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帝王棋局,刀锋上的新棋子-《大唐:投资武则天我成了万古一帝》

  甘露殿内,武则天那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座无形的山,骤然压在陆羽的肩上。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连角落里哔啵作响的烛火声都变得刺耳。

  查豫王李旦。

  查他收了什么“有趣的礼物”。

  陆羽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他刚刚才在脑海中将李旦列为下一个重要的“情感投资”目标,武则天的命令就如同一道精准的闪电,劈在了他最脆弱的布局上。

  他与李旦的接触,虽然隐秘,但绝不可能完全避开天后的耳目。武则天此刻提出此事,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场赤裸裸的敲打和试探。

  她要看的,不仅仅是李旦的动静,更是他陆羽的态度。

  看他这把刀,在面对天后之子时,是否还能如昨夜那般锋利,不打折扣。

  看他,究竟是忠于“铸刀人”,还是会与李氏宗亲暗通款曲。

  陆羽的脑中,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系统面板上,关于李旦那条【天之骄子(紫)】的气运,和那刚刚萌芽的【好奇】与【欣赏】的情感词条,此刻看来竟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任何一丝迟疑,都会被武则天解读为心虚。

  陆羽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在接一个寻常的差事。

  “豫王殿下?”他微微皱眉,像是在努力搜索着关于这位王爷的贫瘠信息,“臣久在弘文馆,只知豫王殿下不好声色,唯爱读书,是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不知……天后为何会突然关注起殿下来?”

  他没有直接领命,而是以一个“纯臣”的姿态,提出了合理的疑问。这既是撇清自己,也是在反向试探武则天的真实意图。

  武则天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一个对豫王一无所知的臣子,才是一个可用的臣子。

  她走下台阶,缓缓踱步到陆羽面前,那双深邃的凤目里,审视的意味不减分毫。

  “与世无争?”她冷笑一声,那笑意里带着帝王家特有的薄凉,“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与世无争。不过是时机未到,爪牙未露罢了。”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紫色常服上的金线绣凤,语气幽幽。

  “朕让你去查,不是让你去审。朕要你,用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看清楚,这位皇子,究竟是一只甘于圈养的绵羊,还是一头懂得隐忍的饿狼。”

  她顿了顿,目光如针,直刺陆羽的内心深处。

  “至于那些‘礼物’,你只需告诉朕,是谁送的,送了什么,豫王又是何反应。其余的,你不用懂,也不需要懂。”

  这番话,既是授权,也是警告。

  陆羽心中了然。武则天要的,是一个纯粹的观察者,一个只负责传递信息的工具。

  他躬身,这一次,拜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低。

  “臣,领旨。”

  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去吧。”武则天挥了挥手,重新转身,背对陆羽,将目光投向那副巨大的舆图,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上官婉儿对着陆羽,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眼神复杂。有同情,亦有一丝提醒。

  陆羽悄然退出甘露殿,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如初。可当那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君威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殿外的冷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明。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这场帝王家事的核心,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生死。查李旦,查得太深,会引火烧身;查得太浅,又无法向武则天交代。

  这根本不是差事,这是一道走在刀刃上的考题。

  ……

  回府的马车上,陆羽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必须重新评估李旦。

  一个能让武则天如此警惕的儿子,绝非表面上那般无害。而自己之前送书示好,李旦回赠山水画的行为,现在想来,恐怕早已落入了武则天的眼中。

  武则天所谓的“有趣的礼物”,会不会指的就是自己送去的那些书?

  很有可能。

  那么,她派自己去查,就是一招一石三鸟的妙棋。

  其一,测试自己这把刀的忠诚。

  其二,借自己的手,去敲打和警告李旦,让他安分守己。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要看看,当她手中的刀,对上她那个“与世无争”的儿子时,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她要从这火花中,看清他们两个人的真面目。

  “呵,帝王心术……”陆羽在心里冷笑。

  他非但不能退,反而要迎难而上。这场危机,若是处理得当,便是天大的机遇。

  他不仅要完成武则天的任务,更要借此机会,将自己与李旦的“投资关系”,从暗处转到明处,甚至,将武则天本人,也变成这场投资的“见证人”。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成型。

  回到永乐坊的陆府时,天光已经大亮。

  管家陆安一夜未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见陆羽的马车回来,几乎是扑上来的。

  “大人!您可回来了!宫里……宫里没为难您吧?”陆安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羽,生怕他缺了根头发。

  “我像是被为难过的样子吗?”陆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向府内走去。

  陆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压低了声音:“大人,您是不知道,您走后,小的这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尤其是公主殿下送来的那把……那把宝贝,小的把它供在书房,总觉得那屋子阴风阵阵的。”

  陆羽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怕它?”

  “怕!怎么不怕!”陆安苦着脸,“那玩意儿,比阎王爷的令牌还瘆人。小的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那匕首自个儿飞起来,追着小的砍……”

  “出息。”陆羽被他逗乐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以后习惯就好了。”

  陆安一听,脸更苦了:“还……还有以后?”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陆羽摆摆手,“去,给我备一份厚礼。”

  “厚礼?给谁送?”陆安一愣。

  “豫王府。”

  “噗通”一声,陆安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地上。他扶着门框,脸色煞白地看着陆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大人……您……您没说胡话吧?”陆安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您昨晚才火烧了弘文馆,得罪了宰相,今天就要去招惹一位王爷?还是豫王殿下!谁不知道他……”

  “他如何?”陆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谁不知道他……他最是低调,从不与外臣结交啊!您这时候送礼上门,不是明摆着……明摆着有鬼吗?”陆安急得都快哭了,“满长安城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府上呢,您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陆羽笑了笑,走进书房,径直来到那只摆放着匕首的多宝阁前。

  他伸出手,将那柄白玉为柄、杀气凛然的匕首,重新握在手中。

  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冷静。

  “陆安,你觉得,是这把匕首更危险,还是豫王府的大门更危险?”

  陆安看着那柄匕首,又想了想自家大人那神鬼莫测的行事风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给出了一个诚实的答案:“都……都危险。”

  “那就对了。”陆羽将匕首放回锦盒,盖上盖子,隔绝了那摄人的寒光,“既然身处何处都是刀山火海,那为何不选一条,看起来最危险,实则最有可能通往生门的路走呢?”

  他转过身,目光清亮。

  “去准备吧。要文房四宝,笔要湖州的上品狼毫,墨要徽州的老坑松烟,纸要澄心堂的,砚台……就用我书房里那方端溪的子石砚。”

  陆安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看到陆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家大人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哭丧着脸,一步三挪地退了出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回真要被抄家了……”

  书房里,重归寂静。

  陆羽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亲自研墨。

  墨香四溢,他的心也随之彻底沉静下来。

  他要送礼给李旦,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送。

  他就是要让全长安的眼睛都看到,他陆羽,在奉了天后密旨之后,非但没有偷偷摸摸地去查案,反而堂而皇之地以“文人雅士”的身份,登门拜访。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在武则天看来,这是一种姿态。一种“臣心中无鬼,行事光明磊落”的姿态。

  而在李旦看来,这则是一种信号。一种“我奉旨前来,但并非你的敌人”的信号。

  这一份礼,就是他递出的橄榄枝,也是他插入这场棋局的投名状。他要将自己,从一个单纯的调查者,变成一个可以斡旋于母子之间的关键角色。

  风险极高,但回报,同样巨大。

  他提笔,饱蘸墨汁,正准备在纸上写下拜帖。

  就在这时——

  “大人!大人!不好了!”

  管家陆安又一次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冲了进来,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极度的震惊与迷惑。

  陆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邪门!”陆安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豫……豫王府……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