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黑雪”计划-《青铜账簿与铁王座》

  米兰斯卡拉广场那山呼海啸般的“威尼斯属于意大利!”的怒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欧洲大陆。都灵首相府内,亚历山德罗·科斯塔的兴奋与凝重并存。民众的战争热情已被点燃,但作为一名深知历史走向(尽管细节可能模糊)的穿越者,他更清楚胜利不会自动降临。尤其是海上的较量——奥地利海军,即便在推演和情报中被己方压制,但困兽犹斗,其拼死一搏可能造成的损失,是他难以承受的。每一艘铁甲舰都是王国财政的巨额投入和无数工匠的心血,更是制海权的关键砝码。

  在总参谋部紧锣密鼓地细化作战预案、海军舰队在亚得里亚海进行高强度封锁演习的同时,亚历山德罗的脑海中,一个阴冷而决绝的计划逐渐成形。他需要一个“非对称”的武器,一个能最大限度削弱奥军海上力量、减少己方损失、确保胜利天平彻底倾斜的保险。

  深夜,首相府最深处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墙壁包裹着隔音材料的密室内。煤气灯发出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亚历山德罗冷峻的面庞,以及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

  一位是科斯塔集团最核心、跟随亚历山德罗父亲起家、忠诚和能力都毋庸置疑的老管家安东尼奥。岁月的痕迹刻在他的脸上,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掌管着科斯塔家族庞大商业网络中最隐秘的渠道。

  另一位则是军情局负责特别行动的副局长,阿尔贝托·里奇(原黑水安保出身),一个如同影子般存在、手段狠辣、只对亚历山德罗直接负责的亲信,他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匕首。

  “先生们,”亚历山德罗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时间紧迫,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我们的海军在纸面上拥有优势,但实战中,奥地利人可能会像受伤的野猪一样疯狂反扑。每一艘我们损失的铁甲舰,都将是王国无法承受之痛,也将动摇我们整个战略的根基。”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分量渗透进空气。“我需要一个‘保险’。一个能确保奥军舰队在关键时刻‘生病’的保险。目标,是他们战舰的心脏——锅炉。”

  安东尼奥和阿尔贝托的眼神瞬间聚焦,他们知道,首相即将下达的,将是远超常规商业或情报范畴的绝密指令。

  亚历山德罗走到一张小桌前,上面摊开着一份奥匈帝国海军后勤供应链的绝密情报,重点圈出了几家位于达尔马提亚沿海和波西米亚的大型燃煤供应商。这些公司长期为奥匈帝国海军提供高品质的蒸汽燃煤。

  “情报显示,奥海军主力舰队的燃煤供应,高度依赖这三家公司:的里雅斯特的‘亚得里亚煤炭联合公司’、普拉的‘达尔马提亚燃料公司’,以及位于波西米亚但通过铁路向海军基地供煤的‘波西米亚矿业公司’。”亚历山德罗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三个名字上。

  “计划代号:‘黑雪’。核心行动:1.渗透与收买:安东尼奥,利用科斯塔集团在欧洲,尤其是奥地利帝国境内的隐秘商业网络和人脉,锁定这三家公司中能够接触到燃煤采购、质检、仓储或运输环节的关键人物——高层经理、质检主管、仓库主管、运输调度。特别是那些有经济压力、家庭软肋、或者对现状不满、能被巨额金钱或未来‘保障’所打动的人。

  2.‘特制’燃煤:阿尔贝托,你的人负责提供一种特殊的‘添加剂’——经过精细研磨、外观与普通煤粉极其相似、但硫和酸性成分(主要是高硫铁矿渣)含量极高的粉末。代号‘黑雪粉’。其特性:在高温高压的锅炉燃烧环境下,会加速生成强腐蚀性的硫酸蒸汽,严重腐蚀锅炉管道、阀门和冷凝器,导致锅炉效率急剧下降、管道泄漏、甚至发生灾难性的爆炸。

  3.掺入与伪装:收买的目标人物,必须在战时,将‘黑雪粉’按特定比例(初步定在3%-5%,过高易被察觉),掺入供应给奥海军主力舰队的高品质燃煤中。掺入过程必须在装船前或运输途中秘密进行,确保外观无明显异常。奥军日常训练和次要舰艇使用普通煤,不易察觉,但主力舰队一旦进入高强度作战状态,长时间满负荷运行锅炉,问题就会集中爆发。

  4.消除痕迹:行动必须绝对保密。所有参与收买的中间人、执行人,在任务完成后或一旦有暴露风险,由阿尔贝托的人负责‘清理’。‘黑雪粉’的源头和生产点,必须在行动启动后彻底销毁,不留任何物理证据。整个行动链条,要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安东尼奥的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微微颔首:“首相阁下,科斯塔集团的渠道可以渗透进去。但收买高层风险极高,代价也会非常巨大。可能需要动用海外秘密账户的金镑和难以追踪的钻石。”

  “钱不是问题,”亚历山德罗斩钉截铁,“从我的私人特别基金(科斯塔集团利润划拨)和军情局秘密预算中无限额支取。我要的是结果,确保目标人物无法拒绝,或者…让他们消失得更彻底。”

  阿尔贝托·里奇的眼神闪烁着冷酷的光芒:“‘黑雪粉’的配方和样品已经由我们控制的实验室完成,效果经过模拟测试,符合预期。掺入方法和伪装手段也已设计好。‘清理’工作,军情局有专业团队,保证干净利落,如同意外或仇杀。”

  “很好。”亚历山德罗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他们的灵魂:“记住,此事关乎王国海军的存亡,关乎威尼斯战役的成败,更关乎在座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除了我们三人,绝不允许第四人知晓全貌。行动指令以代号‘黑雪’下达,通过单线联系。失败,或者泄密,后果你们清楚。”

  “是,首相阁下。”两人同时肃然低首,声音低沉却坚定。他们深知,自己正被赋予一项将背负巨大道德谴责、一旦曝光足以引发外交地震的绝密任务。但为了首相的目标,为了意大利,他们甘愿化身阴影中的利刃。

  密室的灯光熄灭,安东尼奥和阿尔贝托如同幽灵般悄然离去,融入都灵深沉的夜色。一场针对奥地利海军心脏的隐秘毒杀行动,在无声无息中拉开了序幕。亚得里亚海的深蓝之下,致命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