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佛堂寻秘得密钥,世子再助赠内匙-《侯门一入深似海》

  那念珠颗粒饱满,油润光亮,显然是主人时常捻动之物。

  但在那一百零八颗珠子中,有一颗似乎格外不同。

  颜色略深,形状也并非正圆,反而……更像一个小小的、扭曲的蛇形?

  蛇形!

  上官拨弦心中一动。

  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串念珠取下。

  找到那颗蛇形木珠,尝试着将其对准玉观音手掌心的那个小孔。

  严丝合缝!

  她轻轻用力,将木珠插入孔中。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从佛像底座传来。

  玉观音像微微震动,缓缓向一侧平移开半尺。

  露出了下方一个暗格!

  暗格之中,并非直接放着密钥碎片。

  而是又一个更小的、造型奇特的青铜盒子。

  盒子上有一个凹陷,形状正是——蛇形!

  这需要拼合好的完整蛇纹密钥才能打开!

  邱侧妃竟然谨慎到了如此地步!

  她将密钥碎片藏在了一个需要最终钥匙才能开启的盒子里!

  上官拨弦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这等于白忙一场!

  难道非要拿到侯爷那块,拼合成完整密钥才能取走这块?

  不行,绝对不能等!

  她仔细观察这个青铜盒。

  盒子本身似乎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锁孔或缝隙。

  强行破坏几乎不可能,且必定触发警报。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之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师姐!

  师姐同样精通机关之术!

  她当年是否也探查过此地?是否留下过什么线索?

  她立刻回想起师姐留下的那半页毒经笔记和银簪密信。

  那密信是藏在银簪中的……银簪!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那根一直贴身携带的、师姐遗留下的银簪。

  簪体素雅,并无特别之处。

  她之前检查过多次。

  但此刻,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再次仔细摩挲银簪的每一寸。

  指尖划过簪尾一处极其微小的凸起时,她猛地停住!

  那凸起几乎与簪体融为一体,肉眼难辨。

  她尝试着用力按压。

  “啪”的一声轻响。

  银簪的顶端竟然弹开了一个更细的中空夹层!

  里面藏着一根细如发丝、却异常坚韧的乌金色金属丝。

  一端还带着一个微小无比的钩爪!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精密机簧的探针!

  师姐果然留下了后手!

  她早已料到会有需要开启特殊机关的一天!

  上官拨弦心中狂喜。

  立刻用这根特制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青铜盒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她屏住呼吸,凭借过人的手感感知着内部的机括结构。

  如同最精密的绣花,轻轻拨动。

  时间仿佛凝固。

  远处救火的喧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终于!

  “咯”的一声轻响。

  青铜盒的盖子微微弹起了一条缝!

  成功了!

  上官拨弦轻轻打开盒盖。

  里面铺着黑色丝绒,正中嵌着的,正是另一块蛇纹密钥碎片!

  她迅速取出碎片。

  将盒子恢复原状,拔出探针。

  再将玉观音像推回原位,取下念珠挂回原处。

  一切天衣无缝。

  第二块密钥碎片,到手!

  然而,就在她将密钥碎片收入怀中,准备迅速撤离时。

  佛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背对着院中的微光,面目模糊。

  只有一双眼睛,冷冽如冰,正正地落在她身上!

  上官拨弦全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被发现了!

  她指尖银针已然扣住,脑中飞速计算着突围的可能。

  然而,门口那人却并未呼喊,也未立刻动手。

  只是缓缓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佛堂的门。

  借着佛前跳跃的烛光。

  上官拨弦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竟然又是世子李弘璧!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院落吗?

  李弘璧的目光扫过刚刚复位、但仔细看仍有一丝移动痕迹的玉观音像。

  又落在上官拨弦尚未完全收起的、那根特制的乌金探针上。

  眼神复杂难辨。

  “果然……你和她一样,总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他低声说道,语气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嘲讽。

  上官拨弦紧绷着神经,没有答话。

  她摸不透这位世子一次又一次出现的真正目的。

  “东西拿到了?”李弘璧问。

  上官拨弦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

  李弘璧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语气又变得凝重。

  “快走。这边动静太大,虽然父亲被引去了军械库,但曹总管马上就会带人过来巡查望秋阁。”

  他竟然是在提醒她?

  “你为什么……”上官拨弦忍不住开口。

  “我说过,时间不多了。”

  李弘璧打断她,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邱侧妃‘病’得太久,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她很快就会被‘治好’,到时候,侯府再无宁日。”

  “你们必须快。”

  他顿了顿,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物件。

  塞到上官拨弦手里。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非铁非铜,触手冰凉。

  “这是……”上官拨弦愕然。

  “地宫玄铁重门最后一道内锁的钥匙。”

  李弘璧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

  “蛇纹密钥只能打开外门,真正核心处的最后一道锁,需要这个。”

  “这是我……多年前无意中从父亲那里复刻的。”

  “原本以为永远用不上。”

  他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上官拨弦彻底震惊了。

  他帮助他们的程度,远远超乎想象!

