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81-《双生魂记》

  积雪没到膝盖时,阿楚踩着晏辰的脚印往前挪。

  晏辰突然停步,她一头撞在对方背上,怀里的保温壶差点飞出去。

  “这雪密度不对,”晏辰弯腰捏起一把雪,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皱眉,“像冻干草莓粉。”

  阿楚扒开他的手凑过去看,果然见冰晶里嵌着星星点点的浅红。

  远处木屋烟囱里冒出的烟是淡紫色的,在铅灰色天空下像打翻的蓝莓酱。

  “《风雪婆婆》副本加载完毕,”阿楚拧开保温壶喝了口热可可,哈出的白气里飘着奶香味,“根据剧情,现在该有个懒姑娘被赶出来了。”

  话音尚未散尽,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粗布裙的姑娘抱着个破布包摔出来,裙角沾着的雪粒落地就化成了糖浆。

  “晏辰快看,是主角!”阿楚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她要去见风雪婆婆,然后获得金纺车什么的。”

  晏辰正调试手腕上的微型投影仪,闻言抬头:“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她妹妹后来的悲剧?”

  “理论上是,”阿楚掏出手机对着姑娘拍了张照,滤镜自动加了雪花特效,“但按我们的前科,大概率会把金纺车换成电动打蛋器。”

  姑娘似乎听到了什么,回头望过来。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瞳孔里游动着细碎的金光。

  “你们是谁?”姑娘的声音像被冻住的蜂蜜,黏糊糊的。

  阿楚刚想说“我们是来帮你的”,晏辰突然捂住她的嘴。

  他指了指姑娘破布包里露出的一角——那不是普通的亚麻布,而是绣着暗纹的丝绸。

  “路过的旅人,”晏辰松开手,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想借贵处避雪。”

  姑娘愣了愣,刚要开口,木屋门又开了。

  一个胖妇人叉着腰站在门口,围裙上沾着疑似巧克力的褐色污渍。

  “懒骨头还不快滚!”妇人的嗓门像被砂纸磨过,“再敢回来打断你的腿!”

  阿楚偷偷跟晏辰咬耳朵:“这就是她那个刻薄继母?看着像米其林代言人。”

  晏辰没理她,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压缩饼干:“我们有干粮,只求借宿一晚。”

  妇人的目光在饼干罐上打了个转,突然换上笑脸:“进来吧进来吧,外面冷。”

  进屋才发现,所谓的木屋墙壁其实是姜饼做的,窗棂糊着透明的糖纸。

  阿楚趁人不注意舔了口墙壁,柠檬味的。

  “姑娘怎么称呼?”晏辰把饼干递给妇人,眼神却瞟向墙角的纺车。

  那纺车的纺锤是胡萝卜做的,线轴上绕着金色的线,细看竟像是融化的金丝糖。

  “叫我安娜就行,”姑娘小声说,手指绞着布包带子,“你们……真的是旅人?”

  “如假包换,”阿楚晃了晃手里的太阳能充电宝,“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

  妇人正忙着撬饼干罐,闻言突然插嘴:“安娜!还不快去给客人烧水洗漱!”

  安娜应声要走,阿楚却拉住她:“等等,按剧情你现在应该被赶走,然后遇到风雪婆婆。”

  安娜眨眨眼:“风雪婆婆?是住在雪山顶的那位吗?”

  晏辰心头一动:“你认识她?”

  “见过几次,”安娜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她总说我身上有甜味。”

  妇人这时终于撬开了饼干罐,刚咬一口就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比树皮还难嚼!”她把罐子扔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是骗子!”

  阿楚耸耸肩,从背包里掏出巧克力棒:“尝尝这个?比你的姜饼墙好吃。”

  妇人狐疑地接过去,剥开包装纸的瞬间,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

  “这……这是什么神仙吃食?”她三口两口吞下去,连锡纸都舔了一遍。

  “高热量应急食品,”晏辰慢悠悠地说,“我们还有很多,只要你别赶安娜走。”

  妇人立刻换了副谄媚嘴脸:“不赶不赶,我这就去给她收拾房间!”

