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胆大包天张克俭-《大明:二十八部绝世武功助我君临》

  六月的秦淮河上,画舫的纱灯在湿热的水汽中晕开一片朦胧。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停在僻静处,船头挂着“醉月轩”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咔嚓——”

  前浙江布政使郑明远将青瓷酒杯狠狠摔在船板上,碎瓷溅到对面白面书生的皂靴上。

  这位致仕官员紫膛脸上青筋暴起:“一条鞭法断了我们的财路!清丈田亩?我郑氏在绍兴的族田竟要纳三倍税银!”

  船内四人都是致仕官员,此刻却都穿着寻常商贾的棉布直裰。

  工部前郎中李汝珍捻着山羊须,压低声音道:“郑公息怒。听闻太孙有位舅舅,名唤张克俭,现任光禄寺少卿。”

  “可是那个出了名的张半城?”

  一直沉默的刑部前主事突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听说南京城半数的绸缎铺子都是他暗股。”

  “正是。”

  白面书生徐文璧阴恻恻地笑了,他修长的手指蘸着酒水在案几上画了个圈,“这位国舅爷最近在燕子矶私筑别院,光太湖石就运了三十船……”

  手指突然戳进酒圈,“我们何不送他场富贵?”

  窗外,一个卖菱角的小贩身影微顿。

  斗笠下,听风卫百户赵寒的耳朵动了动,他故意拉长声调:“新鲜的秦淮红菱——”

  扁舟轻晃,悄然隐入垂柳阴影中。

  子时的太孙宫依旧灯火通明。

  朱瞻基披着素纱中衣,正在批阅市舶司章程,忽听窗外三声鹧鸪叫。

  “进来。”

  听风卫千户无声地滑入殿内,呈上一卷浸过香油的密信。

  朱瞻基就着烛火细看,忽然轻笑出声:“我这个舅舅,胃口倒是不小。”

  不过原着中,张克俭就是个贪婪无知的沙雕。要不是因为他主持的互市不公允,引的也先亲临,朱祁镇都可能不会要去瓦剌留学。

  朱瞻基指尖轻叩案上的一份账册——那正是三日前张克俭暗中倒卖军粮的铁证。

  “殿下,要拿人吗?”

  千户的手按在绣春刀上。

  朱瞻基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紫金山轮廓如蛰伏的巨兽,他忽然想起母亲张妍对这个弟弟的疼爱之情。

  “去告诉张少卿。明早之前,把吞下去的三十万两军粮款吐回国库,再把该交的罚款、税款都交了。还有那些绸缎铺子……”

  他转身时烛火在眼中跳动,“全都充作市舶司的本钱。”

  “若他不肯呢?”

  朱瞻基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描金食盒,轻轻抚过盒上鸾凤纹饰。

  “那我就只好请他领盒饭了。”

  就算是亲娘舅,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违反他制定的律法,不然他的威严、朝廷的威严何在。

  七月的金陵骄阳似火,清雅居外的青石路面被晒得发烫。

  张克俭的八抬大轿在十六名豪奴的簇拥下缓缓停下,轿帘上金线绣的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在此时,清雅居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五道倩影款款而出,为首的女子风华绝代,素白罗裙在热风中轻扬。她抬手遮阳的瞬间,露出远山般的黛眉和含着江南烟雨的美眸。

  “这是……”

  张克俭眯起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认出来了,这正是名动金陵的琵琶圣手柳如烟。去年万寿宴上,他曾在远处惊鸿一瞥。

  “落轿!”

  随着一声吆喝,描金湘妃竹伞立刻在轿前撑开遮阳。

  张克俭迈步而出,腰间悬挂的羊脂玉佩在走动间叮咚作响。

  这位国舅爷今日特意换上了御赐的孔雀补子袍,连靴子都用金线绣着暗纹,整个人在烈日下显得格外耀目。

  张克俭快步上前,伸手就想要去挑起柳如烟下巴。

  “姑娘好生面善,可是在教坊司见过?”

  “放肆!”

  一道青色身影突然挡在面前。

  沈清瑶拿着折扇拨开了张克俭的手,眉宇间尽是凛然之气:“此乃太孙别院,请大人自重。”

  张克俭先是一愣,随即仰天大笑。他腰间玉佩随着笑声剧烈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巧了!本官正是太孙亲舅!”

  他故意提高音量,“既是一家人,何不请舅舅进去喝杯冰镇酸梅汤?”

  说着就要往门内闯。

  在他想来,就算这几个真是外甥的相好又如何?天大地大,娘舅最大。不过是几个戏子罢了,难道外甥还能为这事跟他翻脸不成?

  说完,就想伸手去搂柳如烟和沈清瑶的腰。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赵雪衣突然从袖中甩出一块松烟墨锭。墨块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在张克俭伸出的手背上。

  “啪!”

  乌黑的墨迹,顿时在手背上晕开。

  张克俭看着手上的污渍,不怒反笑。

  “好烈的性子!”

  他拍了拍手,身后豪奴立刻围了上来,“既如此,那就请几位姑娘到本官府上做客吧!”

  “张大人且慢!”

  一道灰影如鬼魅般闪现,瞬间挡在了众人之间。福安只是轻轻一挥,冲在最前的几个豪奴便踉跄着倒退数步。

  烈日下,老管家的嗓音却冷得像冰:“此乃太孙别院,还请张大人三思而行。”

  张克俭眯起狭长的眼睛,认出了眼前这位宫里曾经的太监总管。

  他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金丝绣线的袖口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光。

  “福安,你一个没根的太监,也敢拦本国舅的路?”

  话音未落,他抬脚就要硬闯。

  云锦官靴刚踏上青石台阶,巷口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两队听风卫缇骑如黑潮般涌来,腰间的断影剑在烈日下泛着幽光。

  为首千户的断影剑已出鞘三寸,剑锋映着刺目阳光:“奉太孙令,缉拿贪墨要犯张克俭!”

  张克俭看到这一幕,踉跄后退,撞翻了路边的水果摊。

  熟透的橘子滚落一地,在尘土中沾满污渍,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权势。

  他颤抖着举起手,腕间那串开过光的紫檀佛珠突然断裂,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

  “不…不可能…”

  他嘴唇哆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那小子竟敢…”

  为首千户下面,手指间捏着一卷明黄绢帛。用平淡慢慢述说。

  “张大人,这是今早从您别院搜出的账册。光倒卖军粮一项,就够诛三族的了。”

  张克俭听完如坠冰窟,突然暴起,一把扯下腰间的羊脂玉佩砸向那千户。

  “放屁!我姐姐是太子妃!我外甥是…”

  “正是太孙殿下亲自下的令。”

  千户的剑尖已经抵住张克俭的咽喉。

  “殿下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个国舅。”

  “带走!”

  烈日下,张克俭看清了那千户另一只手中的东西。

  正是他藏在密室里的私账,连最隐秘的那笔暹罗象牙交易都记录在册。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滚烫的青石板上,昂贵的云锦袍子沾满了尘土和橘子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