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来了1-《双生魂记》

  阿楚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在手心,对着阳光捏出个透明的泡泡。

  晏辰正用手指戳着自动贩卖机的按钮,第三遍了,出货口依然空空如也。

  “所以说,”阿楚把泡泡啪地捏破,“我们又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晏辰终于放弃和贩卖机较劲,转身时带倒了旁边的清洁工具桶。

  肥皂水在光洁的地板上漫开,映出天花板上闪烁的紧急出口指示灯。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甜味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远处传来模糊的登机广播。

  阿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夏威夷衬衫,又看了看晏辰那件印着恐龙图案的卫衣。

  “,”她打了个哈欠,“而且是最经典的机场开局。”

  晏辰从满地狼藉里捡起半块被水泡软的曲奇,塞进嘴里。

  “至少这次穿的衣服比上次在中世纪强,”他含混不清地说,“那次的麻布裙磨得我腿毛都掉了。”

  广播里开始催促前往巴黎的乘客登机。

  阿楚朝登机口的方向努努嘴,那里正围着一群吵吵嚷嚷的高中生。

  为首的男生穿着字母夹克,正和穿制服的空姐争执,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鹦鹉。

  “亚历克斯,”阿楚啧啧有声,“当年觉得帅得惊天动地,现在看也就那样。”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捂住嘴。

  他不是在笑,是真的被曲奇渣呛到了。

  “那是托德,”他指着角落里那个正在给女友系鞋带的男生,“我赌五块钱,他会是第一个。”

  阿楚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只有一个正在转圈的加载图标。

  “赌不了,”她把手机塞回裤兜,“这里的信号连扫健康码都费劲。”

  亚历克斯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被两个保安架着往候机厅外拖。

  他的朋友们跟在后面起哄,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忧心忡忡地望着登机口。

  “克莱尔,”阿楚说,“全系列最惨女主,没有之一。”

  晏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差点捏碎她刚涂的指甲油。

  “我们得去提醒他们。”他说。

  阿楚挑眉:“提醒什么?提醒他们飞机要炸,然后被当成恐怖分子一起抓走?”

  晏辰露出那种“我有个绝妙主意”的表情,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阿楚都想提前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

  “我们可以假装是航空安全专家。”他一本正经地说。

  阿楚看着他卫衣上恐龙张开的血盆大口,突然觉得也许飞机炸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挤过围观的人群,正好赶上亚历克斯被按在椅子上。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他做笔录,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先生,”晏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那么回事,“我是国家航空安全委员会的特聘顾问,这位是我的助手。”

  阿楚配合地掏出手机,假装在屏幕上滑动,实际上在给闺蜜发消息:救命,这次可能要交代在机场了。

  工作人员抬头打量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两只穿着衣服的猴子。

  “证件。”他只吐出两个字。

  晏辰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挠了挠头,开始胡编乱造:“我们的证件在托运行李里,说来也巧,正好是那班去巴黎的飞机。”

  工作人员放下笔,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

  阿楚觉得是时候止损了。

  “其实我们是那班飞机的乘客,”她抢在晏辰继续发挥前开口,“刚才听到这位先生说飞机有问题,我们也有点害怕。”

  亚历克斯突然激动起来:“你们也感觉到了?引擎会爆炸,整架飞机会像烟花一样散开!”

  他的女朋友,那个叫托德的男生,还有几个同学都围了过来。

  “亚历克斯只是喝多了。”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她的手指绞着书包带子。

  “我没喝多!”亚历克斯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克莱尔,你相信我!”

  晏辰突然拍了下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我知道怎么验证,”他神秘兮兮地说,“飞机起飞前,机翼会有三次异常抖动,看到的人都能活下来。”

  阿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三流编剧才会编出来的设定。

  但奇怪的是,那群高中生居然都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

  托德掏出钱包:“赌一百块,根本不会抖。”

  亚历克斯立刻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桌上:“赌两百!”

  工作人员捂着额头,像是在忍受某种生理疼痛。

  远处传来飞机引擎启动的轰鸣声。

  阿楚突然想起电影里的情节,这场争执最终会让他们错过航班,成为第一批幸存者。

  她捅了捅晏辰的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任务完成,撤。”

  晏辰却盯着窗外正在滑行的飞机,眼睛发亮。

  “看!”他突然大喊,“第一次抖!”

  所有人都扑到窗边。

  机翼确实在轻微晃动,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

  托德的脸色有点发白。

  “巧合,”他嘴硬道,“正常现象。”

  话音未落,机翼又猛地颤了一下。

  这次没人说话了。

  飞机开始加速,冲向跑道。

  就在即将起飞的瞬间,机翼第三次剧烈抖动,甚至能看到起落架附近溅起的火花。

  亚历克斯发出胜利的欢呼,而他的同学们都愣住了。

  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搞定”的眼神。

  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说话声。

  他脸色大变,抓起桌上的电话。

  “塔台吗?请立刻阻止718航班起飞!”他对着话筒大喊。

  整个候机厅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的飞机还在继续加速。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架飞机在跑道尽头腾空而起。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逐渐缩小的银色机身,慢慢融入云层。

  亚历克斯的笑容僵在脸上。

  托德吹了声口哨,把桌上的钱收起来。

  “看来你的特异功能今天休息。”他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

  工作人员挂了电话,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扫过阿楚和晏辰。

  “安保,”他对着对讲机说,“麻烦来一下3号候机厅。”

  阿楚拉着晏辰,在保安赶来前挤出人群。

  “所以,”晏辰气喘吁吁地靠在消防通道的门上,“我们成功阻止了?”