  “你……究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上官拨弦忍不住问道。

  “或者说,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李弘璧看着她,烛光在他眼中摇曳。

  映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如果可能……毁了那里吧。”

  “把一切都烧干净,炸干净。”

  “让那些肮脏的、罪恶的、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彻底埋葬。”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和毁灭欲。

  说完,他不再看她。

  转身打开佛堂的门,警惕地看了看外面。

  “从后面窗子走,快!”

  上官拨弦不再犹豫。

  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钥匙贴身收好。

  敏捷地从后窗翻出,消失在夜色中。

  李弘璧站在原地,听着她远去的细微声响。

  良久,才缓缓走到观音像前。

  拿起那串念珠,无意识地捻动着。

  眼神空洞而哀伤。

  “抚琴,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那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诉说。

  “抚琴”,是师姐的名讳上官抚琴。

  有一个孩子,无父无母,也没名字,乞讨不成,饿得不行。

  上官抚琴出诊归来路过,见她可怜,塞给她一个饼。

  回到家之后,上官抚琴发现她跟了过来。

  她求上官抚琴留下她,她说自己什么都会做。

  上官抚琴动了恻隐之心,同时也少了个打杂熬药的。

  于是上官抚琴请示父亲上官鹰把她留下来。

  久而久之,上官鹰发现她不仅聪慧,学习能力强,一点就透,且性格强势。

  他看看上官抚琴,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生性太善良。

  而他自己年事已高。

  如果有一个强势的姐妹保护,他也就放心。

  上官鹰因此给她取名上官拨弦,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情同父女,毫无保留把平生所学全都教给她。

  他希望在他百年之后,上官抚琴有一个强势的依靠。

  ……

  上官拨弦带着两块密钥碎片和那把意外的内锁钥匙。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安全地带。

  与焦急等待的萧止焰汇合。

  听闻佛堂惊险经历和世子李弘璧近乎“馈赠”般的帮助。

  萧止焰的眉头紧紧锁起。

  “太反常了。”他沉声道。

  “世子此举,几乎等同于背叛侯府,背叛他的父亲。”

  “这绝非寻常的帮助。”

  “他所说的‘毁了那里’,更像是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他与侯爷之间,似乎有着极深的、不为人知的矛盾。”

  “而且,”萧止焰继续分析,脸色愈发凝重。

  “侯爷那边也极其反常。”

  “军械库爆炸,他亲自坐镇,却似乎……雷声大雨点小,损失远比预想的小。”

  “更像是一场……精心控制的表演。”

  “他仿佛在故意纵容我们的行动,甚至像是在……引导我们去打开地宫?”

  这个想法让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永宁侯早已洞悉一切,却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借刀杀人?

  清理门户?

  还是……有着更可怕的、连“玄蛇”都可能算计在内的惊天阴谋?

  “无论如何,密钥已得其二,内锁钥匙也在手。地宫必须下。”

  上官拨弦斩钉截铁。

  “无论侯爷有何目的,‘焚城雷’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我们必须阻止它。”

  “鲁大成怎么样了?”她问。

  “已经安全转移。”

  “他恢复了些力气,根据他的记忆和那张残图,勉强绘制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但地宫内部机关可能已被‘玄蛇’改动,危险重重。”

  萧止焰摊开一张潦草的地图。

  上面标注着从内库入口下去的路径和一些已知的机关点。

  “第三块密钥在侯爷手中,我们拿不到。”

  “但既然世子给了内锁钥匙,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绕过最外层的蛇纹密钥门,从其他路径进入核心?”

  上官拨弦提出设想。

  “可能性很小。地宫设计必然环环相扣。”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萧止焰目光坚定。

  “我调集了所有可信的人手,会在外围策应。”

  “但地宫之内……拨弦,恐怕主要要靠你了。”

  上官拨弦点头。

  她精通机关毒物,确是深入地宫的不二人选。

  计划定于明晚子时,从内库密道进入地宫。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准备之时。

  永宁侯的书房内,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曹总管垂手恭立,低声汇报。

  “世子殿下今晚去了佛堂,见了那位苏姑娘,似乎……给了她什么东西。”

  永宁侯坐在暗影中,把玩着那枚从不离身的玉扳指。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料到。

  “知道了。”他淡淡开口。

  “下去吧。按原计划准备。”

  “‘客人’们……也该到了。”

  曹总管躬身退下。

  永宁侯缓缓起身,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