  安娜惊讶地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阿楚塞给她一块:“别客气,我们是来改写剧情的。”

  在安娜手心里慢慢融化,留下黏黏的甜味。

  当晚,阿楚被冻醒时,发现晏辰不在身边。

  她裹着睡袋摸到客厅,看见晏辰正和一个浑身覆盖着白霜的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的头发是做的,拐杖顶端嵌着颗巨大的冰糖。

  “所以你不是因为她勤劳才给她礼物?”晏辰的声音压得很低。

  老妇人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里掉出几粒糖渣:“那丫头的血是蜂蜜做的,我留着她另有妙用。”

  阿楚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老妇人转头看来,眼睛是两颗黑巧克力豆:“来了位小甜豆。”

  晏辰迅速挡在阿楚身前:“她只是起夜。”

  “蜂蜜血的姑娘,”老妇人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安娜的房门上,“比金纺车有趣多了。”

  阿楚突然明白为什么原着里安娜的妹妹会被冻成冰雕了。

  第二天清晨,安娜发现床头摆着一套银纺车,而那个自称风雪婆婆的老妇人已经不见了。

  “她走了?”阿楚啃着晏辰做的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

  晏辰正在收拾东西:“留了张字条,说下次来要带草莓酱。”

  安娜抚摸着银纺车,突然哭了:“原来她从来没打算给我金纺车。”

  阿楚递过去一张纸巾:“别哭,银的比金的导电好。”

  晏辰敲了下她的脑袋:“别胡说。”

  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

  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骑马而来,看到木屋时勒住了缰绳。

  “请问,这里有会纺金线的姑娘吗?”年轻人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

  阿楚眼睛一亮:“是王子!剧情里他要娶安娜!”

  晏辰却注意到王子靴底沾着的泥土里,混着细小的糖粒。

  “他来早了,”晏辰低声对阿楚说,“而且,他身上有风雪婆婆的味道。”

  阿楚刚咬下去的三明治差点喷出来。

  王宫宴会厅的水晶灯其实是巨大的冰雕,烛火照在上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阿楚盯着餐桌上的烤鹅流口水,叉子在盘子里画着圈。

  “晏辰你看,王子的王冠是玻璃做的,”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在我们那儿叫琉璃。”

  晏辰正研究墙上挂着的地图,那羊皮纸边缘泛着奇异的荧光。

  “《三片羽毛》的核心矛盾是国王用羽毛选继承人,”他头也不抬地说,“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三个王子里,最笨的那个反而赢了。”

  “因为他娶了会魔法的姑娘啊,”阿楚夹起一块鹅肉塞进嘴里,“童话套路嘛。”

  国王突然咳嗽了一声,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王子依次站出来,老大老二昂首挺胸,老三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

  “按照约定,”国王举起三根羽毛,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你们谁能找到最精美的地毯,谁就能继承王位。”

  老大老二接过羽毛,转身就往外跑。

  老三刚要动,阿楚突然站起来:“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阿楚走到老三面前,把自己的丝巾解下来给他:“用这个,比地毯好用。”

  丝巾是莫代尔材质的,印着梵高的《星空》。

  老三愣愣地接过,手指捏着丝巾边缘不敢用力。

  国王皱眉:“你是什么人?敢干扰王室选储?”

  晏辰慢悠悠地站起来:“我们是远方的智者,来协助殿下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他这话半真半假,背包里的卫星电话正在无声地运作,屏幕上显示着附近的地形扫描图。

  老三最终还是跟着羽毛的指引走了。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希望他别真的去池塘底找什么地毯。”

  晏辰打开全息投影,调出池塘的三维模型:“下面确实有东西,但不是地毯。”

  投影里显示,池塘底部沉着一艘小型潜水艇,外壳锈迹斑斑,却能辨认出上面的外文标识。

  “二战时期的?”阿楚瞪大了眼睛,“这童话世界是时空乱流吗?”

  国王的侍卫长突然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陛下请两位贵客品尝甜点。”

  托盘里摆着三颗晶莹剔透的果子,看起来像荔枝,却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味。

  “这是‘诚实果’,”侍卫长面无表情地说,“说谎的人吃了会变成石头。”

  阿楚刚想伸手去拿,被晏辰拦住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检测仪,对着果子扫了一下。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字:含高浓度汞化合物。

  “我们不太饿,”晏辰收起检测仪,笑容完美无瑕,“多谢陛下美意。”

  侍卫长的眼神冷了下来:“是不敢吃,还是心虚了?”

  阿楚突然笑了:“心虚?我们可是连风雪婆婆的糖霜都敢舔的人。”

  她说着拿起一颗果子,在众人惊呼声中扔进嘴里。

  果子入口即化,留下一股辛辣的味道,像喝了口劣质白酒。

  “味道不错,”阿楚咂咂嘴,故意转了个圈,“看来我没说谎。”

  侍卫长的脸色更难看了,转身快步离开。

  晏辰趁人不注意,塞给她一片维生素C:“汞中毒的解毒剂,虽然效果有限。”

  阿楚含着药片,小声问:“你说老三能顺利回来吗?”

