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72-《双生魂记》

  帐篷里弥漫着羊膻味,十几支箭被壮汉攥在掌心。

  阿楚拽了拽晏辰的衣袖,下巴朝主位努了努。

  “看,阿豺要开始他的名场面了。”

  晏辰点头,从背包里摸出牛肉干,递了一块给阿楚。

  “记得吗?他等下要让儿子们折箭。”

  阿楚刚把牛肉干塞进嘴里,就见须发皆白的老者举起一支箭。

  “你们谁能折断这支箭?”阿豺的声音嘶哑如破锣。

  几个年轻人纷纷摇头,唯有最年幼的儿子上前,轻松将箭折断。

  阿楚嚼着肉干含糊不清地说:“铺垫,都是铺垫。”

  晏辰轻笑,从水壶里倒出半杯温水递给她。

  “慢点吃,等下有重头戏。”

  阿豺果然又举起捆在一起的箭,目光扫过众人。

  “现在,谁能折断这些?”

  帐篷里鸦雀无声。

  阿楚突然拔高声音:“团结就是力量,这道理三岁小孩都懂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阿豺皱起眉头:“你是何人?”

  晏辰揽住阿楚的肩,笑得温和:“在下与内子路过,听闻大王教子,一时失言。”

  阿豺的长子哼了一声:“哪里来的野夫,也敢在此放肆?”

  阿楚吐了吐舌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暴躁老哥上线,标准剧情配置。”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别捣乱。”

  阿豺却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盯着晏辰:“你觉得,孤的道理不对?”

  “不不不,”晏辰竖起大拇指,“大王高见,团结方能成事,这简直是管理学经典案例。”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懂“管理学”是什么。

  最年幼的王子突然问:“你们的衣服为何如此奇怪?”

  阿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牛仔裤,笑道:“这叫时尚,透气性一级棒。”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帐篷里顿时响起抽气声。

  “火折子竟能如此小巧?”阿豺的二儿子凑近了些,眼神里满是好奇。

  晏辰把打火机收起来:“小玩意儿,不足挂齿。”

  阿豺却站起身,手里的箭捆重重砸在案上:“你们不是草原人。”

  阿楚吐了吐舌头,用英文小声说:“Busted.”

  帐内众人一脸茫然。

  晏辰轻咳一声:“我们是远方来的商人,迷路了。”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华丽皮袍的女子走进来,目光直直落在晏辰身上。

  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父汗,儿臣听闻有贵客到访。”女子的声音柔得像春水。

  阿楚立刻往晏辰身边挤了挤,醋意顺着毛孔往外冒。

  晏辰感受到腰间的小动作,低头对她笑了笑,眼底满是宠溺。

  女子走到晏辰面前,屈膝行礼:“小女阿古拉,见过先生。”

  “姑娘客气。”晏辰微微颔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阿古拉却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先生若不嫌弃,这枚暖玉可助先生在草原抵御风寒。”

  阿楚抢先一步挡在晏辰面前:“不用了,他火力旺,怕热。”

  晏辰低笑出声,握住阿楚的手:“内子说得是,多谢姑娘美意。”

  阿古拉的脸色僵了僵,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先生与夫人真是恩爱。”

  阿豺重新坐下,拿起那捆箭:“方才说到折箭,不知二位有何高见?”

  阿楚正要开口,晏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大王的智慧,晚辈佩服。”晏辰缓缓说道,“一根箭易折,十根箭难断,这道理不仅适用于兄弟,更适用于整个部族。”

  阿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不错。”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阿古拉连忙上前搀扶:“父汗!”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剧情里没说他身体这么差啊。”

  晏辰皱眉:“或许有隐情。”

  阿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目光扫过众人:“孤百年之后,你们若能像这捆箭一样同心同德,大可保部族无忧。”

  阿楚和晏辰在心里默默接话:“否则,必被强敌所破。”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这可是课本里的经典台词!

  阿古拉扶着阿豺:“父汗,您该歇息了。”

  阿豺点点头,被搀扶着进了内帐。

  阿古拉临走前,又看了晏辰一眼,那眼神里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阿楚气得跺了跺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她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晏辰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但我的眼里,只有你。”

  阿楚的脸颊瞬间红了,轻轻捶了他一下:“不正经。”

  帐内的王子们开始议论纷纷,大多是关于如何团结的话题。

  一个身材高大的王子走到阿楚面前,行了个礼:“在下乞伏,不知姑娘从何处来?”

