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凭本事欠的债,凭什么还?-《洪荒:开局摆烂,六圣求我别死》

  系统的出现,让杨辰整个存在的概念,都发生了不可逆的、颠覆性的质变。

  他不再是一个即将被碾碎在车轮下的蝼蚁。

  他就是那颗绑在车轮上的、足以炸毁整个世界的核弹。

  我死,你们都得陪葬。这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脑中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带来一种病态的、令人战栗的快感。

  而引爆器,正被他死死攥在自己手里。

  他贪婪地、逐字逐句地咀嚼着系统面板上的每一道信息,尤其是那句【与洪荒天地本源深度绑定】的备注。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最坚固的基石,在为他那摇摇欲坠的疯狂,构筑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他的嘴角,在天威的重压下,一点点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肌肉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痉挛,形成一个诡异而扭曲的弧度。

  这哪里是备注。

  这分明是天道亲手为他递上来的、最坚不可摧的盾牌!是六大圣人联手为他锻造的、最锋利无匹的矛!

  这是他敢于掀翻整个棋盘的终极筹码!

  就在这时,那淡蓝色的光幕之上,大道符文再次流转,构成了一个崭新的、带着绝对抉择意味的界面。

  【面对天道与六圣的联合清算,宿主选择:】

  【选项一:顺应天命,引颈就戮,偿还因果。(奖励:毫无痛苦的死亡体验一次)】

  【选项二:逆天而行,拒绝偿还,硬刚到底!(奖励:视宿主表现而定,奖励无上限!)】

  两个选项,泾渭分明地悬浮在那里。

  一个,是通往安详寂灭的解脱。

  另一个,是走向万劫不复的疯狂。

  杨辰的目光扫过第一个选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嗤笑。

  引颈就戮?

  偿还因果?

  可笑,真是天大的可笑!

  前世作为一个被“福报”文化深度熏陶的社畜,他早就被现实毒打得明明白白。

  退一步,越想越气。

  忍一时,乳腺增生。

  对老板唯唯诺诺,换来的不是升职加薪,而是变本加厉的压榨。

  对不公忍气吞声,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的欺凌。

  他已经跪着活过一辈子了。

  那一世的卑微与顺从,像是一根根看不见的毒刺,早已扎满了他的灵魂。

  这一世,好不容易来到这神话之巅,难道还要再跪一次?跪着去死?

  更何况,这笔债,跟他杨辰有半毛钱关系吗?

  龙凤麒麟打出狗脑子的时候,他还没穿越。

  罗睺引爆西方地脉的时候,他连个细胞都不是。

  现在,他不过是刚刚睁开眼,就被强行按上了这洪荒第一大“负”翁的帽子,然后天道、圣人这群顶级债主就立刻堵上门来,要他用命来还?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一言定我生死?凭什么你们犯下的错,要我一个局外人来背锅?这天地间最大的不公,莫过于此!

  一股混杂着前世所有憋屈与此生无尽不甘的暴戾之气,从他真灵的最深处轰然引爆!

  “什么狗屁因果!”

  “老子凭本事继承的债务,凭什么要我还!”

  这个念头,不是思考,不是权衡,而是一声发自灵魂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选二!”

  “硬刚到底!”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在心中砸下了这个决定。

  来吧,不就是掀桌子吗?我烂命一条,你们这些万劫不磨的圣人,敢跟我赌吗!

  在他做出选择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又精纯到极致的暖流,自系统面板中凭空涌出,瞬间贯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与他体内那足以污染整个洪荒的无量业力相比,渺小得宛如星辰之于黑洞。

  但它却具备一种截然不同的、至高无上的属性。

  它所过之处,那些如同蛆虫般在他血肉中蠕动、吞噬他生机的黑色业力,竟发出了畏惧般的嘶嘶声,本能地向后退缩。

  那即将被腐蚀殆尽的经脉,得到了一丝喘息。

  那濒临崩溃的先天道体,被强行注入了一剂续命的猛药。

  那被无数枷锁死死锁住的元神,也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泽。

  更重要的是。

  杨辰感觉到,那股禁锢着他肉身、扼住他喉咙的无形力量,松动了。

  并非消散。

  那源自九天之上的天道杀机,那来自六位圣人的至高意志,依旧如同亿万座太古神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每一个神魂念头之上。