  “按原剧情会,但现在多了变数,”晏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那根羽毛有问题,它的飞行轨迹不是随机的。”

  当晚,老大老二回来了。

  老大带回的地毯粗糙得像麻袋,老二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用破渔网织的。

  国王气得发抖,拐杖把地板敲得咚咚响。

  就在这时,老三推门进来。

  他手里捧着的不是地毯,而是一卷发光的丝绸,上面绣着星辰大海,正是阿楚那条丝巾。

  “这……这是我找到的,”老三结结巴巴地说,脸颊通红,“在一个发光的铁盒子里。”

  国王愣住了,盯着丝巾半天说不出话。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潜水艇里的?”

  晏辰点头:“看来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干预了这个世界。”

  老三最终还是被定为继承人。

  庆功宴上,阿楚喝醉了,抱着酒瓶跟晏辰撒娇。

  “我想吃冰淇淋,”她把脸颊贴在他手臂上,声音软软的,“这里的点心都是齁甜的。”

  晏辰刚要从背包里掏冻干冰淇淋,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

  那人的兜帽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背上,有一个跟潜水艇外壳上相同的徽章。

  “阿楚别闹,”晏辰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我们该走了。”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消失在阴影里。

  离开王宫时,阿楚还在嘟囔着冰淇淋。

  晏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突然觉得这次穿越,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他们身后,老三正抚摸着那条丝巾,眼神里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兔子新娘的婚礼定在满月夜。

  阿楚蹲在草丛里,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山坡上的动静。

  “新郎居然真的是只兔子,”她啧啧称奇,“还是只穿礼服的巨型兔子。”

  晏辰正在调试声波干扰器,闻言抬头:“根据生物扫描仪显示,它的基因序列接近人类。”

  “什么意思?”阿楚放下望远镜,“披着兔皮的人?”

  “更像是基因实验的产物,”晏辰调出扫描图,“你看它的骨骼结构,有明显的拼接痕迹。”

  月光下,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正被兔子新郎牵着手,往山洞走去。

  新娘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按剧情,她会被救出去,然后嫁给王子,”阿楚叹了口气,“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悄悄跟上去,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跟外面的青草香格格不入。

  洞壁上嵌着发光的石头,照亮了里面的景象——与其说是婚房,不如说是实验室。

  各种玻璃器皿里泡着奇怪的器官,架子上摆着解剖图,上面画的是半人半兔的生物。

  兔子新郎摘下头套,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只是耳朵还是长长的兔耳。

  “别怕,莉莉,”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很快就结束了。”

  新娘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看着前方。

  阿楚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晏辰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冲动。

  男人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三根闪着银光的针管。

  “最后一次了,”他看着新娘,眼眶泛红,“成功的话,你就能像以前一样奔跑了。”

  新娘这时才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真的……能变回人吗?”

  “相信我,”男人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我不会再让你被当成怪物了。”

  阿楚突然想起原剧情里,新娘是因为被兔子胁迫才嫁给他的。

  现在看来,似乎有什么被刻意隐瞒了。

  “我们要阻止吗?”阿楚小声问。

  晏辰摇摇头:“再看看。”

  男人正要给新娘注射,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个穿铠甲的人冲进来,举着剑大喊:“放开那个女孩!”

  是王子。

  兔子新郎迅速戴上头套,挡在新娘面前:“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救她的,”王子的剑直指兔子新郎,“你这个怪物,竟敢强迫人类姑娘!”

  阿楚翻了个白眼:“标准英雄救美剧本,可惜没拿到完整剧本。”

  晏辰注意到新娘在看到王子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而不是期待。

  “事情不对劲,”他拉着阿楚往后退了退,躲到一块岩石后面,“新娘的脚踝处有金属光泽。”

  果然,新娘的裙摆被风吹起时,露出了脚踝上的金属环,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

  兔子新郎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刺耳:“救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子愣住了:“她是被你掳来的平民女孩!”

  “她是‘实验体73号’,”兔子新郎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他们抛弃的失败品!”

  阿楚突然想起《兔子新娘》原着里,新娘最后嫁给了王子,但再也没笑过。

  难道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恐惧?

