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讨债鬼-《大明:二十八部绝世武功助我君临》

  朱瞻基在院中静立片刻,感受着湖面吹来的、带着湿气的夜风,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开去,感知着岛上的一切细微动静。

  王林泉的忠诚毋庸置疑,但身处险地,他不得不防。确认周遭并无异常气息潜伏,他才转身回到房中。

  青鸟已为他备好热水,王初冬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姜泥虽回了房,却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朱瞻基房内的灯火熄灭,她才撇撇嘴,吹熄了自己屋里的灯。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湖面薄雾尚未散尽。朱瞻基起身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青鸟早已候在门外,见他起身,便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王初冬也怯生生地跟在后面,学着青鸟的样子,试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态度极为认真。

  用过早膳,王林泉便前来请示,言道已备好船只,世子可随时巡视姥山岛,或前往青州主城。

  朱瞻基略一沉吟,道:“便在岛上走走即可。青州城,不急。”

  他心知,赵珣昨日虽退去,但靖安王府绝不会就此罢休。此刻贸然进城,无异于自投罗网,在摸清对方具体布置和王林泉所能提供的真正助力前,这易守难攻、信息相对封闭的姥山岛,反而是最安全的暂居之地。

  王林泉自是应诺,亲自陪同朱瞻基在岛上巡视。

  这姥山岛面积不小,王林泉多年经营,将其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不仅有良田屋舍,更有隐蔽的船坞、库房,甚至暗中训练了一批不下数百人的私兵,装备精良,虽比不得北凉铁骑,但在地方上已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世子请看,那边库房里,存有足够千人食用半年的粮草,以及打造兵甲所需的铁料。湖中还有我们自己的船队,大小船只三十余艘,皆可随时调用。”王林泉一一介绍,语气中带着自豪。

  朱瞻基默默点头,心中对徐骁的布局更是叹服。这王林泉,不仅是暗桩,更是一枚楔入青州腹地的钉子,关键时刻,或可起到奇效。

  巡视途中,难免又与姜泥、王初冬等人同行。姜泥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压”这新来的一头,时而指着某处景物侃侃而谈,显摆自己的“见识”,时而又故意与朱瞻基靠得近些。

  王初冬则依旧是一副温婉怯懦的模样,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跟着,偶尔朱瞻基问起岛上的风土人情,她才细声细气地回答几句,言辞清晰,条理分明,显露出良好的教养,反倒让想挑刺的姜泥有些无处下手。

  朱瞻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却也懒得出言点破,由得她们去。

  午后,朱瞻基正在院中翻阅王林泉送来的一些关于青州局势的卷宗,吕钱塘前来禀报:“世子,我们安排在岛外的人传回消息,靖安王府似乎加强了湖面巡查,尤其是通往姥山岛的水道,多了不少陌生的快船。”

  “哦?”朱瞻基放下卷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赵珣,或者他那位父王,对姥山岛的兴趣不小啊。”

  宁峨眉也皱眉道:“世子,我们在此久留,恐非善策。虽王老板忠心可鉴,但若靖安王府下定决心围岛,终究是麻烦。”

  朱瞻基点了点头:“我知道。再等两日,看看风声。王林泉在此地盘踞多年,必有我们尚未知晓的隐秘渠道和信息。”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以及姜泥带着惊奇的轻呼。朱瞻基走出院子,只见那只母虎夔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外空地上,它庞大的身躯在日光下更显狰狞,漆黑的鳞甲闪烁着幽光。

  经过朱瞻基万相真元的治疗和一夜的休养,它的气息明显强健了许多,虽未完全恢复,但行动已无大碍。

  它看到朱瞻基,低低地吼了一声,声音不再充满痛苦,反而带着一丝亲昵与顺从。那两只小虎夔则兴奋地围着母亲跑来跑去,又时不时跑到朱瞻基脚边打滚撒娇。

  王初冬初见这庞然大物,吓得小脸发白,躲在青鸟身后。姜泥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强自镇定,还试图伸手去摸小虎夔。

  朱瞻基走到母虎夔身边,伸手抚摸它冰凉坚硬的鳞甲。母虎夔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恢复得不错。”朱瞻基感受着它体内逐渐蓬勃的生机,心中满意。有这只实力堪比指玄的异兽在侧,再加上李淳罡、老黄等高手,即便靖安王府真派大军前来,他也有一战之力。

