摔出去。我猛地抓回来,指尖划过铜针,血又渗出来。

  血滴在盘心。

  忽然,铜针转了一下。

  不是风动。

  是地脉又震了。

  北岭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山在咳嗽。

  我知道那是什么。

  江无夜动手了。

  三路出刀,他选了最硬的钉。

  我抬手,把嘴角的血抹掉。

  罗盘还热。

  我把它按回怀里,慢慢站直。

  风还在吹,带着南宫寒留下的煞气。

  我站着,没动。

  直到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和地底那道微弱的脉动,重新对上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