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若璃寻徒心切切-《龙脉为聘,白衣师父很撩人!》

  风卷着一片叶子,撞在石阶上,又弹起,贴到她的剑鞘。

  那叶子沾了血,干了,纹路发黑,边缘卷曲。它不动了,就贴在鞘口,像被钉住。

  白若璃低头看了三息。

  剑鞘嗡了一声,极轻,像是回应什么。

  她没动,指尖也没碰那叶子。可雪地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从她脚下延伸出去,笔直向前,冻土翻起,露出底下一道暗红脉络——断的,但还在微微搏动,像垂死的心。

  她知道这是什么。

  龙脉残息。

  三年前她亲手把它埋进祁煜骨血里,用的是自己半颗心。那时他说疼,她没回头,只说:“忍着,死不了。”

  现在,这脉动不对。断了三处,被人挖断的,断口焦黑,像是被火炼过。可就在最北边,那脉络尽头,还有一丝微光,细得几乎看不见,却没灭。

  她盯着那光点。

  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不是风,不是鸟,是人声。

  茶馆里有人拍桌子:“三息爷回来了!你信不信?”

  另一个声音笑:“南宫寒昨儿练功,护心甲穿了两层,还加符!”

  “他怕了。”

  “他怕了。”

  “他怕了。”

  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像针,一根根扎进她脑子里。她闭眼,那些话却更清晰——

  “一指头点爆南宫家!”

  “替我们擦血!”

  “金瞳闪,魂归位!”

  她猛地睁眼。

  雪地上的龙脉残光,跳了一下。

  她终于信了。

  他还活着,魂没散,困在冰棺里,靠五女命格吊着一口气。那些传言不是谣言,是残魂在借人嘴说话。他在等,等有人顺着这线,找到他。

  她转身,剑没出鞘,只抬手一按。

  雪地炸开,冻土翻卷,露出一块黑石,上面刻着阵纹。南宫寒布的“封魂阵眼”,藏在灵枢旧地外围,专吸地脉生气,压制龙气复苏。

  她一掌拍下。

  石裂,黑气涌出,凝成一张人脸,嘶吼着要逃。她指尖一划,那人脸当场碎成灰。

  风停了。

  她往前走。

  一步,雪地绽开一朵冰莲,莲心刻着一道剑痕。第二步,又一朵,剑痕方向朝北。第三步,莲开三尺,寒气逼人,连地下残脉都被冻住一瞬。

  她不停。

  天黑,她走。天亮,她还在走。

  第三日,她到了灵枢阁废墟。

  大门塌了,柱子倒了一半,墙上爬满枯藤。她站在门口,没看那些断瓦,只盯着地面。

  雪下有东西在动。

  她蹲下,伸手拨开雪层,露出一块碎罗盘。指针还在转,歪歪斜斜,指向西北。

  这不是风翩翩那个罗盘。

  这是祁煜小时候用的。

  七岁那年,他偷跑出阁,她找了三天。最后是在北岭断崖下找到的,人冻得发青,手里还攥着这块罗盘。她问他为什么能引她来,他咧嘴笑:“你滴过血,它认你。”

  她当时没说话,只把他抱回去,烧了三天暖炉。

  现在,她割开手腕,血滴在罗盘上。

  血没凝,也没渗进雪里,反而腾起一缕红雾,像活物一样,贴着地面往西北方向飘。

  她站起身,跟着那雾走。

  雾飘得不快,像在等她。路过一处塌楼时,突然一颤,停在半空。她抬眼,看见墙角有具尸体,是个年轻男人,穿着樵夫粗衣,胸口插着一支黑箭,箭尾刻着南宫家徽。

  他死了不超过两个时辰。

  白若璃走过去,蹲下,伸手合上他的眼。

  尸体右手攥着半片叶子,和她剑鞘上那片一模一样,沾血,脉络发黑。

  她抽出叶子,翻过来。

  背面有字,用血写的,歪歪扭扭:“剑仙……往西……三里……有光……”

  她盯着那字。

  片刻后,她起身,继续往西。

  三里外,是一片乱石岗。

  雾停了,悬在半空,像被什么东西挡住。她往前走,脚下一沉,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她蹲下,掀开,底下是个洞口,黑得看不见底。

  她没犹豫,跳了进去。

  洞不深,落地时有回声,像是空的。她摸出火折子,一亮。

  墙上刻着阵图,九宫位,中央是个冰棺轮廓。旁边写着:“九阴锁魂,三日一祭,魂不归,脉自灭。”