  只是,在那座由绝对意志构筑的、密不透风的囚笼之上,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而系统涌入的那一股精纯暖流,就是透过这道裂痕,撬动整个囚笼的唯一杠杆。

  它没有去对抗那毁天灭地的业力,更没有去冲撞那浩瀚无垠的天威。

  它只是精准地、蛮横地,重新点燃了杨辰体内那即将熄灭的生命火种。

  一剂猛药。

  一针强心剂。

  它换不来生机,但能换来片刻的清醒。

  它逆转不了死亡,但能让他在奔赴死亡的悬崖边,获得一次转身的机会。

  足够了。

  杨辰的指尖,在对抗着整个洪荒世界的排斥力之下,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就是这个连凡人都难以察觉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他此刻全部的能量。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被无穷业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脉中,气血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顽固的速度,重新流动。

  那感觉,不像是江河奔涌。

  那是一条在万年冰封之下,被强行解冻的、濒临干涸的溪流,在龟裂的河床上,艰难地向前蠕动。

  每一寸的推进,都伴随着血肉被撕裂、骨骼在呻吟的剧痛。

  但杨辰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神魂之中,那癫狂的喜悦已经沉淀下去,化作了一种更加深沉、也更加危险的东西。

  一种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绝对理性的疯狂。

  清算?

  镇压?

  他嘴角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想要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却因为力量的匮乏而失败。

  他的内心在无声地咆哮。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债主,搞错了一件事。

  从我继承这笔因果开始,从我被你们锁定为清算目标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债主与债务人的关系了。

  我们是赌徒。

  你们用整个洪荒的存续做赌注,赌我杨辰会乖乖认命,引颈就戮。

  而我,用我这条烂命做赌本,赌你们……不敢掀桌!

  现在,轮到我下注了。

  “嗬……”

  一声干涩嘶哑的气音,终于从他那被死死扼住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可以开口说话了。

  但他没有。

  任何语言,在此时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要做一件事。

  一个动作。

  他要用这个动作,来回应这满天神佛的“善意”,来回应这天道圣人的“审判”!

  他缓缓地,用一种极其艰难,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一点一点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的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每一节颈椎都在对抗着那来自九天之上的、足以压塌不周山的恐怖威压。

  肌肉纤维在寸寸断裂。

  骨骼的连接处迸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皮肤之下,黑色的业力气息因为他这忤逆的举动而变得更加狂暴,疯狂地吞噬着他刚刚恢复的一丝生机。

  抬起来!

  给我抬起来!

  杨辰的神魂在怒吼,他的意志化作了最坚韧的钢索,强行拉扯着自己那即将崩溃的肉身。

  你们不是想审判我吗?

  你们不是高高在上,视我为蝼蚁吗?

  那就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你们这只蝼蚁的脸!

  一寸。

  又一寸。

  他的下颌,终于彻底摆脱了胸膛的束缚。

  他的视线,终于能够平行于这片洪荒大地。

  那尸山血海的幻象,那龙凤麒麟的哀嚎,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干扰。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虚空,越过了因果的迷雾,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那汇聚着整个天地怒火的、墨色劫云之上。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劫云背后,那道冰冷、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天道意志。

  他也“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六道横亘于天地之间,如同宇宙法则化身般的至高存在。

  昆仑山玉虚宫的审判。

  东海金鳌岛的杀伐。

  三十三天外娲皇宫的秩序。

  西方须弥山的算计。

  首阳山八景宫的无为。

  以及九幽地府的终结。

  在这一刻,杨辰眼中的它们,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圣人。

  它们是他的债主。

  是他最大的凭仗!

  他那张因为业力侵蚀而显得无比苍白的脸上,那个扭曲的、疯狂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绽放。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

  没有哀求。

  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如同万载玄冰般冰冷的挑衅。

  一种将所有高高在上的存在,都彻底拉下神坛,踩在脚下的绝对蔑视。

  来啊。

  动手啊。

  你们的审判之雷,怎么还未落下?

  你们的诛仙剑阵,为何还未发动?

  你们的无量功德,为何还未将我度化?

  不敢吗?

  你们在怕什么?

  怕我死?

  还是怕我死得不够彻底,让这无量因果,带着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路?

  他没有说一个字。

  但他的眼神,他的笑容,已经将这所有的一切,化作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天道的脸上,抽在了六大圣人的意志之上。

  你们的规则,从现在起,对我无效。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