  “好好守着这里。”朱瞻基对母虎夔吩咐道。

  母虎夔仿佛听懂了一般,低吼回应,随即迈动六足,走到院落入口处,如同最忠诚的守卫般趴伏下来,那双铜铃大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那无形的凶煞之气弥漫开来,让一些远远路过的岛上仆役都心惊胆战,不敢靠近。

  有了这“门神”,院落的守卫压力顿时大减。

  朱瞻基回到院中,继续翻阅卷宗,心中却在不断推演着青州的局势。

  靖安王赵衡,身为离阳皇室的藩王,坐拥青州富庶之地,对北凉世子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绝不可能无动于衷。昨日的试探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波,恐怕还在后头。

  他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因为母虎夔的出现而暂时“同仇敌忾”、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的姜泥和王初冬,又看了看侍立一旁、神色清冷的青鸟,目光最后落在院外那只庞大的黑影上。

  果然,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翌日晌午刚过,湖面薄雾虽散,但天色略显阴沉。一名岛上护卫连滚爬爬地冲进院落,神色惊慌地禀报:“世…世子!外面…外面来了个怪人,划着一叶扁舟,说要…说要找您讨债!已经打伤我们好几个兄弟了!”

  朱瞻基眉头微挑,放下手中的卷宗。讨债?他心下已有几分猜测。

  “走,去看看。”

  他起身向外走去,姜泥、青鸟等人自然也跟上,连那两只小虎夔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嗷呜叫着跟在脚边。院门口趴着的母虎夔也抬起头,鼻翼耸动,发出低沉的警告性呜咽。

  来到岛边码头附近,只见一片狼藉,十余名王林泉手下的护卫倒在地上呻吟,虽无性命之忧,但显然都失去了战斗力。而在他们中间,立着一个年轻人。

  此人年纪看起来与朱瞻基相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脚踏草鞋,打扮得如同寻常渔家少年。但他身姿挺拔,面容算不上英俊,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懒散与锋芒交织的气质。他手中并无利刃,只随意拎着一根刚从湖边折来的、湿漉漉的细长木棍。方才,他便是用这根木棍,轻而易举地放倒了十余名持械护卫。

  他便是吴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剑道天才,吴六鼎。

  王林泉带着更多人手赶到,将吴六鼎隐隐围住,神色紧张而愤怒。吕钱塘、宁峨眉等亲卫则护在朱瞻基身前,手按刀柄,眼神锐利。

  吴六鼎对周围的刀剑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朱瞻基身上,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就是徐凤年?”

  朱瞻基排众而出,神色平静:“是我。阁下是?”

  “吴家,吴六鼎。”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日来,是替吴家向你娘,向你徐家,讨一笔旧债。”

  此言一出,知晓当年吴素与吴家剑冢恩怨的吕钱塘、宁峨眉等人脸色都是一变。吴家剑冢,那可是天下剑道圣地之一,其“素王”剑更是名动江湖。当年吴素为嫁徐骁,叛出吴家,此事一直是两家难以化解的仇怨。

  靖安王赵衡此番请动吴六鼎,正是想借这把“刀”,来试试北凉世子的成色,甚至若能借刀杀人,更是再好不过。

  朱瞻基心念电转,已然明了其中关窍。他看着吴六鼎,感受到对方那内敛却磅礴的剑意,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此人实力,绝非凡俗。

  他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不正是一个检验他麾下这支新练“大雪龙骑”亲卫实战能力的绝佳机会么?

  “哦?讨债?”朱瞻基语气依旧平淡,“不知吴家想如何讨法?”

  吴六鼎用木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漫不经心道:“简单。接我几剑,或者……让我砍你几剑出出气也行。”

  这话说得极其狂妄,但由他说出,却仿佛理所当然。

  朱瞻基笑了,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前紧张的吕钱塘和宁峨眉稍安勿躁,然后目光扫向身后那三百名经过数月苦训、气息沉凝的亲卫。

  “听到了吗?这位吴家的天才,要来找本世子的麻烦。”朱瞻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煽动力,“你们,是我北凉大雪龙骑的锋镝,是我朱瞻基的亲卫。现在有人打上门来,该当如何?”