  阿楚还没开口,晏辰已经挡在她身前:“我夫人胆小,怕生。”

  乞伏看了晏辰一眼,又转向阿楚,眼神里带着欣赏:“姑娘气质独特,如草原上的雪莲,不知可否告知芳名?”

  “她叫阿楚。”晏辰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阿楚拉了拉晏辰的衣袖,对乞伏笑道:“多谢公子厚爱,我与夫君情深义重,不敢劳公子挂怀。”

  乞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洒脱:“是在下唐突了。”

  等王子们散去,阿楚才踮起脚尖,在晏辰脸上亲了一下:“刚才吃醋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狼狗。”

  “那你刚才挡在我面前,像只炸毛的小猫。”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

  两人正调笑着,一个侍卫走进来:“我家大王请二位去偏帐用晚膳。”

  阿楚眼睛一亮:“有烤全羊吗?”

  侍卫愣了一下:“有。”

  “冲!”阿楚拉着晏辰就往外跑。

  晏辰无奈地跟上,嘴角却扬着温柔的笑意。

  茅草屋里飘着酒香,两个男子正围坐在案前对饮。

  阿楚深吸一口气:“是管仲和鲍叔牙!”

  晏辰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小马扎,递给阿楚一个:“坐这儿,别被发现。”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鲍叔牙举杯:“夷吾,今日这酒,敬你。”

  管仲一饮而尽:“为何敬我?”

  “敬你虽家贫,却从不取不义之财。”鲍叔牙的声音里满是敬佩。

  阿楚激动地掐了掐晏辰的胳膊:“来了来了,管鲍之交的名场面!”

  晏辰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

  管仲叹了口气:“世人都说我贪小便宜,唯有你知我家中有老母要养。”

  “他人之言,何足挂齿?”鲍叔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你有大才,只是时运未到。”

  阿楚跟着小声说:“后来鲍叔牙还推荐管仲做了齐桓公的相呢。”

  晏辰补充道:“而且甘愿做他的下属。”

  就在这时,鲍叔牙像是听到了什么,朝门外看了一眼:“谁在外面?”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只好走了出去。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口渴了,想讨碗水喝。”晏辰说道。

  管仲打量着他们的穿着:“你们的衣服很特别。”

  “祖传的款式。”阿楚灵机一动。

  鲍叔牙爽朗地笑了:“既然来了,便是缘分,不如一起喝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晏辰拉着阿楚坐下。

  阿楚拿起酒杯,却被晏辰拦住:“你少喝点。”

  “就一小口。”阿楚撒娇道。

  晏辰无奈,只好给她倒了半杯。

  管仲看着两人互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二位真是恩爱。”

  阿楚脸颊微红:“我们是夫妻。”

  鲍叔牙给晏辰倒酒:“听二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四处游历,见识各地风土人情。”晏辰举杯,“多谢二位款待。”

  酒过三巡,管仲开始诉说自己的不如意,从经商失败到打仗逃跑,语气里满是自嘲。

  鲍叔牙却一一反驳:“你经商多分利,是因为家有老母;你打仗后退,是因为要留着命照顾她,这不是怯懦,是孝顺。”

  阿楚听得眼眶发热,拉着晏辰的手:“他们的友情也太感人了吧。”

  晏辰握紧她的手,低声说:“是啊,千古难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夷吾,叔牙,我找你们好久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

  管仲和鲍叔牙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公子小白。”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不是齐桓公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小白的目光落在阿楚和晏辰身上:“这两位是?”

  “远方来的朋友。”鲍叔牙解释道。

  公子小白却径直走到阿楚面前,眼神里带着惊艳:“这位姑娘容貌秀丽,不知芳名?”

  晏辰立刻将阿楚护在身后,语气冷淡:“她是我夫人。”

  公子小白挑眉:“我乃齐国公子小白,只要你跟我走,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阿楚皱起眉头:“我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需要你的富贵。”

  公子小白没想到会被拒绝,脸色有些难看。

  鲍叔牙连忙打圆场:“公子,他们夫妻情深,您就别为难他们了。”

  管仲也说道:“公子找我们,想必有要事吧?”

  公子小白这才作罢,转向管仲:“我想请你辅佐我。”

  管仲愣了一下:“公子为何会选我?”