  她冷笑一声,火折子一扔。

  火焰落地,阵图边缘立刻泛起黑光,像是被惊动。她拔剑,一剑劈下。

  剑没出鞘,只用剑柄砸在阵眼上。

  轰——

  整个地洞震了一下,墙皮簌簌往下掉。黑光闪了两闪,灭了。

  她在砸。

  第三下,墙角一块砖裂开,掉出一卷竹简。她捡起来,抖掉灰,展开。

  上面画着一张地图,标记了三处断脉点,还有一行小字:“冰棺藏于龙咽穴,月圆前移,防借脉重生。”

  她把竹简塞进袖子,转身要走。

  刚迈一步,脚踝突然一凉。

  低头看,地上不知何时渗出黑水,正顺着她的靴子往上爬。她抬脚,黑水却像活了一样,缠住她脚踝,往地底拖。

  她反手一剑,剑光闪过,黑水断开,缩回地缝。

  她没再停留,冲出地洞。

  外面天已黑透。

  她站在乱石岗上,掏出竹简,对照星位,推算龙咽穴方位。

  西北,靠山,临水,地气断续。

  她收起竹简,正要动身,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

  那个樵夫的尸体不见了。

  地上只剩那支黑箭,箭尖朝她,像是被人特意摆过。

  她盯着那箭。

  三息后,她转身,往西北走。

  雪又开始下。

  她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踏在龙脉残痕上。剑鞘上的叶子还在,干得发脆,可血纹没褪。

  她没回头。

  身后,雪地上,一朵冰莲缓缓绽开,莲心剑痕指向她背影,像是在标记——有人来过。

  她走出十里,忽然停下。

  前方山坳里,有一点光。

  不大,像是萤火,飘在半空,一明一灭。

  她盯着那光。

  它不动,也不靠近,就那么悬着。

  她往前走一步,光退一步。再走,再退。

  她停下。

  光也停了。

  她忽然抬手,剑出鞘三寸。

  剑光映雪,那一瞬,她看见光里有个人影,极淡,看不清脸,可轮廓像极了那个总爱笑、总爱撩她袖子、总说“师父,我疼”的少年。

  她喉咙一紧。

  没出声。

  那人影动了动,像是抬手,又像是想碰她。

  她往前冲。

  光瞬间灭了。

  她停在原地,剑还举着。

  雪落下来,盖住她的肩,她的发,她的剑。

  她站了很久。

  然后,她把剑插回鞘,继续往前走。

  西北方向,山势渐高,地气越来越乱。她能感觉到,龙脉被挖断的地方不止三处,至少七处,断口被人用邪法封死,还种了蚀脉蛊。

  她一路走,一路破。

  每破一处,剑光就亮一次,雪地就绽一朵莲。莲越多,越密,连成一线,像一条银路,从废墟延伸出去,直指西北深处。

  第四日清晨,她到了一处断崖。

  崖下是深谷,谷底有水,黑的,不流动。水面浮着一层白雾,像是冻住的呼吸。

  她站在崖边,掏出竹简,再看一遍。

  位置对了。

  龙咽穴,就在谷底。

  她正要下去,忽然察觉不对。

  脚下地面,微微震动。

  不是地震,是有人在底下走。

  不止一个。

  她蹲下,手指贴地,感知片刻。

  七个人,轻功不错,但步伐乱,像是在找什么。他们手里有东西,金属的,反着光,像是铲子。

  南宫寒的人。

  他们在挖。

  她站起身,拔剑。

  剑光一闪,整个人跃下断崖。

  风在耳边呼啸,她没闭眼。

  落地时,黑水炸开,七个人全愣住。

  她没说话,一剑扫出。

  三人倒下,剩下四个转身就跑。

  她不追,只盯着他们丢下的铲子。

  铲尖沾着冰屑,还有暗红血迹。

  她弯腰,捡起一把。

  铲柄上刻着小字:“玄铁内衬,龙纹封印——南宫主特制。”

  她捏紧铲子。

  咔的一声,木柄裂了。

  她抬头,看向谷底深处。

  雾更浓了。

  她往前走。

  每一步,脚下的冰都在响,像是随时会裂。她不管,继续走。

  走到一半,脚下一空。

  冰裂了。

  她掉下去,右手本能抓住冰沿,左手还握着剑。

  黑水就在下面,冒着泡,像是有东西要浮上来。

  她攀住冰沿,正要翻身上去,忽然看见水下有东西。

  一块冰,半透明,里面封着一个人。

  脸朝下,黑发散开,衣袍是玄色金纹。

  她的心,停了一瞬。

  她松开手,一头扎进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