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商会开业忙筹备,夜晚请酒聚人心-《在裂缝中求生》

  商会的后厨飘出黄油煎肉的焦香时,陈砚正靠在门框上,看着灶台前那个系着油污围裙的男人。

  在这个只会使用炖煮和烧烤作为主要料理手段的时代,陈砚想用绝对的美味来征服当地人的味蕾。

  “试试这个。”陈砚向皮埃尔递去一个陶罐,打开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出来--有点像晒干的药草,却带着股钻进鼻腔的暖香,混着烤肉的油脂气,瞬间把空气都染得不一样了。

  “这是……”皮埃尔放在鼻尖闻了闻,眼里满是茫然。他在伊塔黎卡掌勺二十年,从没见过这种香料。

  “孜然。”陈砚用指尖捻起一小撮,撒在烤得半熟的羊腿上,“烤东西的时候撒点,提香十倍。”

  孜然粒落在滚烫的肉上,“滋滋”响着炸开香味,那股子混合着辛辣与草木的暖香,像带着钩子似的往人胃里钻。霍克本来在搬啤酒桶,听见动静探进头,鼻子抽了抽,脚就挪不动了:“陈砚大人,这啥味儿啊?太香了!”

  皮埃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用刀子削了片腿肉——外皮焦脆,肉汁里裹着孜然的独特香气,没有胡椒的冲辣,却多了层绵长的回甘,把油脂的腻气解得干干净净,连嚼着都觉得香。

  “这……这也太好吃了!”皮埃尔眼睛瞪了溜圆。

  “商业机密。”陈砚笑了笑,“记住,无论是煎炸还是烧烤,都可以撒上孜然,提味增香。还有之前给你的黑色调料和蜂蜜,刷上它们绝对是一绝,但要记住,”陈砚话锋一转,眼睛里透着寒芒:“这是咱们酒馆的独门秘方,谁都不许外传。”

  皮埃尔连忙把罐子塞进调料柜,还锁上了,像捡了宝贝一样。他忽然明白,为啥陈砚敢开这么大的商会--光是这孜然的味道,就能让全伊塔黎卡的人都跑来排队。

  旁边的霍克抽了抽鼻子,喉结滚得飞快:“这味儿……比上次伯爵府的主厨做的还香!配啤酒绝了!”

  莉娜和塞拉菲娜凑过来,也讨了片烤羊腿来尝--外皮焦脆,肉缝里裹着蜂蜜的甘甜,嚼在嘴里都舍不得下咽,完全不像普通烤肉那样发腻。“皮埃尔师傅,这味道太神奇了!”莉娜平时不怎么爱吃肉,现在却又忍不住叉了一块,“比盐提味多了,越嚼越香!”

  皮埃尔看着她们抢着吃的样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雇主,更没想过还有这种“神秘”的香料,竟能让普通烤肉变得这么勾人。

  陈砚拿出阿耳戈打印好的契约交给皮埃尔:“月薪2枚金币,管吃住,契约拿回去仔细看看。如果同意就签字画押,到时候再请伯爵府上的人做个见证。”

  皮埃尔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接过笔时指尖都在抖。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爽快的雇主,更没想过自己这双颠勺的手,还能签下这样的纸契——不是口头约定,是能拿去找领主作证的正经文书。

  “谢陈砚大人!”他把文书仔细收好,后面还要试几个菜,契约迟些签也不算晚。

  酒馆的女招待们来得比皮埃尔晚些,六个姑娘站在商会门口,局促得像刚出壳的小鸡。

  “我叫汉娜,带两个娃,男人以前是石匠。”最前面的姑娘红着脸开口,她的粗布裙上打了好几个补丁,怀里还抱着个咿呀学语的小娃娃,陈砚见过她,那时还在难民的临时营地,人们都管他叫神明。

  “克拉拉,还没嫁人,来了城里发现找不到工作,每天靠领主大人的救济过活,早知道当初就留下了。”这女娃大概是看到艾拉她们现在不仅出人头地,还找了个有本事的好男人,心里不平衡了吧。

  “我叫苏菲,和丈夫一起来了伊塔黎卡,但是因为身上有伤,一直没能找到工作……”