  “因为叔牙说你有大才。”公子小白说道,“我相信他的眼光。”

  阿楚和晏辰在心里默默鼓掌,这就是历史的魅力啊!

  等公子小白走后,鲍叔牙才松了口气:“让二位见笑了。”

  “公子小白倒是知人善任。”晏辰说道。

  管仲叹了口气:“我何德何能,能得叔牙如此推崇。”

  “你值得。”鲍叔牙拍着他的肩膀。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二位可知,未来你们会名垂青史?”

  管仲和鲍叔牙相视一笑:“我们只求问心无愧,不求留名青史。”

  阿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课本里的文字变得鲜活起来。

  原来在那些伟大的标签背后,是这样真实而可爱的人。

  天色渐晚,阿楚和晏辰起身告辞。

  鲍叔牙送他们到门口:“若是不嫌弃,可在寒舍住一晚。”

  “多谢好意,我们还有行程。”晏辰拱手,“后会有期。”

  走在路上,阿楚感慨道:“管鲍之交,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我刚才听鲍叔牙说,他之所以处处维护管仲,是因为年轻时管仲曾救过他的命。”晏辰说道。

  阿楚惊讶地看着他:“课本里没说这个啊!”

  “很多事情,都比表面看起来复杂。”晏辰握紧她的手,“就像我们看到的历史,也只是冰山一角。”

  阿楚点点头,突然指着前面:“快看,那里有个美女!”

  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溪边,青丝如瀑,肌肤胜雪,正对着水面梳理头发。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晏辰时,眼睛亮了一下。

  “这位公子,请问附近有客栈吗?”女子的声音柔媚动人。

  晏辰还没开口,阿楚就抢先说道:“没有,我们也要找地方住呢。”

  女子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径直走到晏辰面前:“小女苏婉,迷路了,不知公子可否收留一晚?”

  阿楚的醋坛子瞬间打翻,挽住晏辰的胳膊:“他是我夫君,不方便。”

  苏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是小女唐突了。”

  晏辰轻咳一声:“前面好像有个村落,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多谢公子。”苏婉深深看了晏辰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苏婉的背影,阿楚气鼓鼓地说:“她看你的眼神,绝对不单纯!”

  晏辰低头在她耳边说:“那你看我的眼神,单纯吗?”

  阿楚被问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瞬间红了:“晏辰!你流氓!”

  “只对你流氓。”晏辰低笑,拦腰将她抱起,“走了,找地方住去。”

  阿楚搂住他的脖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虽然会吃醋,但她知道,晏辰的心永远在她这里。

  楚国宫殿的梁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楚灵王坐在王座上,眼神锐利地盯着下方的晏子。

  阿楚和晏辰混在使臣队伍里,激动得手心冒汗。

  “要来了要来了,钻狗洞那段!”阿楚小声说。

  晏辰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晏子。

  晏子身材矮小,站在高大的楚国大臣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楚国大臣上前一步:“我国大王有令,若是齐国派来的人高大,便开大门迎接;若是矮小,便开狗洞。”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搬来一块木板,挡住了大门,旁边果然有个仅容一人爬行的小洞。

  晏子看了看狗洞,又看了看楚灵王,朗声道:“出使狗国,才从狗洞进入;出使楚国,难道也要从这里进吗?”

  阿楚和晏辰在心里默默鼓掌,果然是名不虚传!

  楚国大臣顿时语塞。

  楚灵王只好下令:“打开大门,迎接齐国使臣。”

  进入大殿,楚灵王上下打量着晏子:“难道齐国没有人了吗?”

  晏子不卑不亢:“齐国都城临淄有七千户人家,街上的行人肩膀挨着肩膀,脚尖碰着脚跟,挥汗如雨,怎么能说没有人呢?”

  “那为何派你这样的人来?”楚灵王故意刁难。

  晏子微微一笑:“齐国派遣使臣,各有各的出使对象,贤明的人就派往贤明的君主那里,无能的人就派往无能的君主那里,我是最无能的,所以就被派到楚国来了。”

  阿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

  楚灵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得不佩服晏子的口才。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

  突然,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犯人从殿外走过。

  楚灵王故意大声问:“这是哪里人?犯了什么罪?”

  侍卫回答:“齐国人,犯了偷窃罪。”

  楚灵王看向晏子:“难道齐国人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