  三百亲卫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一股混合着沙场煞气与龙象巨力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虽未发声,但那整齐划一向前踏出半步的动作,以及身上甲胄摩擦发出的铿锵之声,已是最好的回答!

  杀气凛然,直冲云霄!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王林泉及其手下被这股骇人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中骇然:世子身边这些亲卫,竟如此可怕!

  连一直懒洋洋的吴六鼎,眼中也首次掠过一丝讶异,他微微挑眉,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三百甲士,点了点头:“有点意思。”

  朱瞻基对亲卫们的反应很满意,他随意点出其中五人:“你,你,还有你们三个,出列。去领教一下吴家剑冢的高招。记住,全力以赴,但不必生死相搏。”

  “是!世子!”五名被点到的亲卫毫不犹豫,大步出列。他们并未因对手是吴六鼎而有丝毫畏惧,反而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能得世子点名出战,是荣耀!亦是检验他们数月苦修成果的试金石!

  五人迅速散开,呈半包围之势将吴六鼎围在中心。他们并未立刻进攻,而是气息相连,步伐协调,隐隐结成了一种简单却有效的合击战阵。这是朱瞻基传授的阵势之一,最能发挥团体优势。

  吴六鼎看着这五名不过军中悍卒水准的甲士,竟敢向自己拔刀,眼中懒散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挑起的好奇与认真。他依旧握着那根湿漉漉的木棍,笑道:“用这根树枝,不算欺负你们。”

  “杀!”五名亲卫低吼一声,同时发动!他们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军中锤炼出的最简洁、最有效的劈砍突刺!但配合着《龙象般若功》带来的沛然巨力和《九阳功》催动的悠长内息,这简单的攻击却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刀风呼啸,劲气四溢!

  吴六鼎“咦”了一声,手中木棍随意点出。

  看似缓慢,后发先至。

  “啪!”“啪!”“啪!”

  几声轻响,木棍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最先劈至的三把刀身侧面。那三名亲卫只觉得一股诡异而磅礴的力道透过刀身传来,手臂剧震,几乎握不住刀,攻势顿时一滞!

  但另外两名亲卫的刀锋已至!一左一右,封死了吴六鼎的闪避空间!

  吴六鼎身形如鬼魅般一晃,木棍如同毒蛇出洞,在空中划出两道玄妙的弧线。

  “铿!铿!”

  木棍与精钢刀锋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两名亲卫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虎口崩裂,钢刀脱手飞出!

  然而,被震退的三名亲卫竟强忍着手臂的酸麻,再次合身扑上!他们弃刀不用,运转龙象之力,拳脚并用,悍不畏死地发动猛攻!那架势,竟是要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吴六鼎眼中讶色更浓。这些亲卫的韧性、力量以及彼此间的配合,远超他的预料。尤其是他们那股一往无前、死战不退的意志,更是令人动容。这绝非普通军士所能拥有!

  他手中的木棍舞动更快,如穿花蝴蝶,每一次点、拨、挑、扫,都精准地化解掉亲卫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依旧未出全力,更像是在试探。

  转眼间,五名亲卫已人人带伤,或被点中穴道,或被震飞兵器,但他们竟无一人倒下,依旧咬牙坚持,阵型虽散,战意不减!

  朱瞻基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点头。亲卫们的表现,基本达到了他的预期。能在吴六鼎手下支撑这些回合,已足见其训练成效。当然,他也清楚,吴六鼎根本未动真格,甚至连剑都未出。

  “够了。”朱瞻基淡淡开口。

  五名亲卫闻令,立刻后撤,虽气喘吁吁,伤痕累累,但眼神依旧锐利,迅速回归本阵,行动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战阵配合。

  吴六鼎也停了手,握着那根毫发无损的木棍,看向朱瞻基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北凉世子,果然有些门道。这些兵,不错。”

  他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懒散,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不过,若只是这种程度,可挡不住我讨债。”

  就在这时,一个惫懒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

  “哪儿来的小娃娃,拿根烧火棍在这儿吵吵嚷嚷,打扰老子晒太阳的雅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淳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抠着耳朵,斜眼看着吴六鼎,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