  混乱中,晏辰启动了声波干扰器。

  刺耳的高频音让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快走!”晏辰拉着阿楚往外跑,“这里的水太深,我们暂时插不上手。”

  跑出山洞时,阿楚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兔子新郎把新娘护在身后,而王子的剑,正刺向他们。

  月光下,新娘脚踝上的金属环闪着红光,像一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织布机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某种老旧的时钟在倒数。

  阿楚坐在纺车旁,看着纺锤上缠绕的丝线发呆。

  这些线不是棉花做的,而是某种发光的纤维,在阳光下呈现出彩虹般的色泽。

  “《纺锤、梭子和针》的女主叫什么来着?”她戳了戳身边正在研究梭子的晏辰,“好像是个孤儿?”

  晏辰把梭子翻过来,看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

  “莉娅,”他认出那是古北欧语,“这上面写着‘能量转换器’。”

  阿楚凑过去看,只觉得那些符号像小蝌蚪:“什么意思?这玩意儿不是织布用的?”

  莉娅端着牛奶走进来,看到他们摆弄自己的工具,并没有生气,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轻声说,手指拂过纺锤,“她说只要用心,就能织出想要的一切。”

  阿楚想起剧情,莉娅最后用这三样东西织出了精美的布料,吸引了王子,然后结婚过上了幸福生活。

  标准童话结局,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织过最特别的东西是什么?”晏辰突然问。

  莉娅的眼神暗了一下:“一件会发光的披风,送给了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是不是穿着银色盔甲?”阿楚脱口而出。

  莉娅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银色盔甲的孩子,很可能是《三片羽毛》里的老三。

  这几个童话世界是相通的?

  “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晏辰追问。

  莉娅摇摇头:“不知道,他说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世,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织布机突然停了。

  梭子自动从织锦上跳下来,悬浮在空中,发出嗡嗡的低鸣。

  莉娅脸色一白:“它很少这样。”

  梭子突然射出一道光束,在墙上投射出影像。

  画面里是一个巨大的工厂,无数个莉娅模样的女孩坐在纺车前,她们的眼睛里没有光,像精致的木偶。

  “这……这是什么?”莉娅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那些人是谁?”

  阿楚的心脏狂跳:“这就是你母亲留下的秘密?这些不是织布工具,是……”

  “是监控设备,”晏辰的声音很沉,“有人在监视所有使用这些工具的人。”

  梭子投射的影像突然变了。

  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跟他们在王宫见过的那个很像。

  “实验体编号91,能量收集率70%,符合标准,”黑袍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准备进行下一阶段测试。”

  影像消失了,梭子掉回地上,恢复了普通工具的样子。

  莉娅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我母亲……她不是病死的?”

  阿楚蹲下来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们会帮你。”

  “下一阶段测试是什么?”晏辰捡起梭子,发现它的温度升高了,“剧情里,莉娅会因为织出精美的布料被王子看中,然后结婚。”

  阿楚突然明白了:“结婚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把她带回王宫,进行所谓的‘下一阶段测试’!”

  窗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莉娅脸色煞白:“是王子来了,他说今天要来拜访。”

  晏辰迅速把纺锤、梭子和针装进一个铅制的盒子里,这是他们带来的防辐射材料。

  “别让他看到这些,”他对莉娅说,“无论他问什么,都装作不知道。”

  王子走进来的时候,阿楚正和莉娅一起烤饼干。

  饼干的形状是纺锤和梭子,用的是晏辰带来的巧克力面团。

  “莉娅小姐,”王子风度翩翩地行礼,目光却在房间里扫来扫去,“听说你有神奇的织布工具?”

  莉娅紧张得手心冒汗,阿楚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只是普通的工具而已,”阿楚笑着递过去一块饼干,“王子殿下尝尝?我们家乡的特产。”

  王子接过饼干,却没有吃,只是盯着莉娅:“我听说,你的布能映出人的心事?”

  莉娅的脸更白了。

  晏辰适时开口:“殿下说笑了,不过是手艺好罢了。”

  他注意到王子袖口露出的徽章,跟兔子新娘脚踝上的金属环图案一致。

  “看来是同一个组织,”晏辰不动声色地挡在莉娅身前,“他们在收集这些‘工具’的使用者。”

  王子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既然莉娅小姐不愿展示,那我只好亲自去找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莉娅尖叫着想去阻止,被阿楚拉住了。

  “别冲动,”阿楚在她耳边说,“那些工具已经被收起来了。”

  果然,侍卫们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些普通的布料。

  王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冷哼一声:“看来是我听错了。”

  他转身离开时,深深看了莉娅一眼:“我还会再来的。”

  门关上的瞬间,莉娅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抓住阿楚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母亲就是被他们带走的,再也没回来。”