  阿楚指了指墙上的电视屏幕,新闻正在插播紧急快讯。

  画面里,那架本该飞往巴黎的飞机正冒着黑烟俯冲,最终坠毁在郊区的森林里。

  字幕显示,无人生还。

  “看来,”阿楚的声音有点干涩,“我们只是帮死神换了种方式。”

  晏辰沉默了片刻,突然笑出声。

  “至少,”他说,“我们不用坐牢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阿楚掏出手机,这次信号满格。

  她打开备忘录,写下:《死神来了》打卡成功,难度系数四颗星。

  然后,她抬头看向晏辰。

  “下一站,”她问,“去看看托德的浴缸派对?”

  晏辰掏出墨镜戴上,虽然现在是晚上。

  “走起,”他说,“我得亲眼看看,什么叫花样作死冠军。”

  他们在警局录完口供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阿楚啃着从自动贩卖机里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三明治,面包干得像砂纸。

  晏辰正在研究地图,手指在某个街区画了个圈。

  “托德家就在这,”他说,“按照剧情,今晚有个庆祝逃出生天的派对。”

  “庆祝?”阿楚差点被面包噎到,“庆祝他们的同学刚摔成肉泥?”

  “青春期的大脑构造异于常人,”晏辰一本正经地解释,“创伤后应激障碍有时候会表现为狂欢。”

  阿楚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

  “说人话。”

  “就是想嗨皮,找个借口而已。”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两眼。

  “去参加那个高中生派对?”司机是个络腮胡大叔,语气里带着调侃,“听说他们刚有人出事?”

  晏辰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心理辅导员,去进行灾后心理疏导。”

  阿楚在心里给这个男人的厚脸皮点了个赞。

  司机吹了声口哨,踩下油门。

  “现在的心理辅导员真潮。”他说。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从高楼大厦变成整齐的独栋别墅。

  阿楚看着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城市轮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她皱着眉说。

  晏辰正在玩司机挂在后视镜上的平安符,闻言动作一顿。

  “忘了什么?”

  “我们的行李?身份证?钱?”阿楚数着手指,“好像……什么都没带。”

  晏辰掏出空空如也的口袋,又翻了翻阿楚的包。

  “没关系,”他乐观地说,“上次在侏罗纪公园我们连衣服都没穿,不也活下来了?”

  阿楚决定忽略这个惊悚的回忆。

  出租车在一栋带泳池的别墅前停下。

  音乐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混合着年轻人的尖叫和ughter。

  “看来来对地方了。”晏辰付了钱,推开车门。

  阿楚跟在后面,看着院子里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和塑料杯。

  “感觉像是死神的自助餐。”她小声说。

  晏辰已经混进人群,正举着一杯可乐和几个高中生谈笑风生。

  阿楚叹了口气,也走了进去。

  别墅里更是混乱,墙上贴满了乐队海报,地上散落着薯片袋和披萨盒。

  亚历克斯和克莱尔坐在沙发角落,看起来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克莱尔正在翻看一本笔记本,亚历克斯则盯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眼神发直。

  阿楚端着一杯果汁走过去。

  “介意我坐这吗?”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克莱尔抬头,认出了她,点了点头。

  “你们也来了。”她说,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阿楚坐下,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亚历克斯:“还在想飞机的事?”

  他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惊醒的兔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抖动了三次,为什么还是坠毁了?”

  “也许,”阿楚斟酌着词句,“死神也会更新系统?”

  亚历克斯皱起眉头,显然没听懂这个梗。

  克莱尔合上笔记本:“他从昨天开始就这样,总觉得有什么在跟着我们。”

  “不是觉得,”亚历克斯提高了音量,“是真的有!它在等我们一个个死掉!”

  周围几个聊天的同学安静下来,投来异样的目光。

  阿楚赶紧打圆场:“别这么说,你们是幸运儿。”

  “幸运?”一个声音插进来,是托德,他搂着一个金发女生,手里拿着瓶威士忌,“能从死神手里抢人,当然幸运。”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响亮的嗝。

  “今晚不醉不归,”他举起酒瓶,“为了我们这些天选之子!”

  几个男生跟着欢呼起来。

  晏辰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派对帽。

  “我刚才听人说,”他神秘兮兮地,“托德准备了特别节目?”

  托德咧嘴一笑,露出被酒液浸湿的牙齿:“等会儿带你们看个好东西。”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电影里那个着名的浴缸死亡场景,不会就是所谓的特别节目吧。

  她拉了拉晏辰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该行动了。

  晏辰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我听说浴缸和吹风机是绝配?”

  托德眼睛一亮:“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