  六个名字报下来,个个都带着段难捱的日子。陈砚听着,忽然敲了敲桌子:“你们的男人要是愿意,明天就来商会报到,霍克带他们做搬运工,管饭,一天20个铜板。”

  姑娘们都愣住了。她们来应聘时只想着能挣口饭吃,没想过还能把男人的活儿也给找了。汉娜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啪嗒掉在地上:“多谢陈砚大人……多谢陈砚大人……”

  “别谢太早。”陈砚笑着递过女招待的制服还有漂亮的花布围裙,“酒馆晚上忙,端盘子、擦桌子、记菜单,一样不能错。要是被客人投诉,可是要扣工钱的。”

  “我们肯定好好干!”六个姑娘异口同声,接过那身崭新的迪恩德尔时,手指都在发颤--那布料比她们身上的衣服厚实多了,针脚也密,一看就耐穿。

  员工宿舍的地基刚打好时,托比三个孩子就天天蹲在旁边看,因为就在临时仓库的对面。

  “是回字形的!”莉莉指着图纸,小手指点着中间的空白,“这里能种花草,像个小院子!”

  陈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中间就是院子,洗好的衣衫可以挂在院子里晾晒,这样就不怕被人偷了。”

  毕竟陈砚发的工服都是上等面料,而且女性居多,要是引来什么苍蝇可就不好了。

  卡斯珀派来的工匠们动作快,三天就立起了框架。四排平房围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每间房能住两个人,铺着松软床垫,干净的床单。最让姑娘们高兴的是,这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房,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偷看了。

  汉娜搬进去那天,两个孩子甚至都不敢相信,小声问:“娘,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了?”

  汉娜眼圈一热,用力点头:“对,以后咱们有房子住了。”

  ***

  试营业那天,露西带着营业员做好了一切准备,但刚开张的超市门可罗雀。虽然早几天就挨家挨户做了宣传,但人们还是抱着警惕的心态,看着这间怪异的商店。

  “完全没有人来啊。”埃米莉小声嘟囔着,纤细的手指紧张地绞着浅蓝色的围裙衣角,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像被蒙上了层薄雾,垂头时能看见她长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是不是宣传的时候没解释清楚?”丽塔托着下巴,眉头轻轻蹙起,指尖无意识地在柜台上点了点,眼神里混着思索与一丝自责,仿佛在复盘几天前挨家挨户宣传时的每一个细节。

  “要不要我去街上拉客人?”伊娃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猛地撸了撸袖子,围裙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语气里带着股说干就干的急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店门,把路人一个个“拽”进来。

  露西双臂交叉在胸前,指尖无意识地在胳膊上轻轻敲着,眉头微蹙着望向空荡荡的店门--阳光斜斜地照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映出货架的影子。她咬了咬下唇,显然在琢磨着什么,鬓角的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滑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

  这时陈砚过来视察,脚步轻得几乎没声。他先扫了眼整齐却冷清的货架,又看了看露西紧绷的侧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试营业果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露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被说中的窘迫,连忙放下手臂,指尖在围裙上蹭了蹭:“陈砚大人,我觉得大家是对这家店不太了解。”她侧身指向门口,声音里带着点急切,“别的店家都把布匹、陶罐堆在门口招揽人,咱们却把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藏在店里,墙刷得这么白,玻璃擦得能照见人,普通人怕是觉得……咱们这儿太高不可攀了。”她说着,视线落在货架上那排锃亮的铁皮罐头,眼神里混着困惑和不甘。

  陈砚缓步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罐头,指尖轻轻点了点货架边缘,声音里带着笑意:“露西,你的观察很仔细,分析的也很到位。”他转头看向她,目光温和,“那么在你看来,在不改变超市布局的情况下,要如何吸引客人呢?”