  阿楚这才明白,原着里所谓的“幸福生活”,不过是另一个牢笼的开始。

  晏辰打开铅盒,拿出那三件工具。

  它们现在变得滚烫,发出微弱的蓝光。

  “它们在害怕,”晏辰低声说,“或者说,它们在发出警告。”

  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远处的王宫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暮色,注视着这间小小的茅屋。

  驴蹄子踩在盐滩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有人在啃碎玻璃。

  阿楚坐在驴背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录数据。

  这头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体重计显示它驮着的盐袋,重量是普通盐袋的十倍。

  “《驮盐的驴》剧情点:驴发现过河能减轻负担,然后驮海绵时淹死了,”阿楚念着本子上的字,用笔敲了敲驴脑袋,“你说你是不是傻?”

  驴甩了甩尾巴,喷了个响鼻,像是在鄙视她。

  晏辰牵着缰绳走在前面,眉头一直没松开。

  他们跟着这头驴走了三天,发现它的路线很奇怪,总是绕着某些特定的石头走。

  “这些石头有问题,”晏辰蹲下来观察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头,上面有个微小的凹槽,“像是人为刻上去的。”

  阿楚跳下来,凑过去看:“像个箭头?指向河的方向。”

  驴突然焦躁起来,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远处传来铃铛声,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快步走来,手里拿着鞭子。

  “你们是谁?敢碰我的驴!”商人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盯着他们手里的本子。

  阿楚把本子藏到身后:“路过的,觉得这驴挺可爱的。”

  商人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粗暴地夺过缰绳:“滚开,别挡路!”

  他赶着驴往前走,步伐匆匆,像是在赶时间。

  晏辰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头驴不是普通的驴,它的步伐很有规律,像是在走某种路线图。”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原着里说驴是故意掉进河里的,会不会它不是想偷懒,而是在执行某个指令?”

  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走到河边时,驴突然停下了,无论商人怎么打都不走。

  “孽畜!”商人气得满脸通红,鞭子抽在驴身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驴却像是没感觉到,只是盯着河面,耳朵竖得笔直。

  就在这时,河对岸出现了一个黑影,对着驴做了个手势。

  驴立刻跳进了河里。

  盐袋遇水融化,重量骤减,驴轻松地游到了对岸。

  商人骂骂咧咧地跟过去,没注意到驴在上岸时,用蹄子在沙滩上划了个符号,然后迅速擦掉。

  晏辰用望远镜看到了那个符号:“是莉娅织布机上的符号之一!”

  阿楚瞪大了眼睛:“所以这些故事是串联起来的?驴在传递消息?”

  他们跟着过河时,阿楚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

  晏辰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却发现那块石头是松动的。

  搬开石头,下面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卷羊皮纸。

  羊皮纸上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八个地点,正好对应他们经历的八个故事世界。

  每个地点旁边都有个符号,最后一个符号旁边写着“终点”。

  “我们不是随机穿越的,”晏辰的声音有些沉重,“有人在引导我们走这条路。”

  阿楚突然想起风雪婆婆的话,兔子新郎的警告,还有莉娅母亲的失踪。

  这些看似独立的故事,其实是一个巨大拼图的碎片。

  他们刚把羊皮纸藏好,就听到商人的惊叫声。

  回头一看,那头驴正在驮着海绵过河,但这一次,它没有挣扎,而是任由自己慢慢下沉。

  商人想拉它,却被一起拖进了深水区。

  “它是故意的,”阿楚看着驴最后看过来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它完成任务了。”

  晏辰握紧了手里的羊皮纸:“下一个地点是《贼王》,看来我们得会会这位大人物了。”

  河水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块被搬开的石头,静静地躺在沙滩上,像一个张开的嘴,欲言又止。

  贼王的巢穴藏在悬崖峭壁上,入口伪装成一个瀑布,水流后面是个宽敞的洞穴。

  阿楚看着洞穴里堆积如山的“宝藏”,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这些东西五花八门,有国王的王冠,有农民的锄头,甚至还有半块啃过的面包。

  “这位贼王是个收集癖啊,”她拿起一个镶满宝石的酒杯,对着光看了看,“还是个不挑的收集癖。”

  晏辰正在研究墙上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着各种符号,跟羊皮纸上的有些相似。

  “他不是普通的贼,”晏辰指着其中一个红色标记,“这个位置是王宫的地牢,标注着‘已清理’。”

  阿楚凑过去看:“清理?他把地牢偷了?”

  一阵笑声从阴影里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

  “小姑娘很有趣,”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出来,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我更