  露西的眼睛亮了亮,刚要开口又顿住,手指不自觉地绞住围裙带子,像是怕自己的主意太莽撞。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睫毛忽闪了两下,才小声说:“我认为,要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肥皂、棉布,摆在门口做展示……或者……”她顿了顿,偷瞄了陈砚一眼,见他正认真听着,才又咬了咬下唇,声音更低了些。

  陈砚察觉到她的犹豫,往前倾了倾身,语气里带着鼓励的暖意:“有话直接说,没关系。”

  “拿出一些商品试用或者试吃。”露西像是下定了决心,语速快了些,“比如那罐黄桃罐头,打开让路过的人尝一口;还有新到的肥皂,切一小块让妇人试试洗油污……他们尝到好处了,知道这东西实在,肯定就会进来买了。”她说完,紧张地攥紧了围裙,指节都泛了白,显然没把握自己的主意能不能被认可。

  陈砚听完,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他看着露西泛红的耳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连眼角的纹路都柔和下来:“说的好,我批准了。”他转头望向门口,语气轻快,“去仓库搬几箱罐头,咱们这就给伊塔黎卡的人尝尝鲜。”

  露西愣了愣,随即眼里炸开惊喜的光,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往仓库跑时,裙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轻快的风,刚才的紧绷感一扫而空。

  试用的小桌上放着香皂和水盆,试吃的小桌上放着水果和佐餐罐头,露西和姑娘们卖力地吆喝着,不一会儿就把试吃和试用品消耗一空。

  虽然还是一件商品都没卖出去,但从那些主妇的眼里,露西看到了希望。她拜托阿耳戈做了几个宣传用的海报,并且用稚嫩的笔迹写下商品的价格,多买还有优惠,这些海报被张贴在超市门前,等待明天的开张。

  第二天,门还没开,外头就挤满了攒动的人群。一群家庭主妇蹲守在门外,眼睛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直勾勾地盯着货架——一匹匹蓝的、粉的、带着细条纹的棉布,叠得整整齐齐;一摞摞雪白的纸张,边缘齐整得不像手工抄的;还有铁皮罐子里的黄桃、草莓,透过玻璃盖能看见果肉泡在亮晶晶的糖水里。

  大门准时打开,人群蜂拥而入,争抢着货架上的商品,还有人不断到柜台询问。

  “这布……多少钱一匹?”一个胖妇人指着粉棉布,手指都在抖。她女儿下个月出嫁,正愁没像样的嫁妆。

  “八银币。”露西拿出艾拉教的法子,笑着比划,“比集市上的麻布软三倍,做嫁衣正合适。”

  “给我来一匹!”

  “我要那罐黄桃!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黄桃呢!”

  “这纸……真能写字?比羊皮纸还白?”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挤过来,他正准备应聘领主府的文书,苦于没钱买羊皮纸练字。

  露西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水笔:“您试试,写坏了不要钱。”

  年轻人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面时沙沙作响,字迹比在羊皮纸上工整多了。“给我来十张纸,两支笔!”

  一上午功夫,货架就空了大半。露西数着钱箱里的银币,笑得合不拢嘴:“艾拉姐,咱们这是要发财了!”

  ***

  咖啡厅就冷清多了。

  莉娜把刚煮好的咖啡倒进精致的瓷杯里,塞拉菲娜正用抹布擦着靠窗的桌子。太阳都升到头顶了,除了陈砚来喝了杯,再没别的客人。

  “是不是太难喝了?”莉娜有点沮丧,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得皱起眉。

  塞拉菲娜却笑了:“不难喝,就是……有点像药草。”她指着窗外,“你看,她们都在超市抢东西,等她们累了,说不定就来坐会儿了。”

  正说着,一个穿围裙的妇人抱着布包走进来,大概是刚在超市买了东西,喘着气问:“姑娘,这里有喝的吗?”

  “有咖啡,还有果汁!”莉娜眼睛一亮,连忙递过菜单。

  妇人犹豫着点了杯果汁,喝了一口就眼睛瞪圆了:“这是……苹果榨的?比家里煮的苹果水甜多了!”

  塞拉菲娜笑着说:“没错,就是现榨的。”她指了指柜台后面的榨汁机,虽然是手动的,但对塞拉菲娜的腕力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这时莉娜端上一碟糕点,“您是今天第一位顾客,这点心是送的。”

  妇人喜笑颜开,都说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